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
一路上兩人基本上沒有踫到什麼人,也是,現在是二月中下旬,各家各戶都在忙農活,哪有時間到處遛彎子。
出門抬頭一眼看去,除了土坯房就是田地,這缺一切東西的古代世界啊!
只有一樣好,鄒舟深深呼吸一口氣,空氣,好清新…心情瞬間,萌萌噠!
鄒城領著鄒舟從一條小路穿插著上山,他怕姐姐要是被他給累出個好歹來,他回家非得被罵得月兌下一層皮不可。
「城兒,過來。」鄒舟把在草叢縫隙中找到的益母草遞給鄒城,「按照這樣的找,姐要。」
「…哦,好。」鄒城撓撓頭,這個用來干嘛的,又不能吃不能賣的。
不解歸不解,他還是很老實的鄒舟一個指令他一個動作。
不一會兒,兩人的背簍里面就裝了半簍子的藥草。
鄒舟有意識的往泥土比較濕潤一點的方向找,找了許久,越走越遠,就在鄒舟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眼前驟然一亮,「找到了。」驚喜的喊了出來。
「額,姐,這個很多刺,很扎人的,你要它干什麼啊?」這下他是真的不懂,非得要問出個好歹來,不然他會憋死的。
「這個叫蘆薈,你姐頭上的傷疤就指望它了,還楞著干什麼,快挖,弄點回家栽去。」
心里卻美美的想著,說不定自己在琢磨琢磨,回頭也能弄個什麼蘆薈膠的去賣點錢花花。
「這個真的有效?」姐姐不會真的被撞傻得異想天開了吧。
「鄒城,把你腦子里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我刪除,現在,快挖。」
鄒城那像看白痴的眼神讓鄒舟很火大,巴不得一巴掌拍過去,只是,呼,呼,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哎,我,我挖。」
鄒城被鄒舟那凶狠的表情給嚇得哆嗦一聲,立馬腦子一空,瞬間就變身成為了一只勤勞的小蜜蜂。
看這情況,鄒舟恨恨的嘟囔,真的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這不被訓斥,不知厲害,都是一樣的。
午時將近,兩背簍都裝的滿滿當當的,兩人也弄得一身泥巴,「快點找處水源,我們洗洗在回家。」太髒了,鄒舟有點受不了。
「嗯,往前在走大概一刻鐘,那里有條小溪。」這兩天的相處,鄒城也慢慢的適應了鄒舟動不動就是命令的語氣。
「嘩啦啦…」
清澈見底的小溪,近在眼前,可惜沒見到有魚,還真是水至清則無魚啊,鄒舟不無遺憾的感慨。
這幾天喝粥,她的嘴都快淡得出鳥了,好想開葷改善伙食啊…
「姐,你快點洗吧,我幫你看著。」
鄒城見鄒舟一直看著水里發呆,那表情他不是很明白,可是天不早了,在不快點,待會爹娘回家沒見到他們的人會著急的。
「嗯…」
蹲體,先把手清洗干淨後,才捧起清水,沖洗著臉頰上的汗水。
從高山上流淌下來的清泉,清甜,不冷冽,溫度剛好。
拿出身上的一塊擦汗的棉帕子,放到水里打濕,快速的把脖子,背後都擦了一把,這才清爽兩分。
「好了,你去洗吧。」
鄒城沒那麼多的窮講究,只是簡單的洗了把臉。
兩人清洗完畢,準備回家時,突然發生異變。
只听,刷,喀的兩聲,一陣刀光劍影閃過,兩人腳步一頓,心里一驚。
鄒舟反手快速一拉,兩人躲在一處草叢後面。
鄒舟看向被草叢擋住的小樹林,眸色漸冷,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姐…,前面,我,我們快走吧。」鄒城有點害怕,那聲音听著就不對勁。
那摩擦得近乎驚悚的聲音可真難听,鄒舟感覺耳朵都快被茶毒了。
「 嚓」一聲,這次就連鄒城都知道是前面的樹倒了,心里頓時驚慌失措。
前面隱隱約約的傳來說話聲,離得遠,听不真切。
「不要怕,他們離我們有點遠,我們小心點,繞過去,抄小路走。」
在這個估計輕功滿天飛的古代,鄒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那三兩招的貓功夫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不等繞過去,只听「嘎吧」一聲,接著又是「噗」的一聲,然後聲音靜止片刻,山里頓時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厚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讓鄒舟想起了不愉快的畫面,拿帕子掩住口鼻,臉上陰沉得有點可怕,他們今天不會是出門不利吧,淨踫上這等子腌俺事。
「姐…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死了?」
鄒城的手無意識的抓著鄒舟,鄒舟吃痛,蹙眉,看他全身抖得有點不像話,滿眼的驚恐,聲音更是顫抖得不停。
鄒舟緩了緩臉色,暗嘆一聲,拍拍鄒城的肩膀,她知道,如果今天不好好處理此事,這孩子估計就要落下病根了,時間長了也可能變成心魔。
白眼一翻,無奈嘆息,誰讓她現在就攤上這麼一家人呢,就當日行一善吧,佛祖有靈,保佑她富貴安康吧。
狗屁,要是佛祖有靈的話,自己救了人,不說發大財就算了,還把她打發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不要怕,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看看是哪個殺千刀的擾了這里萬千生靈的安逸。
「不,不要,姐,我,我和你一起。」
鄒城鼓起勇氣,絕不能讓姐姐一個人去面對那未知的危險,即使自己害怕得要死。
鄒舟心里一暖,笑容就不自覺的掛在了嘴邊,「不用,那邊沒什麼聲音了,我馬上就回來。」
不等鄒城再說什麼,鄒舟拽掉他的手,起身拔腿就走,只是…
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應該尸橫一片,說好的仇殺恐怖片呢?
