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蘿剛向姬明施大禮,恭賀完,殿外又響起綿綿的長唱,「榮王到!」
姬玉蘿一扭頭,便見一位身穿上好藍暗紋黑袍的年輕男子大步邁進門來。
他二十一二的樣。目清目秀,唇紅齒白,渾身貴氣流淌,帶著水一樣的光華。
錦衣玉顏,終還是難掩眼底的風塵,他應該是才剛趕了來。
年輕男子身後跟著一個年輕護衛,護衛雙手小心地捧著個四四方方的錦盒。
錦盒精致考究,護衛神情又是那麼小心,令人聯想到里面定是裝著什麼曠世珍寶。
男子大步上前,來到姬玉蘿旁邊。恭敬向姬明行大禮後抱拳道︰「臣中途遇到點事,來晚了!祝皇上福如日月,壽與天齊!」
聲音清亮,在殿內帶著裊裊的回音。
有傳言說太子姬天樓就在遠離皇城的榮王<府。榮王姬陵軒都來了,不知太子可隨著前來?
事關任務成敗,姬玉蘿焦急地目光望向後。卻不見有人再進入殿門,她有些失望。
姬明伸手虛空扶去,「軒兒!好多年不見了!既是家宴,便不用拘禮。喚伯父就行。」
姬陵軒直起身,稍稍側身,望著姬玉蘿時淡淡雅雅地笑著,「這位……想來是表妹天香公主吧?」
姬陵軒留給姬玉蘿的印象良好,她禮節性福了福,回應一個善意淺笑。爾後又狡黠地悄聲道︰「表哥!此行,你可把我太子哥哥帶來?」
姬陵軒依舊淡淡雅雅的笑著,令姬玉蘿猜測不透。而姬明道︰「軒兒好眼力!正是蘿兒!」
姬陵軒單手背負轉身,輕快向護衛走去,帶著一股清貴之風。接過護衛手中錦盒,「佷兒給伯父帶來一件小禮物,希望伯父喜歡!」
錦盒打開,跟隨而至的姬玉蘿便先行看見。
盒中躺著一個通體晶瑩剔透的雪白玉壺,暗色的紅襯托,那玉壺散發出淡淡的流動的白色光芒。
果然是曠世珍寶!
姬陵軒道︰「伯父!這壺傳說每到夜晚,那壺身細如絲的紋路便會在燭火之下緩緩流淌,茶水透香,過夜色不變!佷兒偶然得來,不敢享用,特獻伯父!」
小于子眉宇間帶喜,疾步下來接禮物。
「父皇!兒臣給你送上來!」
好听的有份量的女音響起,小于子有一瞬間的呆住,後躬身給姬玉蘿讓開道。
姬玉蘿接過錦盒,笑靨如花,當即立斷,手臂揮動,便把那錦盒投擲向天樓。
呃!
啊!
情形瞬間劇變,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片肅靜,針落地都能听得到聲音。而錦盒飛出的同時,姬玉蘿指端的銀針彈出。
嗤!
那針帶著嘯響,破空擊向姬明。
千鈞一發,一道紫影從後閃電般掠過姬玉蘿眼前,追針而去。
砰一聲清碎響,瓷器撞壁碎成片。幾乎是同時,天樓與那突兀出現的人伸手向針。
那根兩寸長的無毒銀針被倆人同時夾住,凝止不前。而兩人凌空凝住,維持著前一秒好看劫針的華麗動作。
一鳴驚人!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天樓對傳說中終日沉迷于酒曲之中的男子刮目相看。
紫袍男子俏麗的雙眸倒映著其貌不揚的天樓,白駒過隙之間的對視,他們倆表情各異華麗麗落下地來。
靜謐過後便是一片躁動。護駕之類的話盈空而起。
姬玉蘿怔怔地盯著那紫色人影。不過一個恍惚,紫袍人向她凌空拍出一掌。
強勁的罡風當心口擊來,一頭霧水的她當即被擊中。
她向後飛去,砰一聲慘烈砸向殿門。門與木壁震了震,她埋頭,粉唇里飆出一股血箭。
紅衣瀲灩,腦海中轟轟隆隆,人恍惚。
深垂的頭慢慢地抬起,緊緊地盯著紫袍男子,一個清晰的念頭爾後跳月兌出來︰
是苦肉計嗎?
她的思維停止,智商一剎那變成了三歲小孩,心里只有這個最起碼的信任月夜的念頭。
「你……你為何要這樣?」
姬明顫顫巍巍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嗡嗡作響,姬玉蘿仿似未听到,仍是一副入定的樣。
紫袍人向姬明揖一禮,「皇上!微臣武庫庫令夏侯夜,微臣來晚了!刺殺皇上之人不是公主!」
話音落,他挾著一股風霍地轉過身,指端捏著天樓放棄與之爭奪的銀針。
他面若美玉,嘴角噙著若有似地的妖冶笑意,華麗的紫袍映襯得他高貴又氣度不凡。他若一顆放著光采的明珠,讓人移不開眸光,萬物在這一刻成了他的陪襯。
針高抬,他大義凜然地環看群臣一眼,隨後目光冷冷鎖住姬玉蘿,道︰「閣下!如我猜得不錯,你就是血梨花組織的首腦梨花一笑!」
第二次听聞這名,而話由月夜嘴里說出,他還那麼若個陌生人一樣與她對視,姬玉蘿腦海中的雷擊聲更大,更猛烈。
這……計劃里沒有這出……
這個月夜是假冒的嗎?
不會,五年相處,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
夏侯傅驚魂未定站起來,「夜兒!你怎麼知道她是什麼血梨花組織的首腦梨花……一笑?」
「父親!孩兒一直暗中在查這組織!」
月夜……喚夏侯傅為父親!處于混沌狀的姬玉蘿一下子清醒了些。她秀眉緊鎖,疑惑的目光在夏侯傅與月夜臉上掃來掃去。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月夜是黑臉老兒的兒子夏侯夜。因為他們的樣貌沒有一點相像。
「假公主……」
殿內再一次轟動。而眨眼間,馬如風帶著諸多的侍衛蜂擁進殿,團團圍住姬玉蘿。
夏侯夜拱手道︰「皇上!如若不信,看看她腕部可還有紅痣,還有她的左腿外側!」
那妖孽的好听的男音落,一股勁風破空奔向姬玉蘿,如柄利刃,轉瞬劃破她的裙子。
妖紅散開一條縫,少女白若雪的整條腿露了出來。
外側那朵血紅色的小小梨花在眾目睽睽之下顯露,姬玉蘿眼前一黑,心口郁積的氣在打轉,憤怒在血液里的游走。
埋首,又一股血箭從嘴里飆出。
月夜怎麼能當眾這樣對待她?哪怕是要實施他那個狗屁的報負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