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是孤辭淺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那雙大大的清澈的眼楮里此刻寫滿了驚訝。
他說,那是他的愛人!
愛人?想必兩年前的蘇蔓婷很樂意听到這句話吧!可惜了,蘇蔓婷已經死了。
孤辭淺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能成為方總的愛人想必很出色,可惜了,我並不認識照片的女孩兒。」
盡管孤辭淺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淡無波,然而那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她。
方陌笙的眼楮輕輕移過那白皙而縴細的手臂,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失望。
蘇蔓婷的手腕上有一塊楓葉形狀的紅色的胎記,盡管很淺很淡,但只要細細觀察,並不難看出來。
孤辭淺的手腕卻是一片潔白,沒有一絲痕跡。
<可若她真的不是蘇蔓婷的話,那股刻骨的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而且他每次都能從她的身上找到一種熟悉感,正是那種熟悉感讓他竟然會聘請一個如此年輕的設計師負責城東的地產規劃。
盡管以她在澳洲的資歷也絕對有足夠的能力勝任這個案子。
但是方陌笙當時考慮到的並沒有這些,僅僅只是單純地想讓這個女子可以出現在他的視線里,讓他可以時時見到。
有時,方陌笙自己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抽瘋了!
竟然因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做出如此沒有大腦的事情來。
本來今日的事情並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只需要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了。
但想到可以見到眼前這個女孩兒,方陌笙竟然毫不猶豫地要求親自與她談這個案子。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派出去的人查到當年的蘇蔓婷並沒有死,而是逃了出去。
這讓他本來已經死去的一顆心,漸漸地復燃。
但是讓人失望的是,他的人查到這兒竟然沒有辦法再往前追查下去。
似乎總有一股不知名的勢力,在干擾他們的追查。盡管多次努力想要查出來這股不明的勢力,卻總是無果。
已經等待了太久的方陌笙快要發狂了!他已經等了兩年了,到底還要等多久?
而眼前這個女孩兒,這個對他有著莫名恨意的女孩兒,一回來就與他在酒會上遇見,第二天又跑去了蘇家的墓地還有老房子的女孩兒,或許就是一個契機。
所以剛剛孤辭淺進來的時候,他刻意沒有出現,而是躲在門後面默默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果然,她在進門的時候,那眸子里的震驚瞞不了他。
而那種震驚只能是在看見這間與兩年前一模一樣的辦公室而產生的震驚。
還有,當孤辭淺看到桌子上的那張照片,眼里所落下的淚,也一定不會是假的。
那張照片是他和蘇蔓婷第一次去爬山,然後野餐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蘇蔓婷是堂堂的千金小姐,走不了幾步路就會喊疼。
但是,當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爬山了,竟然就真的拉著他一起去爬山,絲毫不管自己那孱弱的身子。
現在想起來,當年蘇蔓婷那刻意逞強的樣子,方陌笙竟然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為什麼當年的自己卻總是看不慣蘇蔓婷那副嬌弱的樣子,完全忽略了她為了自己而做出的努力與付出。
現在想起當時的混帳,方陌笙只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怪不得,怪不得世人都說時間最難得便是得不到,已失去呢?
