但時光荏苒,猶如白駒過隙,即便她再不舍,也不可能真的停留在某個特定的瞬間。
很快她就迎來了除服,喪期過後沒多久,顏家大房便為顏昭睿與王龔玥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因為是顏家沉寂三年後的第一個親事,也因為顏昭睿是長房嫡長孫,所以婚事相當熱鬧,整個顏家村都陷入了忙碌與喜慶的海洋中。
顏舜華用她自己賺的私房錢,為顏家村的所有上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以及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都特意定做了喝喜酒時可以穿的禮服,免費贈送。
與此同時,命暗衛采來了許多的鮮花,將顏家各房都裝扮一新,生機盎然。
不得不提的還有她分別以堂妹與朋友的名義送給顏昭睿與王龔玥的大婚禮物,前者是她鼓搗了很久才做成功的一米高不倒翁,後者是一套俄羅斯套娃與一盒金豬金蝙蝠模樣的金子。
顏昭睿與王龔玥都對自己收到的禮物愛不釋手,認為十分有趣。婚後第一次登門拜訪,專門就此道了謝。
「小丫姐姐真聰明,怎麼會想得到做出這麼好玩的東西?」
「嗯,妹妹的確聰慧過人。此次讓你傷腦筋了,下一回輪到你大婚,四哥也會費盡心思送你好東西的。」
顏舜華大笑,「祝四哥像不倒翁那樣,永遠不會被艱難困苦所擊倒,祝四嫂永葆青春笑口常開,二位永結同心多子多福。」
顏昭睿含笑點頭,「承你吉言。」
王龔玥被羞紅了臉,但卻還是大大方方地任由顏舜華揶揄,並且執拗地繼續喊她小丫姐姐,無論如何都不肯改口。
「這不是亂了輩分了嗎?難不成你準備讓四哥也婦唱夫隨,跟著你喊我姐姐?」
「你本來就是小丫姐姐啊。沒有你就沒有我,我要一輩子都記得你救命的恩德。」
顏舜華勸說不了,便只能一笑帶過。
顏二丫表示不滿,「小丫,你送四堂哥四堂嫂那麼好玩的東西,怎麼我成親的時候你就只給了我一箱錢,連塊親自繡的手帕都沒有。」
顏大丫卻在一旁笑,她與牛大力成親的時候,顏舜華也是送了一箱錢,外帶一堆憨態可鞠的牛牛玩偶。牛一均周歲生日時,就抓了其中將軍造型的。
「有哪個妹妹會給自己姐姐攢嫁妝的?你不謝謝就算了,還挑三撿四的。」
顏舜華挽住她的手,笑眯眯的朝顏二丫道,「還是大姐好。我記得還送了兩個我親手設計,並由娘縫制的背包給你。為的就是讓你與二姐夫外出游山玩水順帶秀恩愛時,能隨身方便攜帶東西。
如今看來,二姐還真是健忘啊。」
顏二丫撇嘴,「背包以前也用過,這不是沒有新鮮感嘛。」
顏舜華無語了,「那能一樣嗎?你的新婚禮物可是弄了特殊皮料做成的,可以防水。家中雍哥兒他們常用的都只是尋常布匹裁剪而成。」
顏二丫下巴微揚,「如果連這優點都沒了,豈不是說明你在糊弄我?你早就被我 嚓了。」
顏舜華側身對柏潤東鞠了一躬,「二姐夫,您辛苦了。」
柏潤東尚愣怔中,顏昭睿與柏潤之就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後者還挑撥離間。
「牙尖嘴利的。弟媳婦,你就不該輕易放她過關才對。」
不料顏二丫卻不領情,反而只是瞪了顏舜華一眼,便也學著妹妹的樣子,朝霍婉婉鞠了一躬。
「二嫂,二哥總是沒有長輩的風範,你也辛苦了。」
顏舜華笑眯眯地立刻補刀,「二姐說的有道理,我們果然是姐妹所見略同。」
眾人哄堂大笑,顏盛國欣賞女兒的犀利反擊與團結一致,顏柳氏卻到底怕柏家兄弟不自在,嗔怪起來。
「你們都年紀不小了,怎麼說話還是不過腦子?」
柏潤東趕緊安慰岳母,「無礙,都是一家人,這只是開玩笑,我們都懂的。」
顏二丫聞言笑靨如花,顏柳氏輕嘆,「話可不是這麼說。從前娘擔心你對二丫太嚴厲,但如今卻怕你對她太好,寵壞了,變得無法無天。」
顏盛國見不得妻子這樣貶損自己的女兒。
「你這是庸人自擾,他疼自己的妻子是應該的。二丫再潑辣,最多是上竄下跳的時候多了一些,還不至于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渾樣。」
「什麼叫上竄下跳?難道你認為二丫是一只猴子?真是越老越不會說話。」
對女婿說話客氣,不代表對丈夫說話也會一樣的態度和藹。
顏盛國覺得妻子在公眾場合對他的態度也如此不客氣,那是明顯的不給他顏面,臉色不由地黑了黑。
「你說我不會說話,那你怎麼先捫心自問一下,你是不是也不像從前那樣溫柔可親。從前我還以為自己娶回來的是一只小白兔。如今才發現,你是扮豬吃老虎,壓根就是一只凶惡的披著羊皮的狼。」
顏柳氏冷哼,「有什麼辦法?我倒是想永遠維持和藹可親的溫柔模樣,但是家庭條件不允許,我不堅強起來,這私房的天早就塌了。」
四房多得顏柳氏操持,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作為女主人,她也的確撐起了顏家四房的半邊天,這的確是她足以引以為傲的資本,但是話中潛藏的意思卻不那麼的讓顏盛國高興。
什麼叫做她倒是想永遠維持溫柔可親的模樣,偏偏家庭條件不允許?
她也是頂梁柱,但是作為頂梁柱的女人,就一定必須堅強到像是母老虎那樣嗎?
尤其是如今再面對他這個丈夫時,說話真的是越來越硬氣了,盡管很多時候也並不是說完全不恰當,但到底是讓他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頤指氣使,這也是讓他心里覺得別扭,偶爾也會因此感到上火的緣故。
換作是從前他年輕的時候他早就吼回去了。但如今早已做了祖父,經過歲月的洗禮他的心情的確是沉靜了許多,所以真心是不想計較的。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當中脾氣暴躁的他性情變好了,可是從前那個溫柔可親的妻子,卻慢慢地起了變化,稜角被粉碎,卻也露出內里那些被生活磨礪而成的堅硬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