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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傳僕持過去,就是沒有派人往郚陽。
拇食兩指指月復捻了半晌,九公子忽然眸光一轉,看了遠山問︰「郚陽那邊有信兒來麼?」
額滴個大神!回來半個時辰不到,九公子這句話問了不下五次。郚陽郡踞新都四百余里,就算用千里駒晝夜急趕,最快也要四五天才到。
迢遲上午才傳的信兒,主子晚上又問……。
遠山撓撓頭皮,苦哈哈道︰「公子,今兒早上不是才接了信兒麼?那個……謝娘子將雪姬送去青石坡。謝大人派人給她修門…W@…。」
吭吭哧哧說了這些,眼見九公子微抿了唇瓣,仿似有些不悅,遠山不由往前踏了兩步,壓了嗓音問︰「公子是憂心老家主對她……。」說到這里,豎起手掌,由自家脖頸上一劃,咧嘴「嗤!」。
原本這人站在門口,往前踏的這兩步,便離九公子前伸的那條腿……極近。
仿佛不經意般勾起腳尖兒,「撲通」一聲悶響,九公子慢悠悠蜷了腿,淡聲吩咐︰「調樞密院所有護侍,疾刻前往郚陽郡。」說了這些。抬手扔了塊銅牌。
青銅牌子在地上,「叮叮」跳了幾跳。
「公子這是要保謝娘子麼?。」
情知剛才一時忘形,惹了主子發惱。遠山一咕嚕爬起來,也不管衣裳上沾了灰漬,腆著臉湊上去︰「嘿嘿!僕不是替公子……嘿嘿。」
遠山又是撓頭,又是「嘿嘿」傻笑。
九公子眉頭一皺。
竹簾兒半卷,遠山看不清他的臉色,只听見低醇舒緩的嗓音,悠悠吩咐︰「派人去趙府。本公子要知道婚期。」
一旦九公子說話是這種嗓音,便是已拿定了主意,便是不容他人違逆半分。
遠山瞬間便神色一肅。躬身揖禮道︰「是,僕即刻去辦。」嘴里應了喏,這人卻站著不動。直等听見九公子低低「嗯?」了一聲,方垂首躬背退了出去。
門扇兒開合間。夜風透進來。
屋子里便隱隱有股青澀的草香。還有一種極淡、極淡的花粉香。
香氣兒似有似無,九公子凝神嗅了片刻。片刻之後,唇角便漾出抹笑意。
星光稀疏下來,深黯的天幕逐漸變淺、變淡、幻化成了灰白色。
第二日天不亮,王司馬便帶了僕役隨護,乘馬車返回內城。走前好似忘了九公子一般,非但沒有與他照面,更沒有令人傳下一個字兒。
按說他走了。這里便數九公子最大。
只是遠山發現,往東二三里的花田。往西一二里的樹林,再往南那片草坡,九公子可以隨意遛達。
若是越出這些地方……, 叔便會說︰「那些地方腌髒,公子還是在里頭玩罷。」
話是再委婉客氣不過,潛在的意思……再往外走,莫怪老僕下手。
叔的身手,六國十三邑高手中,排名前三。
九公子仿似渾不在意,****悶在竹屋里,作畫煮酒,一坐就是大半天。主子一付悠哉愜意的模樣,遠山與夢沉兩人,卻累的幾乎半死。
樵居里沒有丫頭, 叔便派兩人輪番洗衣做飯。
一恍過去了七天。
這日下午晌。
「公子,郚陽那邊有信兒。」
等了七八天,終于等到迢遲傳訊,遠山頓時松了口氣。只是興奮歸興奮,臉上卻裝出沉著無比的模樣,掏了紙帛道︰「迢遲說,謝大娘子出嫁那天,若不是樊地郡守張紀,趙顯幾要與霍傷拔刀相向。」
因興奮過了頭兒,這人的嗓音有些發緊。
嗓子緊,說出來的話便又尖又細。
「嗯,看來張紀……。」說了半截兒,九公子頓了一瞬。一瞬之後,臉上便帶了幾分似笑非笑。
九公子兩眼看了信紙,嘴里卻閑閑問︰「近些時日,缺姬人服侍了罷!」
半道上忽然來這一句……遠山一時有些發怔。怔了半晌,還是弄不懂這話到底甚麼意思。
拿捏不準主子的意思,那就怎麼想便怎麼說。
打定了主意,遠山踮起腳尖兒,湊過去小小聲道︰「這里丫頭沒有一個,****都是僕與夢沉兩個煮飯食。」說到這里,眼珠轉了幾轉,又點點下頜……意思是,還是趕緊走的好。
九公子似笑非笑,斜眸瞟了這人幾眼,便又去看信紙。
紙片上,字跡密密麻麻。遠山看不清楚,便壓下嗓音問︰「公子,先莫說這些,迢遲還說了甚?」
「先前高陽峻派令史,前去青石坡恭賀。昨日,令史已返。走前與霍傷有爭執。」說到這里,九公子唇瓣略勾,似笑非笑道︰「謝娘子這一招,去了霍傷三大助力。」
眼前櫻紅的唇瓣一開一合,再映了九公子眸光中笑意淺淺,遠山不由向後退了半步。待離案桌遠了,方小聲問︰「公子,咱們不走麼?」
「嗯,去尋 叔來。」九公子起身走到窗前。
長空高闊,漫天的睌霞,幾乎浸染了整個天際。
看了半晌,九公子忽然眯了眸子,喃喃自語道︰「胭脂麼……?」
遠山癟癟嘴巴,悄聲退出屋子。
當日晚間。
王司馬回了樵居。
「見過祖父。」九公子恭恭敬敬揖了禮。禮罷,便垂手站在一旁。
這是恭敬,卻疏離的態度。
王司馬不由額角隱隱做痛。盯住九公子看了片刻,緩了聲調道︰「大王早說要四王女下嫁。若你嫌棄她丑,鄰國亦有幾個王室貴女。」
九公子沒有接話。
依九公子嫡子嫡孫的身份,必是下下任家主。而家主的大婦、庶妻,今後便會是謝氏宗婦,因此他娶妻納妾,必要通過宗族篩選。
雖然前次九公子只說接謝姜,並沒有挑明正妻之位,王司馬卻知道,王九……是要謝姜做正妻。
以庶女身份做正妻,母家又僅是崔氏旁枝……,王司馬頗感頭疼。
負手在屋子里踱了幾步,王司馬忽然沉下臉色,厲聲訓斥道︰「漫說謝娘子太小,就算與你同齡,依她的身份,做妾室亦不夠。莫忘了你肩上還擔了王氏一族。」
這話聲色俱厲,顯然已動了怒意。
屋子里剎時一靜。
一靜之後,九公子右手一撩袍服下擺,單膝跪了下來。
「就是因為如此,阿九才更要娶謝姜。」說了這句,眼見王司馬臉色發青,淡聲又道︰「祖父毋怒,阿九有隱情要說。」
隱情,當然是不能讓人知曉的事情。
而這個事情,在如此情形之下,九公子才抖出來,顯然十分重要。
PS︰親們……撒花罷,九九要下手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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