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錦一行被所謂的鬧鬼嚇回了京城。
一回到侯府,司徒錦連自個的院子都沒回,直接就來到小林氏的芙蓉院。
進了芙蓉院,也不讓丫環通報,直接沖進小林氏的房里,嘴里嚷嚷道︰「娘,別院有鬼。」
「鬼?什麼鬼?哪介別院?」听到司徒錦咋咋呼呼的聲音,小林氏不由皺了皺眉,她只知道今日司徒錦向老夫人求了外出,卻並不知道今日司徒錦是去了桃林別院。
等到小林氏抬起頭來看到沖進來的司徒錦臉上尚未消去的五指印,頓時不顧形象地驚跳了起來,一把將司徒錦拉到了自己的懷里,又驚又怒道︰「哎喲喂,我的小祖宗,你這臉上是咋地了?」
轉身吩咐身邊的大丫環去里屋拿紫玉消腫膏。
等到小林氏親自細心地為司徒錦的臉涂上了藥膏,司徒錦也將今日在別院發生的事,鸚鵡學舌般地說了一遍。
待到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小林氏的臉越發陰沉了起來。
小林氏可不是司徒錦,她稍加思索就找出了其中的問題。
什麼鬼,明明就是有人在暗地里使的手段罷了。
而最有可能作鬼的人,就是那個司徒嬌一出生就跟去別院伺候司徒嬌的李氏。
想起她自個兒第一次見韓氏時候發生的事,小林氏就恨得牙直咬。
那是韓氏剛與司徒空訂下親事不久,原本一心要嫁給司徒空當未來侯夫人的小林氏,自感希望破滅,對韓氏自然百般的怨恨。
于是在一次花會上遇到落了單,只帶了個小丫環的韓氏,于是帶著自己的閨蜜和丫環上前挑釁韓氏,不料卻被韓氏身邊的小王大大地戲弄了一番。
那個小丫環,名叫紅綾,正是如今在司徒嬌身邊伺候的李氏。
司徒錦今日所遇之事,可不就是當年的翻版?
想到十多年前自己所受的辱,再看看女兒此時紅腫的小臉,小林氏覺得忍無可忍了,看來是時候讓那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病鬼見閻王去了。
只是韓氏身邊被她從韓大將軍府帶來的人,把住得尤如鐵桶一般,要讓韓氏去見閻王,還得仔細籌謀。
小林氏進侯府已經十二年了,幾乎分分秒秒都在尋找空子,卻一直沒能如願。
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的一對兒女一直背負著庶子庶女的名分,為了她的一雙兒女,小林氏也要佔下侯夫人的位置。
小林氏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只要讓那個病鬼見了閻王,司徒空身邊就只剩下她這個妾室和兩個通房丫頭,那兩個通房丫頭怎能與她比,何況她還有個老夫人林氏在身後替她撐腰,還怕當不了侯夫人?
司徒空不是總想讓那個鬼仔回到侯府嗎?
小林氏發誓等到她成了侯夫人,一定如司徒空所願,將司徒嬌這個鬼仔接回府來。
小林氏就不相信司徒嬌這個小鬼仔,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哼,只要那個鬼仔回到侯府,定要好生磋磨磋磨!
司徒嬌有司徒嬌的謀算,小林氏有小林氏的謀算。
只不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在侯府的另一個院落里,此刻也有一位母親正拉著兒子說話。
這處院子地處侯府偏東,十分安靜,院子里種了幾株梅樹,故名之梅院。
這梅院里住的正是侯夫人韓氏,司徒嬌的母親。
此時正在她屋里與之說話的是侯府長子,司徒嬌的長兄司徒陽。
司徒陽現年一十有六,比司徒嬌大四歲,長得一表人才,對韓氏極為孝順,不過對司徒嬌卻頗有微詞。
「陽兒,今日不曾去別院?」韓氏身體不好,此時正臉色蠟黃地歪靠在榻上與司徒陽說話。
提起司徒嬌,司徒陽心中就閃過一絲莫名的煩躁。
不過面對韓氏殷切的目光,司徒陽還是極力掩去心中的煩躁,耐下性子恭敬地回道︰「娘,孩兒今兒有事,沒時間去別院。過幾日等孩兒得了空,定去別院探望小妹。」
「今兒個是嬌嬌的生辰……」韓氏一聲長嘆,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娘,孩兒自然不會忘記今兒是小妹的生辰,更不會忘記今日是娘的受難日。」還有一句話,司徒陽沒有說出口,那就是「所以孩兒才沒有與朋友在外面小酌,而是回來陪伴娘親。」
也許韓氏一心記掛著司徒嬌,忽視了他的心意,終究讓司徒陽心緒難平。
「陽兒!」司徒陽的話,讓韓氏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是蒼白了幾分,這一聲呼喝中有著對司徒陽的不滿和責備,不過更多的卻是對現實的無奈。
「娘,對不起,孩兒沒有怪罪小妹的意思,孩兒也知道小妹無辜,可是……」司徒陽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在韓氏的淚眼注視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母子之間沉默半晌,最後還是韓氏幽幽地嘆了口氣,主動將話題轉了開去。
「你這幾日子每日回來都相當晚,除了上學堂,還在忙了些什麼?」韓氏雖然足不出戶,可是對這個兒子的行蹤卻並不是一無所知。
「嗯,前幾天建國公世子從邊關回來了,太子殿下邀了孩兒和幾個世家子弟與建國公世子聚聚。」提起這幾天的聚會,司徒陽頓時來了精神。
「建國公世子?」韓氏眼楮突地一亮,定定地看著司徒陽,仿佛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是自個的兒子,而是那建國公世子。
「嗯,他與孩兒一般大,卻已經有軍功在身,據說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上陣殺敵了。這次奉旨回京,听太子殿下說起,聖上準備讓他當聖上的貼身侍衛,帶刀在殿前行走」提起建國公世子楊凌霄,司徒陽的眼里是濃濃的仰慕。
「只有世子一人回了京城?」韓氏對這個話題似乎也十分在意,逮了個司徒陽話間的空隙問道。
「听楊世子說,這次建國公帶著一家老小全部返回京城來,只是由于老的老小的小,加上世子的幼弟身子有些不太爽利,故而世子先行回京。建國公一行,大約要再過幾日才能到京城。據說以後會在京城長住。」司徒陽依然沉浸在對楊凌霄的仰慕之中,完全忽略了韓氏話中的急切。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一別十幾年,不知婉柔如今是什麼樣的一個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