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壺無聲擱在門後花幾,彈指間,兩柄彎月刀亦是神奇般捏在丫鬟手中。
她躡手躡腳地向書案前的人走去。至兩米時,燈突然熄滅,心頭大驚,未思索,左手中的彎月刀按著剛才記憶中看書人的頸部反勾去。
如不出意外,一刀割喉,血濺人倒。
揮劃過後便是空落,她未及眨眼,一件黑袍從天而降罩下,她心稍慌,卻及時向後躍去。
「抓刺客!」
隨後,好听的女高音大作。
砰一聲巨響,門從外被人狠狠一腳踹開。
看書的人不是榮王?
最基本的念頭掠過心頭,丫鬟心頭大駭,一把掀了外袍。
屋內燈又亮了,就見稍遠的床榻方向站著一高綰發鬃,輕勾唇,打扮清爽利落的女子。那兩個門前守衛刀出鞘,警惕怒瞪著她。
女子發出一聲好听的笑,環抱雙臂,「這般的老,還扮丫鬟?你以為守衛是吃素的嗎?」。
「管本婆婆扮什麼!」丫鬟臉頓綠,索性掀了假發,露出簡單束好的黑發。
「本婆婆?」古輕依斂了那抹輕蔑,正經凝視丫鬟,「吳金花?」
吳金花冷傲一笑,「榮王呢?」
「榮王早出京了。還等你?」古輕依淺淺一笑,移步換影一步到榻前。
一道清亮的劍鳴,她從古琴中抽出短劍。
劍在手中隨意攙出幾朵飄忽劍花。劍氣四射,她猶如飛仙騰起。一劍向吳金花要害刺去,「吳金花!今日你有命來無命回!」
兩個守衛亦是同時動作,短刀合攻上去。
房門外。隱隱有急劇上樓的聲響,大批量的。一招過後,姬陵軒沒在驛站,吳金花便想撤了。
彎月刀在手中揮出擊退三人後,她便向雕花窗沖去。
木屑飛舞,她落到了院中。
院中在漠如沙的安排下早嚴陣以待,這一落下。便又掉入包圍中。
剎時,殺喊聲震天,護衛與衛兵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
兩個門前守衛依法炮制從窗戶躍下。古輕依卻沒跟隨。而是站在窗前悠然地望著下面的打斗。
吳金花武功果然超群,幾招過後,一個旋身飛上院牆,隨後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一道灰影從驛站外緊隨跟去。而護衛們發一聲喊。也聲勢浩大地追出門。
場面稍稍冷下來。披件外袍的姬陵軒從門外大步走進,漠如沙緊緊跟隨。
姬陵軒向古輕依抱了抱拳,「多謝古姑娘相助!」
古輕依回禮,「王爺多禮啦!即便我不來,今晚的計劃照樣進行!」
姬陵軒嘴角噙著淡淡雅雅的笑,「還是得多謝古姑娘!」
多禮之下,古輕依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眸光一轉。她道︰「已經放出風去,王爺已經離京。但王爺真的不走嗎?」。
姬陵軒走到書案前持書在手,「已經有人假冒本王離京。明日,本王還會在朝堂出現。不過,不回驛站了。但也會有人假冒本王出宮。」
古輕依一時想不通,「這樣做……」
姬陵軒回轉身,「真真假假,以假亂真!」
古輕依稍稍思索,「懂了!王爺定心中早有計劃!」
是有計劃,不過是天樓擬定的計劃。
姬陵軒的目光復停留在古輕依臉上。他的內心還在驚嘆古輕依與姬玉蘿竟然長得那般的相似。
如不是古輕依面相略顯成熟,眼底沒有姬玉蘿世人無法窺視到的那份小小狡猾與無邪,他幾乎認為突然來到驛站的她就是那個被押出香殿視死如歸的女子。
他忘不掉,押出香殿的女子臉上的那份淡然與無怨無悔承擔一切罪孽的痴楚樣。
雅雅的笑掩蓋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轉過身,把書輕按在書案,「永泰鎮摘仙樓的鱸魚鮮美名揚天下!古姑娘有興趣嗎?」。
古輕依也望向窗外,一縷幽閑散與無奈流露,「我小師兄讓我保護你!別無選擇!」
一股風襲進屋內,姬陵軒回過身,就見屋門前漠如塵抱拳在那兒。
「王爺!卑職無能,跟丟了刺客!」
古輕依沒有驚訝,接過漠如塵的話,「吳金花號稱鬼影笑婆,輕功自是卓越!」
姬陵軒引有遺憾地擰了下眉。漠如塵又道︰「不過,她消失在官宅區域!」
姬陵軒舒眉,向漠如塵伸手虛空扶去,「不必糾結了。眼看時辰不早,我們進宮。」……
十天後,迤邐巍峨的版布山脈深處。
薄薄的霧氣如輕紗繚繞,那一座座蒼翠秀麗的山巒看上去便似輕紗後的美女若隱若現,美得極致。
一座翠如畫屏的峰巒腳下,佳木蘢蔥,奇花灼,芳香醉人,小野花爭相斗艷。
一間長方形的竹舍掩映在秀木中,竹舍門前托腮坐著個半舊翡翠衣裙的女子。
她蛾眉緊鎖,一副愁容,陽光被大樹茂密的枝葉剪成碎影打在她身上,本溫婉淑雅的她格外楚楚動人。
遠處,一陣極輕微的奔走聲傳來,便驚了出神的她。
驚愕地站起,正想出聲大喝,卻見一片綠意中陡然現出兩個人來。
男子一襲白衣污漬斑斑,他背著一個紅衣女子,確切的說是用些綁帶把女子牢牢綁于後背。
女子的頭耷拉著,一頭青絲隨風凌亂舞動,身上那襲紅衣更是髒污差點不辯色彩,一雙顏色不一的縴足赤luo在外。
突兀闖進視線中的男女狼狽不堪,就仿似剛從地獄里逃出來。
女子一個愣神,很快清醒,點足飛襲到男子面前,「站住!你怎麼能進到這里?」
男子艱難地抬眸,長久的凝視,他露出一抹溫和笑意,「原來是畫丫頭!畫丫頭!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天樓哥!」
畫丫頭!這名除了那個十年不見的姬天樓從沒有人喚過。
女子遂細打量男子。
十年不見,盡管近在眼前的男子五官輪廓十分似記憶中的男子模樣,可女子不敢大意。打量男子片刻後疑惑地道︰「有什麼憑證?」
憑著過目不忘的本領,艱辛背了姬玉蘿來到版布山脈的天樓道︰「畫丫頭!初見你的那一天,你五歲,我與父皇便服,雖然不過匆匆一瞥,可我記得你當時穿著水綠色短衣窄袖衣裙。還是你大哥抱著你。可還記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