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徒空轉眼看向司徒嬌的時候,讓他目瞪口呆的情況出現了。
只見被老夫人直接拒絕的司徒嬌,居然完全不顧老夫人的拒絕,邁著輕盈的步伐悄無聲息地來到老夫人床前。
她不但在老夫人的床沿坐下,還伸手縴縴小手抓過老夫人的手腕。
這是要干嘛?
呵呵,還能干嘛,自然是要替老夫人診脈咯!
司徒空先是一愣,爾後腳下不由自主地上前跨了一大步。
他生怕司徒嬌這個動作會惹惱了老夫人,老夫人拿起拐杖就會打向司徒嬌。
老夫人一生氣就會拿起手邊的拐杖打人的習慣,已經在司徒空的腦海里根深蒂固。
讓司徒空沒想到的是,老夫人似乎壓根沒感覺出現在替她把脈的是司徒嬌。
司徒空皺眉仔細地看了看司徒嬌的手,心里不由默默地比較著司徒嬌的手與李媽媽的手之間的差異。
這兩雙手就算沒仔細看過,司徒空也能想象出其中的天差地別,可是為什麼老夫人卻好似壓根感覺出來差別一般?
難道老夫人因為中風連手腕上的觸感都遲鈍了嗎?
不過老夫人臉上微微抽動的臉皮,還是讓司徒空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老夫人並不是真心拒絕讓司徒嬌替她把脈,大概她只是無法直面司徒嬌罷了,于是索性假裝不知道在替她把脈的是司徒嬌。
想通這一切,司徒空的心如同春花綻放。頓時美得不要不要的,看向司徒嬌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溫和與寵溺。
司徒嬌前些天對著他嚷嚷要讓他與韓氏和離的話,也被他選擇性地將其忘在腦後。
就憑司徒嬌對老夫人不計前嫌的舉止。司徒空就覺得司徒嬌要他與韓氏和離並非出自她的真心。
試想哪個當兒女的會願意有一對和離的父母?
一定是因他沒能好小林氏的事情,連累了韓氏母女,才會讓司徒嬌賭了口氣,與他置氣罷了。
在司徒空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時候,司徒嬌已經替老夫人細細診了脈。
放開老夫人的手腕,司徒嬌從床邊起身,接過墨菊遞過來的溫熱的濕帕子潔了手。笑看著李媽媽贊道︰「如今媽媽的針法越發精進嫻熟了,讓媽媽給祖母施針可真是找對人了,有李媽媽在祖母身邊看著。可真是省了許多事了。」
「這還不是得虧小姐提點,否則老奴還真不敢如此施針呢!」李媽媽可不敢將這麼大個功勞完全攬在自個的身上。
「如此說來你祖母的中風癥可治愈?」司徒空听了司徒嬌主僕二人的對話,心里不由大喜。
「治愈,怎麼可能?!爹爹為何有如此的想法?」司徒嬌大瞪著眼楮看著司徒空驚訝地反問。
「啊……那方才?」司徒空掃了眼李媽媽。然後木呆呆地看著司徒嬌。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沒啥啊,不過就是贊一句李媽媽的施針手法越發精進罷了。」司徒嬌睜著雙清純的大眼楮看著司徒空。
司徒空的心里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卻又著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中風之癥,的確是無法治愈的病癥。
別說是老夫人這般大的年齡,就算是年輕力壯的人,得了中風之癥,經過治療最大也只得設法減輕一些癥狀,要根治至少目前是達不到的。
老夫人剛剛中風之時的狀況。司徒空正值昏迷,他並沒能親眼目睹。
可是通過林管家的敘述。他自是知道老夫人當初發病時的凶險。
想到他蘇醒以後,第一次見老夫人的時候,老夫人連話都說不清。
那一說話就口水長流的狀況,司徒空也是親眼目睹。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經過李媽媽和司徒嬌的精心醫治,老夫人如今的恢復情況,連祝太醫都嘆為觀止。
能讓老夫人不再大小便失禁,能讓老夫人偶爾能像現在這樣在床上坐坐,能讓老夫人清楚表達心里的意願,司徒嬌主僕的確盡了極大的努力。
妄想讓老夫人完全康復,的確等同于痴人說夢。
司徒空心里再次長長地嘆了口氣,臉色也顯得有些郁郁。
司徒空臉上的郁色,倒讓司徒嬌打消了再撩撥司徒空幾句的念頭,看了眼依舊閉著眼楮卻支楞著耳朵的老夫人,正色道︰「中風之癥本就是頑癥,加之祖母年齡大了,要康復可以說完全沒有可能。
若祖母能夠平心靜氣的修養,再加上對癥的湯藥配合李媽媽的針灸並長期的按摩理療,不但能夠穩住病情,且還能讓病癥有所好轉。」
雖然听到不能康復,無論是老夫人還是司徒空臉上都顯得有些黯然,不過听到只要堅持針灸和按摩,就可以改善病情,兩人的心里還是升起了希望。
既然已經來了慈安苑,司徒空索性也就不著急離開了,在老夫人的屋里坐下,靜靜地觀摩起司徒嬌給老夫人的治療全過程。
這是司徒空第一次直面司徒嬌作為一個醫者面對病患的全過程。
看著司徒嬌手法嫻熟地替老夫人按摩頭部,看著老夫人的臉上緩緩放松下來,慢慢有了些血色,司徒空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
司徒嬌替老夫人按摩完頭部以後,又讓安嬤嬤和葵花扶著老夫人在床上重新躺下,她這是要給老夫人麻木的右邊身子進行按摩,促進血液的循環。
司徒嬌按摩時的認真勁,仿佛老夫人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個病人。
司徒空想得沒錯,此刻的老夫人在司徒嬌的眼里的確只是個病人。
她甚至一邊按摩一邊與李媽媽進行指法的交流,並輕聲詢問老夫人的感受。
那張小小的俏臉上,只有對病人的關切和對病情的認真,全然沒有對老夫人的怨懟和憤懣。
「今日府里來了那麼多客,爹爹不用去陪客人嗎?」。等到一圈按摩下來,司徒嬌已經累得出了一身汗,直起腰來才發現司徒空一直沒有離開,不由好奇地問道。
司徒嬌認真的模樣讓司徒空看直了眼,被司徒嬌逮了個正著,不由有些小小的尷尬,虛握著拳頭放在嘴邊假咳兩聲,掩飾去些許的不自在,方道:「咳……為父有些事要與你祖母商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