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王也覺好奇,皇帝不是說李源請賜婚聖旨的事麼,怎麼皇帝又扯到太後回宮,禮部準備的迎接禮儀上,將禮部辦的事罵了個遍,連禮部尚書都被訓了。
禮部尚書垂著頭︰丫的今天出師不利!這不是他辦事不立,根本就是李源不知道怎麼招惹了皇帝,皇帝尋了機會連他們整個禮部都給訓了。
有敏王這個攪事棍在,時不時添一句,皇帝就訓得更起勁了。禮部官員一個個夾著尾巴,垂手恭听聖訓,謹小慎微。
李源沖敏王使眼色,敏王故作不懂地問道︰「李大人,你眼楮怎了?要不請太醫看看?」
我們兩家不是親戚嗎?不帶這樣拆牆的吧?你女兒喜歡我佷兒,我請不了賜婚聖旨,你來請也行啊。
誰知敏王依舊不上道,又用手指彈著他的新裳,彈完了之後,還不忘笑呵呵地看皇帝,又看了眼容王~。
御書房的大臣是明白了,這三兄弟今兒身上的新裳都是太後做的,在炫耀呢。
就你們有娘疼!
當今太後年紀不小了,可依舊給自己的兒子做新裳,可見做太後的兒子真好!
李源不明白啊,為什麼他求聖旨就招惹了皇帝,連整個禮部官員都被訓罵了。
禮部尚書更是一副要吃了李源的模樣,你丫的,什麼事不提,偏求賜婚聖旨,這下惹惱皇帝了吧,害得我們整個禮部都挨訓。
李源有些模不著頭腦,只覺得今日這頓訓罵來得古怪。
敏王見皇帝罵得有些口干舌燥。笑問道︰「皇兄,你們晌午去不去榮安宮用膳?娘今天要做我愛吃的菜式。」
皇帝擺了擺手,「眾卿都告退吧,仔細辦差,別再自以為是!」
「臣等告退!」
其他幾部的人離去。
禮部尚書定定地看著李源,「李大人,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了聖怒?」
不知道!
李源自己也想不明白。
禮部右侍郎道︰「我瞧李大人還是弄明白了吧,免得我們整個禮部都被訓斥。」
要問原由,還是問皇帝身邊服侍的大太監,這些人可都是人精。
李源琢磨一番。取了金銀俗物。走了門子,打點了兩個小太監,最終探出了口風。
心月復大太監冷聲道︰「李大人,皇上是什麼人。那是大燕朝的天子。九五至尊。就你的那些事還不夠皇上看。鎮北王世子是你李家能高攀的?容王府,豈是你能謀算的?」
只幾句,李源立時嚇得汗水直冒。他以為是自家的小九九,可皇帝卻已經知道了。
難道說……
他以為握住了鎮北王府的秘密,其實皇帝也是知道的。
他想把女兒嫁入鎮北王府,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為皇帝不許。
他甚至還想把女兒嫁給容王世子,這也是不可能的。
一句「你李家能高攀?」一句「是你能謀算的?」這已經說明了皇帝的怒意。
李源忙揖道︰「公公這話從何說起?」
「李大人,在咱家面前你便繼續裝吧,再這等不知輕重下去,有朝一日引來滅門大禍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心月復大太監驀然轉身,冷冷地瞪了一眼。
他的謀劃,只有他和夫人知曉,可現在連皇帝都瞧出來了。
當今皇帝是明君,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他往後可如何是好?他想聯姻鎮北王府——不成了,想聯姻容王府——更不成了,甚至于想讓李觀娶敏王府七郡主——也不成了。
難不成是十二肖,這些人可是皇帝遍布天下的眼線,有他們在,皇帝就多出了若干眼楮,若干耳朵。
李源回到李府。
心月復下人將李觀今日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匯報。
李觀現下能耐了,只當江若寧是個無依靠的孤女,沒想竟助李觀結交了容王、敏王兩府的世子,現在這二人見念慈庵藥鋪、制藥坊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非要插上一手,容王世子得了三成份子,便是敏王世子也得一成份子,他想得到念慈庵越發艱難了。
李源冷聲道︰「少游,請不到賜婚聖旨,敏王未必會將七郡主許配于你,你心里是不是很歡喜?」
李觀揚了揚頭,毫無表情。
李源似要看透這個佷兒,他不得不承認,李觀是這一輩里,李家最杰作的孩子,只要他將心意用在仕途,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可,李家三房的念慈庵賺的銀子太多了,又不得不令他與大房眼饞。
「二伯可不是這等容易放手的人。」
李源微微眯眼,「請不來賜婚聖旨,敏王也會將七郡主許配于你。」
「是麼?」
李觀面帶疑惑。
他是舉人並非進士,又不曾入仕,現在他搭上容王世子,就有了一個靠山。李源與大房李涌想謀劃吳氏的嫁妝產業,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們明著處處為他好,卻要他娶一個表面出身高貴、性子不好,容貌姣美,如一個溫室長大,不曉人間嫉苦、對他毫無助益的敏王府七郡主為妻。說起來好听,可七郡主他亦接觸過一些日子,矯情造作自不肖說,表面柔弱,對身邊下人卻極其殘忍狠毒。
李源正色道︰「七郡主的乳娘給二太太遞話,七郡主懷了你的骨血。」他微微一笑,「少游,你素日裝出副對江若寧一往情深的模樣,背里卻弄大七郡主的肚子。」
李觀化成了石雕。
七郡主懷上他的骨血!
