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捱得近的巴圖忍俊不禁,立招來江一翁一個極其惡心的大白眼。
「江老開恩!這小女子初來乍到,沒教好。都是老奴的錯。」眼見江一翁又變臉,婆嗦驚了又驚,又咚一聲跪地。
夏侯夜隱隱若若也听到些話,有意無意地道︰「膽大的見過,卻沒見過這般有意思的女子!」
「是啊!」江一翁訕訕地笑著。
屋內一時靜謐下來。
本想順帶著得些銀子哄婆嗦開心,一瞧江一翁久不言,姬玉蘿不得不道︰「好吧!既然如此,說明小女子那曲子火候不到!」
行至門口,身後傳來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的有力宏音。
「巴圖兒!賞古小子!」
逃也似的一群人,轉眼喜上眉梢。
「謝江老!」
在婆嗦的帶領下,一群人叩頭謝恩。
得了賞銀,姬玉蘿留了些小錢,余下的全給了婆嗦,特意叮囑,讓她拿一部分分給男女樂師與舞姬。
「誰都不容易。我這去分給他們。」
終于靠姬玉蘿發了財,回來的婆嗦還沉浸于喜悅中。
見姬玉蘿還在艱難的寬衣解帶,忙上前幫忙。
近了,她又瞧見了姬玉蘿一雙無睫毛的大眼,皺著眉道︰「只是可惜了你那長長的睫毛,一雙清目無睫毛相襯也是無神。睫毛不知何時才能長起來。」
「剪短了長長後更長些!無需擔憂!」
姬玉蘿把外衣擱到婆嗦手間,換了睡寢衣。軟軟在妝台坐下。
心口劇痛,但丹田內暖融融的,不運功調息已經有縷隱有似無的真氣。卻一點也不奇怪。
自服食了雪顏花花蕊。她的體質早有異常人,受再重的傷都能迅速完好。
嘴角噙著縷淡淡的笑,拾了菱花銅鏡在手,左右瞅去。
這張極丑的臉,也難怪要挨上江一翁一腳了。
清理干淨臉,一張天人玉容映在鏡中。只是幾乎沒有睫毛,整張臉看起來怪怪的。
婆嗦搭好了外衣。走近來贊道︰「還是這副模樣好!老婆子都看慣了!」
姬玉蘿模著臉頰,撲了菱花銅鏡于妝台面。
起身,剛要開口。門就被輕輕的敲響。
姬玉蘿正尋思間,婆嗦喝了一聲,「誰啊?」
敲門聲再起,卻是不急不緩。顯示門外的人極為有教養。
婆嗦無奈。只得前去開門。
「大人怎來了?」
帶著顫音的卑微話傳來,姬玉蘿復坐了妝台。
腳步聲至珠簾,她緩緩轉過身,看起來虛弱不堪。
來人是夏侯夜,他還是剛才的那身衣袍,只是眸光冷冷,如劍般錐心。看樣子沒有任何一個人跟著。
揮心讓婆嗦下去,他掀了珠簾進來。
卻不再前行。停下腳步。片刻的審視,他輕啟唇。「誰讓你出的場?」
不是真要問罪!真要問罪不會這般到來。
姬玉蘿扶妝台站了起來,垂首,盡量讓兩側青絲掩住臉頰。
「小女子乃是個微不足道的人,出不出場有那麼重要嗎?」。
又是一刻的死寂,死寂得一點連燈火跳躍都有微響。
夏侯夜懶懶一撩斜飛鳳眸,啟步前行。
來到姬玉蘿面前,一雙美目半垂,目光鎖住她平平的胸,「你膽子不小,不知道今日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嗎?」。
捺不住夏侯夜錐心的目光,姬玉蘿渾身冷汗淋淋,並向後退了一步,輕倚妝台。
如此近的距離,她發現,時到今日,縱有千般恨,縱有多麼的想殺了他,她依舊不能抵御他一如往昔的溫情。
一直被強壓在心靈深處的那縷復雜情愫升了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心砰砰狂跳,掌心便被掐得淤青。
修長的大手伸來,輕捉了她袖中的手,慢慢滑去,兩指便壓住她腕部的脈搏。
受了很重的內傷,五髒劇痛,這倒也不用姬玉蘿掩飾。
片刻,夏侯夜放開了手,從袖中模出一個小瓷瓶,倒了粒黃色的藥丸湊到姬玉蘿唇邊。
復雜的目光暗示,讓她吞了它。
她不知道是什麼藥丸,如此情形,沒敢不遵從,微微張嘴。
他極快地把藥丸塞到她嘴里,合了一下她下頜,那帶著苦澀味的藥丸便滑入咽喉。
她咽了下唾液,不驚地問︰「什麼藥丸?」
夏侯夜嘴角噙著縷若有似地的壞壞笑意,「變性藥丸!」
「呃!」
姬玉蘿嚇了一大跳,想過吞下的藥丸是治傷的,也想過是********,卻沒想到是變性藥丸。
「你不是想讓人誤以為你是男人嗎?」。
曾經的月夜與自己一樣小壞小壞!
姬玉蘿在驚愕中又咽了一下唾液,與此同時否定藥丸不是什麼變性藥丸。
好听的兩聲男子笑,一股風襲心口,彈指間,姬玉蘿只覺心口一緊,瞪眼看時,粉紅色的小*衣已然在夏侯夜的手中。
他的身手太快,難怪她終是殺不了他。
睡寢衣衣領大敞,無小*衣遮掩,白色的用于束縛使得胸*部平平的棉布露了出來。
「你也想得出!」
夏侯夜捏小*衣的手反剪于于,嘲諷一笑,又道︰「你很愛錢嗎?」。
「誰不愛錢?」這話姬玉蘿說得理直氣壯。
「好!」夏侯夜又笑,「明日我賞你千金。但你從此不能出場,若被我發現,砍了你雙腿喂魚。」
姬玉蘿不屑往下撇撇嘴角,「你認為錢是萬能的嗎?」。
這話令夏侯夜好似來了興趣,與姬玉蘿扛上了了,挑細眉道︰「萬金怎麼樣?」
姬玉蘿輕輕地搖了搖頭,冷得嘲諷,「名震朝野的太尉大人、駙馬大人!你我之間相距十萬八千里,我要的你永遠都不能給我!」
一縷無奈與淒涼很快在夏侯夜美目中擴散,冷笑聲仿似窗外肆虐的寒風。
姬玉蘿垂首,眼眶紅了。
她在這一刻驀然想起了天樓,想起了姜古血案。
因為夏侯夜的陰謀,她已鑄成大錯,身負血債。
他先是碎了她的夢,後毀了她的一生。
夢碎她心碎了,一生完了她也可以接受,可他為什麼要讓她背負那麼多的血債?
蹙著秀眉,兩顆淚水自眼角滑落,浸潤了心口白布,一點燈光下,她愈加我見猶憐。
夏侯夜驀然發現面前這個長得相似心底女子的女子一顰一笑都牽扯著他的心。
恍惚中,眼前的女子變了個樣,她就是荷苑那個乖乖俏笑的女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