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高氣爽。
暖陽微燻,今天依舊是個極好的天氣,寅時剛過,太陽就從松軟的雲層後露了出來,灑下金色晨曦,水汽隨著溫度攀伸,蒸騰到空氣中,帶來潮濕暖意。
耳邊依稀還能听到那句能讓膽小懦弱之人羞愧難當的話。
「憑什麼?你還有臉問,你憑你這已經不潔的女人,你不配!更加沒有資格,所以識相的,給我離孟哥哥遠點。」
呵,孟哥哥,叫的可真夠親熱啊!
淡淡的清越,伴著微微的涼意,雲萱此時的表情有些微妙,「去把那不安分的人給我叫來。」
不點名不指姓,屋內的丫頭卻都福臨心至的瞬間就明了了雲萱說的是誰。
玲瓏自告奮勇的就沖了出去,並且還一臉的憤怒,只是內心估計是笑翻了都。
剩下幾人,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垂眸,她們什麼也沒看見,真的,小姐今天其實笑的挺美的,真的!
揮退眾人,緩慢的挪到窗前,艷陽高照,一眼望去,刺得眼眸酸疼。
如魚鱗般層層疊疊的大紅雲朵,毫無規矩的排著,仿佛在招手,等待采摘。
多麼可愛啊!
可是某人最近好像不太可愛呢!
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呢?
雲萱可愛的歪了歪腦袋,笑的瀲灩又俏皮。
***
外院
至從昨天把人送走後,沈昌 的心情就一直很嗨。
怎能不讓他興奮呢?
長途跋涉,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終于安全到達京城,進了王府,見到了表妹,可是卻事與願違,連听都沒听他們說起來的原因,就把他們打發住下,一直到今天都拒不見人。
從希望到失望,說的就是他們吧。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們做了兩手準備,一不行不是還有二嗎?
安鑠的態度讓人安心,他的成熟讓人放心,一番詳談之後,安鑠表示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們度過此時的難關。
「哥,你說他真的可信嗎?」。她怎麼就覺得那麼不靠譜呢?
妹妹的猜疑,沈昌 不是沒有懷疑,只是現在,能夠和願意幫助他們的估計就只有他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這麼肯定,也不知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呵,希望如此吧。」沈佳宜笑的有些冷,她心里不看好。
沈昌 眸色沉了沉,看了眼外頭的透亮,卻沒在說什麼了,能不能如願,就看這幾天了。
***
至從昨兒個被孟津威威嚇之後,三兄弟都很安靜。
孟浩是最舒坦的,一沒他事,二嘛,他的假期終結了,下響就可以閃人了,嘿嘿。
大哥,二哥多多保重,小弟不在家,就請二位多多敬孝吧。
作為一個王府的世子,孟宇還是很忙的,雖然沒有實質的官位,但是權利還是有些的。
得了孟津威的吩咐,市井中的流言蜚語,他要在一天之內解決掉。
呵,好不容易讓他們心氣不順暢幾天,他又怎麼能這麼快就讓他們舒坦。
不是強逼著他解決嗎?
那就不要怪他做‘好事’了!
召來暗衛,低聲吩咐幾句,孟宇笑的深沉。
很快,市井中立馬就有能讓人津津樂道的傳言出現了。
「哎,你听說沒,那被人糟蹋的小姐要嫁人了。」
「什麼?你沒听錯吧?」
「當然沒有,我可是听我那堂哥的小姨子的表妹的弟弟的佷女說的,她在那小姐的院子里做事呢,假不了。」
「嘿,听你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
「什麼什麼?大哥你想到了什麼?」
「我娘子的大哥的妹妹的丈夫的嬸嬸,在一家大官家做嬤嬤,她說他們家少爺真是悲慘啊,剛死了親娘不說,還要被逼著去娶一個不堪的女人。」
「被逼著……」
「哎呦,這麼說來,那不就是……」
「逼著!」
「那……」
「听說啊,那男人長得高頭大馬,圓臉小眼塌鼻,還……」
「還什麼?」
「是啊,大哥就不要吊我們胃口了。」
「還有些不同常人的愛好!」
「啊?」
「龍陽……?」
「噓,你們倆個小點聲,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可別讓人听見了,不然,到時候如果那小姐嫁不出去,看上你們這一表人才的模樣,那,悲慘的可就是你了。」
「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听過,嘿嘿。」
而輿論中心之一的孟塵,此時正一臉怪異的盯著眼前的小丫頭。
「你家小姐想見我?」實在有些不對勁啊。
平日里,他積極的去都被奚落譏諷,這次卻主動找他,是因為婚事?還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在等著他呢?
