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提起當年的事,玉遠也頗有幾分尷尬,寵愛妾室高于正室,也算不得什麼光彩的事。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說你們這種事,倩兒現在的臉毀了,再不可能嫁給皇家,婷兒又被兩位皇子看了個正著,也不可能再娶她為正妃了,你自己看著辦的,現在能用上的就只有紫兒了。」老夫人不耐煩的道。
好端端的兩個孫女,很有可能走上青雲路的兩個就這麼沒了,老夫人怎麼能不心疼,這可是明國公府活生生的富貴啊!
玉遠一個頭兩個大,家里弄成這副爛攤子,實在讓人煩燥,站起身,狠狠的在原地轉了兩圈,對著跟著游氏來的幾個不耐煩的揮揮手,沉聲道︰「把人帶走。」
這時候也沒心情多問了,索性把四個丫環全放了,不用說,這里面游氏的事情還不少,若不是顧念那麼多年的情份,還有游府現在也勢力不小,玉遠真的要听國公府老夫人的話,把游氏給休掉。
這事鬧來鬧去還是鬧到游氏身上,各種蛛絲馬跡都在說明游氏暗算玉紫,卻不知道怎麼就到了玉倩兒和玉婷兒身上。
而且玉婷兒身上的衣裳還是玉倩兒上去扯上來的。
而玉倩兒臉上的傷卻是蘇月寒帶來的卷毛獅子狗抓的,這一番爛帳,還真是算不清楚了。
這邊亂成一團,芫蕪院那邊卻是安靜。
玉紫正在畫一幅寒梅圖,這是她以往留下來的習慣,沒事的時候喜歡畫畫圖,而她最喜歡畫的就是這種寒梅圖,而且她畫圖有一個特性,喜歡畫些零落疏離的梅花,看上去極是清韻自然。
以往她覺得這得對她性情的陶治,可以讓她清心寧神,也可以讓她心生喜悅,仿佛能夠感應梅花的清冷孤高。
而今她畫這樣的圖,卻不再是那種心情,看著寒梅斜枝直插天際,臉上的笑容比寒梅更清冷,她怎麼會忘記,當日那個比雪還清淨的自己,己再不會純淨如雪里寒梅,她的手終會染上血,而且己經染上血。
但她不會驚懼,還會一路走下去,染上仇人的血,總比染上自己在乎的人的血好……
「小姐,大夫人會不會查到是我們把衣裳送到大小姐手里的?」水藍不安的問道,她沒跟著去水珍閣,就是因為膽小,現在消息傳來,兩位小姐俱毀了,她想起就有一種極度的驚恐和慌張,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人會闖進來,查問自己。
「不會!」玉紫淡淡的道,眼楮依然落在盛開的梅花圖上。
「為什麼?」水藍急急的問。
「因為那是大小姐自己找來的,與我們何干。」玉紫放下手中的毛筆接過青香手上的水盆洗洗手,拿帕子擦了擦手,明媚的眸子看著水藍,冷道︰「水藍,你要記住,大姐,二姐的事跟我們沒有半點關系。」
她的眸子閃過一絲奇異的寒冷,冰寒的可以滲入人心,卻也奇怪的安定人心。
「水藍,你若想在這里好好活下去,就想想怎麼跟這些事扯開關系,如果今天我們不反擊,死的就是我們。」
游氏的計謀如果得逞,她除了送人為賤妾,幾乎就只有死路一條,況且她不是玉婷兒,不得老夫人寵愛,只會被當做棋子的她,最後有沒有活路,還不是游氏和玉婷兒一句話,自己死了,娘親又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自打重生後,游氏多少次要致自己死地了1
重生一世,她不會心軟!否則死的只會是她。
「是,奴婢知道,這事跟我們沒任何關系。」水藍立時明白了玉紫的意思,咬咬牙道。
「既如此,就去看看娘親的藥好了沒,等下次秦大夫來,把祖母給的藥材給他看看,問問他是不是有礙。」玉紫心里嘆了口氣,看著水藍淡淡的道。
水藍強撐起來的堅定,她當然看得懂,若是理智些,必是把水藍送出府才是,可是她不忍心,同甘共苦八年,自小相伴,她真不願意水藍離開,或者再過些時日,水藍會慢慢的想明白。
在這明國公府,如果不能比那些人更狠,只能被吞的不剩下骨頭的份!
明國公府的事起初還是壓在小範圍之內,但是這世上本就沒有不漏風的牆,沒幾日,外面就己經傳的紛紛揚揚,都言明國公府的兩位嬌美的小姐算是毀了,又不知道是誰,說起玉倩兒以前的事。
許多本有心想和明國公結親的世家大門,俱不再向明國公府示好。
兩個女兒,都名節有虧,另一個女兒據說有間發性瘋病,跟右相的兒子還牽扯不清,也不是婚配的好對象,三個嫡女全都這樣,剩下那個庶女又怎麼可能拿得出手。
明國公府內,游氏又氣又恨,加上之前的傷也沒好,一氣之下竟是真的病了,後院內的事全落在芳姨娘的身上,玉倩兒,玉婷兒全傷的頗嚴重,玉秋燕經過上次差點嫁給福安侯的事,再不敢多頭,一時間整個明國公府後院卻是風平浪靜起來。
這日,一輛華麗的馬車來到京城,城門口的守衛看到馬車上皇子府的標志,立即閃在兩邊,恭候馬車緩緩經過。
風吹起,揚起輕忽的幔紗,可以看到里面若隱若現的美麗側影。
「王妃,我們現在去哪?」走到三叉路口,馬車停了下來,一個淡綠色衣裳的丫環挑起車簾恭敬的問道。
馬車內,一位穿著鵝蕊色的女子,盈盈一笑,金英翠萼的柔光映的她顏色如玉,眸氏清淡,頗有幾分陰冷的味道︰「先去右相府。」
「是!」丫環應了一聲,對馬車夫說了一句。
馬車夫一揚馬鞭,馬車朝著右邊的官道奔去。
「方才車里的女子是誰?光听聲音就肯定是個絕色的大美人。」一個路人不識,听得車里嚦嚦蔦聲,忍不住問邊上的人道。
「你連右相大人的大女兒,韓王妃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了。」邊上的人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一臉嫌棄的看著路人,鄙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