他被這個消息驚怔得忘了思索,片刻之後。他憶起就在江若寧入京前,有一次他被二房的三堂兄、五堂弟算計灌醉。醒來後頭疼欲裂,當時身邊所躺之人便是七郡主,他明明在李府房間里,七郡主是如何進了他的屋,很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他自認行事得體,自明了江若寧「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與她相知相愛以來,他潔身自好。即便因打理家業出入青\樓也從不逾矩半分。所以,他醒來後查看自己的衣著,除了身上赤著,的褲子卻是完好的。
他並沒有踫七郡主。
七郡主又怎會懷孕?
「二伯父真會說笑。少游未曾踫過七郡主。」
「你未踫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從何而來?」李源反問。
即便他有了容王世子做靠山。想擺月兌大房、二房的掌控難如登天。
大房的李涌能借三房的錢財步步高升,二房的他未償不可以拿三房的錢財。
「拿五十萬兩銀子出來,我著你二伯母替你與七郡主操辦婚事。」
李觀勾唇冷笑。「二伯父告訴我,昔日我娘並未過世而是中毒,你為了替她解毒,遍請名醫,花銷巨大。入京之時,我奉了五十萬兩銀子,幾乎掏空了三房的家業,這才多久,你又要五十萬兩,請恕佷兒拿不出。」
李源微眯雙眼,他們能給大房幾十萬兩的奉上,為甚又不能替他拿出這麼一筆。「這次可是替你操辦婚事。」
「少游的婚事,就不勞二伯父費心!若無旁事,少游告退。」
李觀轉身欲走,李源厲聲道︰「怎麼,現在翅膀硬了?」
「二伯父忘了,早在當年祖母仙逝前,李家三房便亦分了家。這些年,我們三房幫扶大房、二房的還少麼?」
「你不想管你母親了?不想知道你母親現下過得如何?江若寧有什麼好?她不過是宋家克母克兄弟姐妹的棄女,宋家不認她,她亦休想回宋家,如今又與鎮北王府鬧出此事丑事,還想我們接納她不成?」
李觀款款回眸,「二伯父,李觀現年二十又五,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早在十七歲時,李觀便已支撐三房。」
一句話,別拿他當小孩子。
未來的路如何走,娶何人為妻,他李觀心里有數。
「這樣的話,你且與敏王爺說去,你看他是否同意你娶旁人。」
李觀笑道︰「我們拭目以待。」
李涌、李源想搶奪三房的家業,想拿他們兄弟二人成為墊腳石,大房是利誘,二房是威逼,早前還指望大伯父能站在三房這邊,發生二房借吳氏要脅之事,大房卻連個回信都沒有,更別說幫襯。
李觀算是瞧明白了,這些所謂的伯父,不過是拿三房當肥羊宰。
他們還想三房給銀子——這不可能。
必要的時候,他李觀為了三房也可以犧牲。
*
定國公府,鬼院。
江若寧坐在院子里,仰頭望天,兩根手指斗點在一處,放開又點合,點合又放開,嘴里絮絮叨叨。
「一個多月了啊。劉森是標準的種\馬,他與定國公夫人母子情深,劉太太知道劉森與大\女乃女乃之間的事,甚至知道大\女乃女乃的兩個兒子都是劉森的種。
劉森已死。三爺劉磊也是定國夫人所出的嫡子,她對劉磊太過漠然。常言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尤其是世家名門,劉森所為太過離經叛道……」
反常必有妖!
「御蛇說過,買凶殺害劉丁氏的人是劉大女乃女乃。
觀察劉大女乃女乃一個月,她除了光明正大地進劉森的書房幽會,在人前行事還算得體。
劉森對劉大女乃女乃的態度也太過奇怪了?論美貌,劉大女乃女乃不比劉三女乃女乃美,也太過冰冷了……」
破了不這案子,尋不到線索和證據,她就要繼續臥底潛伏下去。
江若寧撓了撓頭︰「劉大女乃女乃的面部表情太奇怪,極有可能是戴了面具。」
劉森的行蹤簡直就是無懈可擊,每天從西軍都督府、劉府、新兵營,幾乎是三點一線啊,他不去青\樓,在外頭的風評還不錯,因為他「潔身自好」。
「御豬!」江若寧喚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