不要怪他沒有興奮高興,還這麼往黑暗方面猜測。
一個平日對你不冷不熱的人,突然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對你黏糊了起來,正常人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吧。
估計膽小的還會覺得很驚悚。
「是啊,小姐說幾天不見,挺想你的,哎呀,公子你快別問了,奴婢出來好一會兒了,你快跟奴婢走吧,不然,小姐該等急了。」玲瓏催的緊,但是卻不會逾越的上手去拉扯,雖然她有些傻乎乎的,但是有些事還是門兒清。
想他?孟塵听到這借口,心里想著也是有些好笑,卻也沒有為難人家小丫頭,隨意吩咐了院里人一聲就跟著走了。
***
「夫人,您這次怎麼這麼配合老爺,還主動替大小姐抹去不好的印記?」
不怪墨玉不懂,前些日子,林氏還在明里暗里的動著手腳,現在怎麼就突然反過來不留余地的相幫呢。
那是因為林氏也是才知道雲霄竟然一早就做好了快速把人嫁出去的打算。
這時候不盡快扭轉局面,立馬月兌手,讓自己省心又省力,難道還搞ど蛾子壞事留著讓自己堵心又膈應嗎?
林氏沒回答墨玉的疑問,反而想到什麼,吩咐,「去庫房看看,有那些現季能得用上的布料全部都找出來,再把單子拿來我過目。」
「是。」沒有得到解答,墨玉也懂分寸沒在追問。
看著單子,林氏挑挑撿撿,不是非常貴重,但是又過得去的一些全部都謄寫到了另外的一本冊子上。
王爺不是說了不能委屈了那丫頭嗎?
林氏冷笑,一個鄉下找回來的丫頭,能有多大的見識和眼力,這些就夠她欣喜若狂的一筆財富了。
其余的,她是要留著給瑞之的,最好的,當然是留給最愛的人。
王府的資金來源,除了雲霄那筆不是太多的俸祿外,大多是靠著莊子,作坊,店面,山頭來的。
每年的收入都很可觀,府里有多少錢,林氏大多知道,她也相信王爺也一定知道,但是,她手底的私房有多少,雲霄卻絕對不會知道。
所以在這明年上的財產,林氏斟酌了再斟酌,不想在最後關頭鬧出什麼不愉快,把自己挑選出來的三家店鋪,一家作坊,一座莊子,一座山頭都劃分到了冊子上。
當然,你就別想這些是最賺錢的,只要能賺錢就不錯了。
謄寫到一半,就有下人來報,說濮陽王府的二公子來了,然後竟然直接就去了軒閣,一時府里又有了竊竊私語。
「吩咐下去,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不用留著了。」
「……是。」
平平淡淡的吩咐,卻暗藏著冷冽入骨的殺機,可是林氏面上卻一派祥和,讓小丫頭不由得內心顫了顫。
雲萱和孟塵兩人明目張膽的私會,林氏不但不會租繞,反而還會加大力度。
快嫁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這樣就沒有人能威脅到瑞之的地位了,她也能安心的挑選媳婦了。
這話雲瑞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絕對會氣的跳腳。
雲瑞找雲萱來瞎貓踫死耗子,說的理由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很煩躁林氏一心給他相看對象的事情。
跑出去散心是一回事,帶雲萱回來給林氏找點事情做,轉移注意力才是最主要的。
可惜,林氏一直被蒙蔽,被自己兒子牽著鼻子走。
結果,還沒悠哉悠哉半個月呢,這就玩完了,太弱了吧!
這頭林氏在算盤打得 里啪啦響的算計著雲萱的嫁妝。
那頭雲霄也在操心著,讓雲海把他私房的賬冊拿來細細思量。
一口氣,竟然拿出了十萬兩銀票當做壓箱底,給雲萱做為陪嫁,當然,這些不會明面上寫到嫁妝上,而是悄悄的送往了軒閣,讓雲萱自個藏好。
這般偷偷模模的疼愛女兒,一度讓雲萱又好笑又無語。
軒閣
雲萱今兒被秋月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換上了一身飄逸又仙的雪白色長裙,素素的,一朵花啊,刺繡都沒有,只是袖口,衣領和裙邊有一圈淺綠色的裹邊,看起來卻更加的清麗月兌俗。
怕熱的雲萱讓秋月把如綢緞般的及腰長發全部盤了起來,用一支晶瑩剔透的水仙花玉簪固定著,露出了一節乳白色‘誘人的脖頸。
臉色紅潤,氣色上佳,眸光鮮亮,好像如同尋常姑娘一樣,期盼著心愛之人的到來。
只是,軒閣的下人來著雲萱臉上越來越深的笑意卻在七月天地下不經意的打著冷戰。
這現象怪異,詭異,奇怪嗎?
笑話,沒听說過嗎?
越有毒的花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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