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鞠躬感謝嵐陵畫、醉了我表看、天狐島主、潤德先生的平安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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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不可信倒是其次,重點是阿柔這句話,等于承認蝶翼夫人抱走了小公子。
宮里這一干人哪個不是耍計謀玩心眼子好手,做事看事兒向來不是只看表面兒,更會透過表象往深了想。
單從眼前這個宮婢在殿上的作派,單從她理直氣壯叫囂人家襁褓里不是小兒……要說這事兒封王不知道,傻子才信。
堂堂大王,竟然指使後宛姬妾奪人子嗣!
前列幾個世家出身的大臣相互對了個眼色,意思很清楚……眼前這位絕計不是想與九公子養孩兒,他是想捏了王氏小公子做人質。
殿內一時落針可聞。
臉上變幻片刻,封王沉聲吩咐內侍︰「將這奴婢拖下去!」說了這話,轉眼瞅了九公子,強笑道︰「樞密使毋惱,本王立時派人去芳露宮。」
言外的意思,將小公子要回來就算完事兒。
九公子眸中露出幾分譏諷,淡淡道︰「大王如此縱容後宛姬妾胡做非為,如此……本公子告辭。」
九公子轉身便往外走。
事情急轉直下,九公子官職是樞密使,剛才他自稱本公子,顯然是自認白身身份。眾臣沒有想到他如此干淨利落直接辭宮,一干人大眼瞪了小眼,均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九公子頭也不回出了殿門。
殿外冷風瑟瑟,吹得他衣擺衫袖一時翻卷獵獵。只是……乍看起來這人好似從容灑月兌,事實上他步子極快。
待出了殿前儀門,夢沉由檐下閃身而出,九公子腳下停也不停,與他錯身而過時,只淡聲問︰「馬車備妥了麼?」
「車馬停在側門處,現下夫人已上了車。」
夢沉邊走邊稟報,說過這句,眉頭一皺,仿似有些遲疑︰「夫人吩咐不回舞陽。公子看……。」
「嗯。」九公子眸中光芒一閃,淡聲道︰「依她。」
一問一答間兩人出了宮門,正對大門處停了十幾輛黑漆馬車,九公子行過第一輛,再行過第二輛,直行到第六輛,方徑自推開車門。
車門一開,謝姜半是戲謔半是訝然問︰「夫主怎麼知道我坐這輛?難道夫主有透視眼兒麼?」
九公子斜眸瞟了她,只顧踏了腳凳上車。
此時謝姜倚了後壁坐榻,九公子便直接坐了中間案桌處。
這人一坐穩當,車外便是連串「劈啪」鞭響,馬車逶迤沿著東街直馳東門。待出了東門,又行了三四十里,遠山邊「劈啪」打馬,邊抽空子回頭問︰「公子……單衣幾個去了東路易陽,馮關馳去西路,咱們去哪?」
自出來城門,每馳到一處岔路便有輛馬車拐彎,此時十幾輛馬車只剩下前頭一輛,與這輛仍沿著宮道兒向前飛馳。
九公子上了車便曲肘支了額頭假寐,這會兒懶洋洋道︰「此時秋高氣爽,正是賞景的好時節,不若信馬由韁而行。」
信馬由韁……言外的意思便是走到哪算哪兒。
遠山皺眉想了半天,還是拿捏不準九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漢子思來想去,只好腆了臉問謝姜︰「夫人……夫人去哪?」
主子心眼子多,怎麼身邊兒的僕役個個長了個榆木腦袋。
謝姜心里嘀咕歸嘀咕,嘴上卻道︰「我們出宮,開始那位不知道,等他反應過來便會派人追攆。朝中他可用之人,一是田勁,二是我伯父。咱們去的地方,便要他們模不著想不到。」
心知這樣解釋遠山也未必听得懂,謝姜索性挑明了問︰「你想去哪?」
遠山忍不住用鞭柄頭皮,戳過七八下,這漢子眼楮一亮,道︰「听說易陽有種蒸餅,以干棗胡桃瓤為心蒸之,熟後香氣濃郁,食之軟糯可口。」
「嗯,你想吃易陽蒸餅。」
九公子不理人,謝姜這會兒反正也無事可做,當下又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好吃。」
說起來吃,這漢子剎時來了勁頭︰「三年前僕在汝南曾食過一種魚菜羹,滋味極美。哦!還有醋菹鵝鴨羹……菰菌羹……腶魚羹……。」
這人順嘴兒報了一串子,他越報,謝姜越是兩頰發酸……自家從離了舞陽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就今兒個……拿個白餅都還只啃了半拉。
謝姜一時癟了嘴。
听著听著沒了音兒,九公子睜眼,點漆般的眸子在謝姜小臉兒上一凝,轉瞬便闔上。
這人闔了眼吩咐︰「去妝南。」
既然「老大」發話,遠山咧嘴道︰「是。」
這漢子連甩幾鞭趕到前頭,待與夢沉錯車而過時,使了鞭梢兒朝南邊兒一揚。
等又馳了三四里,左邊正巧有條可通許地的岔道,兩輛馬車便撥轉馬頭下了大路。
眾人出新都時是下午晌,待行到天將落黑,九公子便命遠山尋了農戶停宿。
遠山尋的這家只有夫婦兩口,其時漢子下田沒有回來,新月便拿了二百個大子塞給婦人。
累死累活種一年田也就只夠餓不死,農婦何曾見過這麼多銀錢。當下婦人千恩萬謝,讓出住室苞廚,自家去柴棚睡。
馬車上原本就有干糧並被褥用具,新月取了被褥鋪妥,又揣了盆子,尋塊抹布擦淨桌子木墎兒。打掃過屋內,見遠山打了兩只野兔回來,當下小丫頭又炖了一鍋肉羹。
當晚用過飯食,四人便在農家歇下。
從昨晚到現在,謝姜在車上顛了幾百里,因此甫一上榻,她便鼻息沉沉。瞅見她仿似睡的熟了,九公子喚遠山點了燈,自家拿本書冊倚著榻沿兒翻看。
夜色深深,圓月漸至中天。
看過前頭,九公子拇食兩指剛捻了一頁翻過去,窗欞子忽然「銼銼」響了兩響。
九公子垂眸看了書冊,頭也不抬,道︰「何事?」
遠山壓了嗓音道︰「公子……田大人來了。」
「嗯。」九公子低聲應了,應過,俯身去看謝姜,見她嘟了小嘴睡的香甜,這人隧起身下了榻。
方才九公子僅月兌了外裳,這會兒穿了中衣出來屋子。待他反手掩上房門,遠山上前壓了嗓音道︰「田大人說過來不甚方便,要公子去柴垛後頭。」
遠山向左邊一指。
「嗯,那倆人如何了?」九公子淡聲問。
遠山知道自家主子是問農戶夫婦,便道︰「放心罷,新月揣肉湯時往里頭放了藥粉,他兩個喝了小半鍋,絕計睡到明天午時。」
柴草垛離石屋不過十來步,兩人一問一答間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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