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樓遺憾笑笑,放眼院中,便是滿目墜落的雪花,「既然是還在受罰,也不為難夏侯,就作罷!」
易文空手疾步從屋廊走出,下了台階,拱手回稟天樓未搜到刺客。
已經看清姬玉蘿寫的兩個字,天樓冷冷朝一側輕勾唇角,斗篷嘩啦一聲在風里跌落,帶著一股風向來時路走去。
「殿下等等!」手持把墨色大油紙傘的小單子急忙追去。
什麼意思……
夏侯夜茫然擰細眉,心驀然狂跳不止。
爾後慌亂的目光想在身旁尋找個不起眼的護院,卻發現侍衛簇擁,身邊除卻刺天,護院誰都站得遠遠的。
刺天太過顯眼,榮王還在,不宜……
混蛋!一個個都被侍衛陣勢嚇傻了!
夏侯夜不過一個恍惚懊惱的功夫,前方的天樓沒了身影,空留一串淺淺腳印。
緊接著,隨著易文的有力揮手,所有的侍衛精神抖擻冒雪急追去。
姬陵軒眉頭一擰,大拇指摩挲兩下掌中玉珠,詭異匆匆一瞥夏侯夜,不言語,帶著沙家兄弟與幾個護衛身影如虹,也緊追去。
刺天正茫然,冷不丁後腦挨了夏侯夜重重一巴掌,立即斂神拱手。
避開姬玉蘿些,面色凝重的夏侯夜向刺天低聲耳語。
姬玉蘿耳尖一動一動,屏氣凝神,側耳細想。
雪很大,落下時發出撲簌簌的微響。風更是大,呼嘯肆虐在上空。
什麼都听不到,她只得暗中猜測夏侯夜向刺天說了什麼。
給天樓寫的兩字是︰‘地牢’。夏侯夜有此動作,說明夏侯夜慌了,江一翁的藏身之地極有可能被猜了個正著。
天樓已率先前往,按速度來算,夏侯夜要派人前去通知江一翁離開已是不可能。能想的辦法,就是遍地刺客,亦或是調虎離山。
如果是這樣……
姬玉蘿的心起了漣漪。表面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夏侯夜笑得悠然離開刺天,刺天立即帶了還傻傻駐足觀望侍衛離開方向的護院離開。
彈指間,院中亦是人走盡。幾片枯葉隨雪飄落,清涼盡顯。
與高智商的人過招,步步驚心。
一地哀愁,一地擔憂。姬玉蘿默默提拉著裙子。拾階而上。
夏侯夜斜睨眼姬玉蘿的背影,向遠遠站著的看門護院招了招手。
小虎立即跑上前,隨之拱手。
夏侯夜道︰「小虎!今日古姑娘一直可在?」
小虎干淨利落地道︰「小人一刻也沒離開過院門。古姑娘未出院一步。」
姬玉蘿轉過身,含怒瞪著夏侯夜。
雪夜里,男子依舊如顆明珠放著奪目光采,雪點綴著他。
「你是懷疑我嗎?」。
夏侯夜不答,向小虎揮了揮手,又轉而望向小鳶。
小鳶臉色始終蒼白若紙。在寒風中微微發抖。
「小鳶!古姑娘今兒在屋內干了什麼?」
小鳶怔了怔,仿似更是緊張。「姑娘……姑娘在屋內……」
小翠向夏侯夜福了福,淡定地道︰「回公子!姑娘在屋內睡了一下午,婆姑姑在屋內相陪。」
婆嗦也急了,福了福道︰「回大人!正如小翠所說,姑娘在屋內睡了一下午。」
「正是這樣!」
听得小鳶終于也這樣回答,夏侯夜疾步離開。
很快,府中四處響起有刺客的大呼,不久後,寒紅苑起火,府中這一次徹底大亂,鬧哄哄,嘈雜聲刺耳。
鬧聲驚了得寵樓內的幾人。屋檐下,姬玉蘿望著遠處的濃濃煙霧,憑著對府中布局的了解,她頃刻間知道,煙霧滾滾直沖雲霄的方位是寒紅苑。
眉擰眉舒,心里已然明了,夏侯夜連親娘住的地方都舍了,今日在偌大的太尉中要抓住江一翁已是萬萬不可能。
退一萬步講抓住江一翁,憑著他的口才,以及憑寒紅苑起火,他也會對什麼都推得干干淨淨,那些令人發指的血案要他認賬更也是做春秋大夢。
「也不知老夫人怎麼樣了?」
听得小翠擔心地說,姬玉蘿心思動了一下,正愁月兌不開身。
「你若是擔心,可前往看看。」
小翠皺眉道︰「這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只要我們這里的人不說,大人不會知道。何況你擔心的是他的母親,他的親娘。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小翠在長久的思索中點了點頭,謝了句姬玉蘿,提拉著裙子跑下台階。
姬玉蘿喚住小翠,目光閃向緊捱著樹的低矮院牆,「府中大亂,大人雖沒禁止你出院,但你深夜出門,已是違反了府規,又在這種時刻,想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小翠略思索,快步進了自己的屋,隨後搬出一張長凳墊在院牆腳,幾下麻利的翻出牆去。
小翠不是弱女子,這點姬玉蘿早知道。一點也不驚,瞅著小鳶一副欲動的模樣,也正合了她的心意,道︰「小鳶!黑燈瞎火,我不放心小翠,你也跟去,也會有個伴。」
回了屋,門隔斷了嘯嘯的寒風。
坐到床榻沿,卻不躺下,顯得有幾分不安。
婆嗦道︰「姑娘!今日陣勢你也瞧見了,可別再添亂。弄不好,得出人命。」
「我知道!」姬玉蘿開始解腰間帶,「但姚姑娘出府沒有卻是沒有個準。我擔心……」
婆嗦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姑娘不是早說過姚姑娘混出府去了嗎?」。
「那不過是推測,並沒親眼看到!她若是還混在下人中,平時里下人眾多,還瞞得住,這時候清點名冊,難免……」
「天啦!這事像個噩夢,要糾纏我多久?」婆嗦哀號一聲,軟身坐在地下。
看著婆嗦這樣,姬玉蘿也于心不忍,但若是不拿姜楚畫說事,她又怎麼能出門?
「你也休要擔心。搜出了,大不我們主僕一同隨她喂食肉池里的魚。此生有你相陪,我已無憾!」
「那小翠與小鳶嘴緊得很,听到什麼,回來她們也不會說……」婆嗦叨嘮完,一剎那來了精神,爬起來走到床榻前,「姑娘!老婆子行走不利落,姑娘還是外出打听打听,有什麼情況我們也好有個防備。至少,知道了,老婆子得拼保全我的那佷兒性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