鄒舟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手一探,呼,松口氣,擦擦緊張過頭冒出來的冷汗。
怎麼就一個倒地昏迷,這喘著氣至少還是活人的男子,怎麼畫風突然就變成英雄救美了呢?
真的是美,別懷疑。
墨黑的長發在微風的扶動下不住的飛揚著,白皙晶瑩的肌膚,細長的劍眉,長長的睫毛,眼楮緊閉,薄薄的唇,窄窄的鼻梁,拔卓挺立。
一身墨色錦服,質量上乘,裁剪得體,全身散發著一種富貴的味道。
呸呸,只是渾身的污血,讓滿分的他大打折扣,好可惜,就這長相,這身段,擱在現代,那就是一青春偶像啊。
真可惜,就這樣窩囊的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姐,你怎麼去…啊…」
久等不見鄒舟回來,鄒城最終還是放心不下,遂過來看看,卻驚見一男子全身是血的躺倒在地。
「啊什麼?你嗓門大啊!」鄒舟蹙眉,用手指淘淘,耳朵都被震聾了。
「我,不是。他…」
「把話給我放回肚子里理順了在吐出來。」
「我…哇…」
鄒舟不提醒,鄒城還沒反應過來,一听吐,再發現身處血腥當中,還沒來得及消化的早飯就這樣滋潤了大地。
「呃…」一陣腥臭味傳來,鄒舟皺眉,反胃又嫌棄的走遠了幾步。
吐了半響,直到連膽汁都吐沒了,鄒城才淚眼汪汪的看向不但沒事人,還離得他遠遠的鄒舟,呃,他這是…被嫌棄了?想到此,眼淚流得更凶了。
哦…我們的鄒城好孩紙,那顆脆弱的心被傷透了!
「姐,你離我那麼遠干嘛?」鄒城很委屈。
「沒事,吐完了就走吧。」鄒舟見鄒城滿臉的受傷,眨眨眼,有點心虛的腳步又挪了回來。
「那他呢?我們兩個怎麼把他弄回去。」
鄒城看了一眼自己和鄒舟兩人的小身板,在看了一眼那地上美男子的體積,很是為難。
「他什麼?關我們什麼事,趕緊走。」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這是個麻煩,還是個大麻煩,她鄒舟最怕麻煩。
「不行啊,姐,他在再這里呆下去,不說到了晚上山上有野獸,就他這受傷的身體也熬不住啊,如果我們不救他,他會死的。」鄒城搖搖頭,急切。
此刻,他把國民好農民的特質給體現得淋灕盡致。
真是麻煩,自己都救不過來了,還要救一個絕對是麻煩的麻煩。
「姐…」從早上到現在,鄒舟的種種表現,讓鄒城毫不懷疑的相信,姐姐是懂藥理的。
看著鄒城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鄒舟就忍不住想要踹死地上還剩一口氣的男人。
「你在這里看著。」鄒舟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救了是對是錯,心里總是有種不太美妙的錯覺。
在周圍轉悠了不一會兒,鄒舟就找到了幾顆三七,回來時發現鄒城一臉急色,急走幾步,「怎麼了?」
「姐,他的臉變黑了,不會,不會是要死了吧。」鄒城快急哭了。
他很無奈,可不能好不容易姐姐願意救了,他自己卻不爭氣啊。
呼,深呼吸一口氣,跳上來的心這才回到水平線,轉頭看向蹙著眉,明顯昏迷當中也難受的‘黑’美人。
「去把蘆薈清洗幾個拿來。」自己則把三七放到嘴里嚼碎,有點微苦,吐出放到胸口的劍傷處。
「姐,給你,咦,他不流血了?」好神奇啊,這麼快就止血了,姐姐怎麼知道這草能止血呢?
鄒舟沒空搭理鄒城那一時驚嘆,一時感嘆,一時懷疑的眼神,只專心的救人,自己這半吊子的水平,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人給治傻了。
把蘆薈的汁擠出來,滴到男子的嘴里,她不是醫生,只能用這個以毒攻毒的辦法了,是福是禍,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刻鐘後,男子的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只是,隨後他的眼楮也睜開了。
漆黑的眼眸,深邃的好似那無盡的深淵般要把人吸入進去。
只是…不等鄒舟的心跳加速,心底就有奇怪的感覺冒出來,還不待想清楚就被撲倒在地…
鄒舟腦子蒙了的同時,終于想起自己忽略的地方,是他的眼神…很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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