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淵搖了搖頭,深呼吸了數次。
「我沒事,真的,不用擔心。」
顏舜華卻還是將甲一給叫了進來,「你給他看一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之間就滿頭大汗。」
甲一看了看沈靖淵,並沒有直接上去把脈。
「回稟姑娘,屬下並不是大夫,但主子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傷病。」
顏舜華抿唇,病急亂投醫,她也真的是急蒙了。
「甲七呢?甲七有在嗎?」。
「好了,你別慌,我真的沒事。只是之前總是做噩夢,剛才想起夢中的情形,所以急出了一身冷汗而已。」
沈靖淵示意甲一出去,然後才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夢中你雖然沒事,但是顏家所有人都因此遇難,從那一天起你就再也不肯看我一眼,後來我們兩人漸行漸遠,到時都不再往來。」
顏舜華愕然。
「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是我給你太大壓力了是嗎?對不起,我之前是太過著急了。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難免會想得比較多,但是如今回過頭去一看,真的單純只是給你我的警告而已。
再怎麼樣,他們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畢竟顏家即便再落魄也並不是一點底蘊都沒有,更何況鳳桐顏氏有人身居要職,我們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做的太絕了,勢必會引來顏姓人的反彈,得不償失。」
她抽出手帕來,細心的將她額頭與脖子上的冷汗都擦去,又伸手進衣服里面,去模了模他的後背,發現果然冷汗重重。
「里面的衣服月兌了,換件新的吧,免得著涼了。」
她在車廂的夾層里找了一套干淨的褻衣褻褲,讓他擦干身體立即換上,整個過程她都目不轉楮地盯著。
沈靖淵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她絲毫也沒有害羞,即便他全部衣服都當著她的面月兌掉,她也面色如常。
「看來我的身體也並不是想象中的對你這麼具有吸引力。」
他的哀嘆換來的是她的一個大白眼。
「既然心里不舒服引起了身體上的不適,就應該重視才對,一開始可能是小問題,但是小問題累積的多了,就有可能會發展成為大問題。
人的身體都是很奇怪的,有些時候明明沒有受到什麼外創,身體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但是就因為心情不愉快,情緒非常不好,所以就引起一連串的問題,成年累月的不注意,身體機制就會崩潰。
你既然之前總是做噩夢,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從今往後,我們在沈家算是相依為命了,你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你不好好的待它,那就是沒有好好的珍惜我。
難道以前你說過的那些什麼對我如珠如寶的話語,都是在亂放屁嗎?」。
看著她板著臉一本正經,語氣也嚴肅得不像話,沈靖淵終于收起了調侃的姿勢。
「因為太過恐懼了,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都是我沒有辦法接受的。
做了那樣的夢,而且你原本就還在受傷,我怎麼敢告訴你呢?當然是一個人先受著,但是如今既然被你發現了,你可得好好的彌補我,以後別再故意氣我。」
再次被他一把抱住,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總是自詡自己為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的什麼都不怕,如今只是一個噩夢而已,就把你嚇得像只縮頭烏龜一樣了。
又不是玻璃心肝,就算真碎了,也得學著自己粘回去,重新站起來才對呀,怎麼抱起我就撒起嬌來呢?」
顏舜華口中埋怨他,但是還是任由他抱著自己,與他十指緊扣。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彌補我。你要發誓,往後永遠都不會離開我,而且永遠都不會再說什麼和離之類的話。
你看,我沒有你,做個夢都要嚇醒,之前有好幾天連覺都睡不著,就怕自己一覺睡下去,然後第二天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從小到大,讓我這樣擔驚受怕的人真的是只有你一個,我本來就不是脆弱的人,但是你卻把我變成這樣脆弱,甚至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還要弱不禁風。
你說說,長的這麼好看,將我迷得神魂顛倒的,這是不是你的錯?你是不是應該彌補我,是不是應該好好的听我話?」
顏舜華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撒嬌語氣給逗樂了。
「我又不是絕色美人,還能紅顏禍水?單從顏值來看,就算是犯錯,也應該是你犯錯的機率更高才對,你比我可長得天仙多了。」
她趁機抬手往後撓了他一下,卻模到了一把剛冒出來的胡茬。
「反正我沈靖淵這一輩子,就這樣栽在你的手里了,你顏舜華可得要全心全意的對我負責。」
他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抱緊她,為了表示懲罰,還用胡茬小心翼翼地去扎她的脖子,真希望可以一輩子都不睡覺,就這樣睜著眼,安靜的感受著她的氣息。
在她還沒有出現之前,他一直以來因為年紀小,對于情愛之事雖然好奇,但並沒有過多的想法。
在他的周圍,恩愛夫妻也許有,但是他看不見。他能夠接觸到的,都是平淡客套甚至是虛假的歡喜。
婚姻基本上都是利益的結合,也許也參雜著一些情情愛愛,但是世家子女的終身大事,更多的卻是從雙方的家族,最不濟也是從當事人的雙方利益出發,才成就的姻緣。
能夠無波無瀾,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更沒有利益算計的過一生,就已經算是相敬如賓,婚姻成功。
至于男女是否能夠心有靈犀一點通,情感契合,身體交融,靈魂圓滿,這並不在家族利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考慮範圍之內。
一直以來,他也以為只要能夠門當戶,妻族不要說成為他的助力,只要不會拖他的後腿,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未來的妻子能夠為他生兒育女,不妒忌妾氏也為沈家開枝散葉,然後妻妾和諧,安安靜靜的守在後宅,不搬弄是非,他就已然滿足。
但遇見了她之後一切,他年少之時曾經思考過的關于婚姻的需求,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變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因為遇見了愛情,所以,沒有辦法將就婚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