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嬌怯怯的玉紫,為她們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伙計頭上就冒出了虛汗,不是他不願意與人為善,實在是他做不了主,那位可不是一般人,而且每個月的今天,他還必來,如果讓他發現了包廂被借出去了,自己哪還有活命。
「怎麼回事?」正在伙計被說的無言以對,滿頭大汗的時候,樓梯下傳來一個淡冷的聲音,就光听聲音就知道不是一位尋常的主,眾人不由的讓開了一道通路。
玉紫听到這個聲音,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嘲弄,果然又見面了,想不到半年了,蘇月寒的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改,卻不知道他故意偏留著這個習慣又是留給誰看的,長袖中的手狠狠握緊,任那疼意如潮般涌上,最終化為數不盡的冷意從心頭回向四肢。
半年了,半年時間,改變的可不只是生和死!
明國公府算計自己的婚事,想讓自=.==己給玉婷兒當陪嫁,如果這時候蘇月寒再插手的,這婚事應當會更加一團遭了吧!
「殿下,這位小姐看您的包廂空著,想借來坐坐,說是腳累的走不動。」伙伴看到眾人簇擁著走過來的蘇月寒,急忙跑過去巴結的道,卻也不忘記替玉紫說句好話。
「韓王殿下?」玉紫轉回頭,似是突然發現對方是蘇月寒似的,甜糯的聲音帶著幾分軟軟的驚喜。
「玉四小姐?」蘇月寒也愣了下,想不到在這里會踫到玉紫。
「正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殿下的包廂,紫兒多有得罪。」玉紫一副愧疚的樣子,從樓上走下來,欠起對蘇月寒盈盈下拜。
「不必多禮,寧三小姐既然走累了,就進來坐坐,反正我幾個朋友還有一會才來。」蘇月寒虛扶了她一把道。
「這,不太合適吧,紫兒也不是太累,就先告辭了。」玉紫遲疑了一下,推辭道,兩個人在一個包間里喝茶,縱然沒什麼,傳出去她的名聲就己不好了,況且蘇月寒又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過份的遷就就有跡可尋了。
蘇月寒眯了眯眼,淡淡笑道,「既然玉四小姐不願意進包廂休息,那就在外面,那邊的雅座可好?」
他順手點了點包廂邊上的一個座位,這個座位緊靠著他的包廂,但並不在里面,又一邊還靠著窗台,的確也是雅致的很,別人不知道,玉紫卻是知道這也是蘇月寒訂下的,故而現在也沒有坐人。
「那就勞煩韓王殿下了。」玉紫看了看,似乎有些遲疑不決,但是待得扶著青香的腳換了一個,依然有些撐不住才下定決心道,這里雖然也算雅致,一邊靠著包廂,一邊靠著窗台,但總體來說並不是私相授受。
扶著青香重新回到樓上,玉紫坐下,取下帷帽,己再不是那日額發蓋頭的樣子,一頭如雲的秀發烏黑柔亮,湖水色淺淡的裙擺衫得腰縴縴腰,仿佛風一吹就會折斷,粉女敕白皙的臉上,一雙絕美的水眸,靈動處盈盈若水,一望就知道,是個溫柔若水的美人。
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瘦弱,兩排長長的睫毛閃了閃,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未曾開言,便覺得點點可憐,竟是比在國公府老夫人盛宴時驚鴻一瞥還令人驚艷,那時他震驚的只是那雙明媚的眼楮,那雙似曾相識的盈盈水目,現在看起來,象的並不多。
那雙眼楮一直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多少深情,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一人而己,而現在的這雙美眸,卻帶著幾分客氣的溫柔,有些疏冷和距離。
那是一個陌生人和自己的交往。
只是這樣的柔媚顏色,卻瞬間點亮了他幽深的雙眸,令他移不開目光,美人,他見過不少,連名聞蒼國的第一美人都對他鐘情若許,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子,卻讓他不由不注意起她來。
「玉四小姐這是去哪里?」蘇月寒從來就不是一個魯莽的人,收拾眼底的亮彩,親手替玉紫酌過一杯茶,笑盈盈的問道。
玉紫這時候也平靜下來了,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發現自己也越來越坦然了,放開緊握著的手,溫柔的答道︰「娘身子不好,想找些好的藥材,去看了好幾家藥鋪,都沒發現什麼好的,倒是有的累了。」
她女敕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似乎是極不好意思一般,如雪般稍有些輕冷的眼眸立時泛起氤氳的霧氣帶上些淡淡的哀愁,長長和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竟是說不出的嫵媚,還只是一個小少女,尚且稚氣卻己有了如此風情,越發讓人心憐。
明國公府的事,蘇月寒當然知道,那位據說本是嫡夫人的平妻,現在病勢很重,如不是好藥吊著,早就沒命了,看了看對面女子絕色無雙的容顏中仿佛籠罩在淡淡的霧氣中,難得的他溫柔的說了一句︰「我府上還有一些好的藥材,一會讓人給送一些過來,別擔心,你娘的病既然拖了那麼久,也不會有事的。」
「多謝韓王殿下好意,只是無功不受祿,不敢要韓王殿下的賞賜。」玉紫抬起臉,玉色的小臉凝白的近乎透明,美眸里還含著些淚,卻還是倔強的扯出笑臉,婉言拒絕,明明那麼脆弱,卻用脆弱的肩膀扛起一切,蘇月寒心底第一次覺得一個女人可憐又天真。
她的聲音溫柔的如水一般,她的樣子也嬌弱的似乎迎風而折,可偏偏她的水眸中帶著的不只是眼淚,還有堅持,不為權貴族折腰,這女子真不同于他人。
而且再讓他注意的是那雙眼楮,那雙不同,但分明神似的眼楮,心頭似被什麼扯了一下,酸酸澀澀的,長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玉紫,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既便玉四小姐不方便那就算了,過幾天我正巧要過府來,就帶些藥材來拜訪!」
真是個倔強可人痛的小丫頭,蘇月寒的眼底微微染上了些憐意!
玉紫只稍事休息了一會,就有禮的告辭走人,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是尊貴的韓王殿下而稍有猶豫,神色間雖是柔婉,卻帶了些客氣的疏離,把個守禮的大家閨秀演繹的活靈活現,欲拒還迎,象蘇月寒這種疑心病過重的人,過于遷就,只能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