難道真的只有失去後,才能真正地懂得珍惜。
方陌笙只覺得鼻頭酸酸的,眼圈子也是紅紅的,竟似乎是要落下淚來。
其實關于照片的記憶,不止方陌笙記憶深刻,孤辭淺也是記得的,盡管她努力地想要去遺忘。
那一次,自己知道方陌笙平時最喜歡的就是爬山,享受著登高望遠的那種感覺,自己便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去爬山。
但到底是養尊處優的身子,只爬到一半就累得再也走不動路了。就那樣一**坐在台階上,耍起無賴來,竟是死也不願意再往前走一步。
也許是不耐煩路人的側目而視,也許是一時的憐憫之心。方陌笙竟然背著她一步一步地爬上了登山的階梯。
盡管方陌笙平時都有注意鍛煉,但畢竟肩膀上承載了兩個人的力量,並不輕松。
沒多大一會兒,方陌笙的額頭上就出現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但是他始終沒有把她放下。
那個時候的自己傻乎乎的,只以為就這樣慢慢走下去,就是美好的一生。
她還記得,她在他寬大而溫暖的肩膀上,慢慢地數著山上的階梯。
那一次,方陌笙背著她踏過了520級階梯。520,我愛你。想當時,自己還為這個數字興奮地傻笑,可惜即使是520,也不一定就是幸福。
不管怎麼說,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時間流逝,很多東西就算還記得也回不去了。
孤辭淺的聲音雲淡風輕,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話語里卻是堅定而不容人反駁的。
「我今日來,是為了城東的地產開發案來的。我對照片上的人還有您方總的私事,一點也不感興趣。」
孤辭淺說著就要起身離開。方陌笙自然不會讓她就此如願,連忙一把按住坐在椅子上的孤辭淺。
「孤小姐不要急,我也只是嘮叨一點了而已。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孤小姐那日在墓園還有我家所說的故人究竟是誰?」
如果現在老天給孤辭淺一個雷,她相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砸在方陌笙頭上的。
尼瑪!這人有完沒完,人在的時候都沒見他這般在意,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如今,蘇蔓婷死了,他倒好,竟然又換了一種模樣。孤辭淺只覺得她簡直要作嘔,真是氣死人了。
可惜,如今的她,眼里只有父母的血海深仇,其他的事情並沒有放在眼里。
「方陌笙,怎麼說我未婚夫也是顧氏集團的少公子。而顧氏集團也和貴公司有一定的商業與經濟勢力,還麻煩方總放尊重一些好麼?」
方陌笙聞言倒是放開了手,只是依舊離孤辭淺很近,兩個人一個站,一個坐,身體貼地很近。
這種姿勢竟是意外的詭異。而方陌笙竟然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一樣,「說起顧少公子是孤小姐未婚夫這件事情,我倒是很好奇孤小姐是怎樣和顧少公子認識的?」
看似漫不經心的語調,卻絲毫不難听出里面蘊含的緊張。
只是一連串的事情讓孤辭淺已經沒有足夠的閑暇時間想太多了,她只能盡力把曾經的一些她認為這輩子都過不了的傷疤,等待有一天友人來取一樣。
孤辭淺的嗓音越來越低沉,里面的認真並不難發現。
「方總,想必剛才我已經說了,我對方總的私事並不感興趣,而方總,我的事情也並沒有向您匯報的需要,不是嗎?」。
方陌笙只覺得呼吸一窒,這丫頭,什麼時候可以乖乖地听話?
「我方陌笙對孤小姐的私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但事關我的愛人,我想我還是有權了解的。」
方陌笙的聲音帶著一股寵溺的味道,若是幾年前的蘇蔓婷听了一定會很感動的。
可惜她是孤辭淺,除了惡心,她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詞語來形容了。
本以為自己很能忍的孤辭淺,在面對方陌笙有意無意地試探,竟是忍不住要罵人了。
「方總,你一直強調照片上的人是你愛人,可惜我從未見過照片上的女孩兒,不知道方總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你說她是你的愛人,請問她知道麼?你們結婚了麼?」
方陌笙隨手點了一根煙,放在嘴邊,慢慢的吸起來,帶著一股難以說出口的感覺。
繚繞的煙霧顯得那樣的憂傷,到底是誰醉了誰?
其實原來的他並不抽煙,後來,他失去了她。本以為並不會太在乎,卻沒想到整日整日地失眠,只能通過尼古丁來麻醉自己的神經,才可以不那麼痛。
都說,抽煙,是因為背後的傷害,然而煙,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麻痹了神經,也許就沒有那麼痛了。
方陌笙的語氣帶著一種狡黠,也許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罷!
「既然你並不認識我愛人,又何必這麼在乎我是否向她表白過?我和她是否在一起過?」
孤辭淺皺眉,她可真是夠蠢的,竟然又掉入了方陌笙的圈套中。
煙的味道傳來,孤辭淺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天生對煙草的味道極其敏感,聞不慣這個味道。
以前的方陌笙是不抽煙的,而蘇蔓婷也是最討厭煙的味道的。
習慣性地想讓方陌笙熄滅煙頭,但猛然意識到,這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試探,又打住了話頭。
她知道方陌笙對她已經產生了懷疑,但是她相信方陌笙一定查不出什麼?只要咬牙不肯承認。她就不相信他能拿她咋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發現孤辭淺竟然是軟硬不吃。方陌笙只覺得自己要發狂,到底要怎樣才可以查出事情的真相。
這時,孤辭淺卻是淡淡地開口,「方總,我確實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听不懂。若是無關城東地產規劃的案子,還請方總不要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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