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婆娑,他擁她入懷。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止了一樣。
一望無際的大海依舊波濤起伏,湛藍的天空上,海鷗奮力飛翔,時不時就會發出悅耳的鳴叫聲,仿佛在催促著遠方的游子歸家。
清風徐徐,空氣中滿是海水的味道。
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句什麼,而後笑聲便此起彼伏。
顏舜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
沈靖淵放開了她,卻牽起了她的手,看向人群。
「都起來吧。既然世子妃開了口,那麼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按照時間輪崗休假,五年之內,我會想辦法讓你們所有人都回一趟京城。」
「謝主子!」
「謝世子爺!」
「謝世子妃!」
原本以為沒有辦法再回鄉一趟的人,全部都喜極而泣。
顏舜華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但是她眼底掠過的一絲擔憂卻讓他覷了個正著。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表示不用擔心。
其實在與她交流之後,數年前沈家這些異地出任務的人就也有了輪崗制度。只不過排假的速度非常之慢,加上任務有時候會有許多不確定性,所以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輪上休假。
尤其是駐扎在海島上的這一批人,長的半輩子都沒有再離開海島一步,短的也都有六七年不曾踏入過京城。
因為這里對于沈氏家族來說極為特殊,所以少有人能夠攜老扶幼地來這里定居。只有極為少數的在這里認識並結合的男女暗衛們,能夠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
但即便如此,出生在這里的孩子,基本兩三歲上下也必須離開,去密地接受統一的訓練。
成長後的他們有可能就像父輩一樣,再次回到這里,也有可能永生永世都不得再進入這里半步。
唯有極少數的人,才會像顏舜華剛唱過的歌里所表達的那樣,在海邊出生海里成長。
盡管沈家的歷任掌舵者,都會事先做出詳細的說明,但是能夠被選中的人幾無例外,都寧願承受這樣的離別之苦,而為沈家效犬馬之勞。
盡管進入這里極為艱難,離開這里也並不容易,但是回家終歸不是夢。
只要熬過去,他們就會有合家團圓的一天。
更何況,被選中送來這里的人,多半自身都是有各式各樣的苦衷,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是孤家寡人,要麼是不願意成家,要麼是曾經有過家庭但是後來因為各種原因而妻離子散,有些人的原生家庭還有人在,有些人的原生家庭早就父母雙亡手足亦早走一步。
但是不管怎麼樣,除了那少部分還有家人可以牽腸掛肚的人,對于回京極為渴望之外,大部分沒有了家人的暗衛,在孤寂的海邊過了十幾二十幾年甚至是大半輩子之後,也都會選擇回去看一看,看那最後一眼。
畢竟,沈家就是所有人的家。
顏舜華看著眼前一張張喜笑顏開的臉,突然之間就覺得由衷的羨慕。
不管家人在還是不在,他們的根都還在這里,隨時都可以觸模得到,隨時都可以想念甚至是祭奠。
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沈靖淵的手。他回握了她。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主子,先去休息吧?長途跋涉,姑娘應該累了。」
一路北上,溫度持續下降,顏舜華吹了點風,的確有感冒的癥狀。
沈靖淵自然不會有異議。
顏舜華于是被人領著去休息。
他安頓好她之後,則開始听取眾人的回報。
因為吃了一些帶有安神性質的藥,顏舜華這一覺睡得很熟,連午飯都沒有吃,直到傍晚才醒了過來。
兩人安安靜靜地享受了一頓晚餐。
沈靖淵說有事處理,起身離開沒多久,顏舜華便被慕名而來的人們給圍住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問她有關于沖浪的種種知識,她講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口干舌燥,才被回來的沈靖淵成功解救。
「都干活去吧。好好的干,干的好的話,有獎賞。」
他和顏悅色,暗衛們一哄而散,通通都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大晚上的,你還要讓他們干活?別是到黑漆漆的海里去給你模什麼金銀珠寶吧?」
「沈家盤踞在此地少說都有五百年的時光,就算附近的海域有金銀珠寶,一早都給撈起來了,還等到現在?
加多兩件衣服吧,我帶你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沈靖淵見她不願意動彈,便自己去翻箱倒櫃,從行李中給她挑了兩件比較厚的衣服,忙著要讓她穿上。
「我不想去,鼻子塞得很,現在晚上海風肯定很大,冷的要命。
這屋子也寬敞的很,我們就在房間里頭散散步好了。你讓我抱一抱,身體暖和了,待會我就再去睡一覺,明天身體一準兒就好。」
她抱手環胸,死活不肯讓他幫忙穿衣服。
「不行,呆在屋子里頭寸步不出的話,我還怎麼給你看驚喜?」
沈靖淵掰開她的手,利索地給她套上了大衣。
「你給我的驚喜難道不是介紹我給這些人認識嗎?我看他們應當都是沈家的忠僕吧?這個地方是沈家的一個秘密基地?」
顏舜華听說有驚喜,便不再掙扎了,任由他給她套上衣服,系上扣子。
「嗯,是秘地之一。介紹你們雙方認識只是第一步,驚喜當然還在後頭。」
沈靖淵又重新給她挽好長發,打量一番,感覺齊齊整整的,還挺有精神,這才幫她戴上帽子,牽著往外走。
「這是每一任沈家的掌舵者成親的時候都必須經過的儀式。
祖父母當年也來過這里,爹雖然繼承了祖父的爵位,但是並不被祖父認可,稱不上是掌舵人,所以他和娘都不知道這處地方。」
顏舜華訝然,但是知道底細的她臉上並沒有露出異色。
「既然是儀式,那麼必然是莊重無比的,我這樣穿沒有問題嗎?會不會不夠得體?」
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穿著問題,而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冒冒失失的主母。
「沒有關系,雖然是儀式,但是並不需要經過繁文縟節,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
沈靖淵牽著她,緩步走到海邊,然後從背後攬住她,雙手蒙住她的眼楮,讓她稍等片刻。
「結婚快樂,親愛的沈夫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