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婆嗦哭喪著臉奔進姬玉蘿屋內,沒給姬玉蘿一個反應的機會,就哭開了。
「姑娘!老婆子的牛兒不見了。舞娘與樂師也不見了,牛兒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婆嗦關心的不過是牛兒而已,姬玉蘿裝著驚訝一番後笑道︰「忘了給姑姑說了,大掌事昨兒就是來說這事的。牛兒很好,牛兒不過是調到了煌珀院做事。」
婆嗦一抹眼淚,「真是這樣嗎?」。
姬玉蘿笑笑,「騙你不成!」
婆嗦想了想,轉身向珠簾走去,「光這樣說,也不知牛兒好不好?不行,老婆子得親自去看看。」
對啊!這是個極好的借口,正好可以到煌珀院看看牛兒。打定主意,說可以代婆嗦前往,姬玉蘿借著賞景來到煌珀院。
姬香蘿不在,夏侯夜也不在,煌珀院里下人雖多,卻顯得冷冷清清。
在院中,她如意見到牛兒。
牛兒跟在個中年男人身後,那男人正給兩個下人交待著什麼。
男人面色紅潤,身材魁梧,大雪天的只著了兩件單衣,還把袖管卷起胳膊。不用想,也是會家子的人。
牛兒著錦衣,容光煥發,他看起來應該是榮升為上等下人了。
「牛兒!在這兒可過得慣了?」
「還行!古姑娘!麻煩你給我姑帶個信,她還不知道我調到這兒來了。」
姬玉蘿嗔怪地點了下牛兒的額頭,「你也是個沒良心了。調了過來也不回去給你姑說一聲。害得你姑著急。」
牛兒憨厚地模著頭。笑道︰「還不是有很多東西要學嗎?一時也沒抽出時間來。」
「好吧!你好好干!」姬玉蘿說完話,目光移向看起來厚道的男人,好奇地道︰「你是?」
男人拱手道︰「回姑娘。小人尤大。是這院中的管事。」
「原來是尤管事。牛兒以後就拜托給你啦!」
「姑娘放心!牛兒挺乖,我會待他如我親人,他學習期間,我們同吃同住。」
同吃同住,這不表明了尤大要與牛兒寸步不離嗎?
牛兒出府還得慢慢想辦法。與尤大客氣兩句,姬玉蘿轉身離開。
追電沒有什麼消息傳遞來,說明江一翁未搜到。小翠精明著。姬玉蘿干著急束手無策。
兩日後的半夜,窗外突然有極為輕微的什麼落下的異響。
那聲音似雪落,似片紙落于地。若不細分辨,竟是听不出來。
有人?
姬玉蘿突然驚醒,臉色一變,隨手模了褥下藏針暗包掀被一挺而起。爾後一步掠到窗戶前。
屏住呼吸。側耳細听。細听之下,發現卻是沒有了之前那異響,死寂得嚇人。
秀眉一擰,她甚至懷疑是心神不寧的原因。
剛神情一松,輕微響又清晰傳來。
這下,她確定窗外來了高人。
嘴角勾勒出一個極為嫵媚的笑,一動不動,仍是藏身窗戶旁。指端卻早暗藏一根金蠶血針。
再是高人,她都得讓他有來無回。
驚心動魄地等待中。那扇時常翻出越入的窗戶被人從外輕輕地拉開。
縫隙一點一點大去,可窗外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到。
大了些時,一個黑影閃電般從外躍入。
剛站定,姬玉蘿挾針的玉掌就從後準確無誤就橫在來人的頸部。
那針端緊貼來人肌膚,姬玉蘿心念稍動,針端立即刺入。
見來人一動不動,姬玉蘿打量起他來。
闖入屋內的人身穿夜行衣,墨發高綰,面蒙黑布,背影高高大大,挺拔如松,是位年輕男子。似曾相識。
挾針的手抖了抖,試著喚了聲,「阿樓?」
男子扯下蒙面布,緩緩地轉過身來。
「阿蘿!」
姬玉蘿收針入暗包,把暗包藏在床榻最里的被褥下,望著天樓道︰「可抓到江一翁?」
「正是與你來說這事。」天樓走到床榻前,撂了袍裾坐下,雙手撐在膝上,「煙花巷一戰後江一翁失去了影蹤,除了調北軍在全城展開搜查,皇宮的搜查也在進行。但兩處全然沒有江一翁的蹤影。」
姬玉蘿蹙著眉,望著桌上那盞油燈,「難道江一翁逃出了皇城?」
天樓道︰「他暴露得太快,與夏侯夜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我猜想,他不會這麼甘心地離開皇城。皇城的搜查還在繼續,但卻是沒有喜訊傳來。」
「他會去什麼地方?」
天樓沉默會兒,扭頭望著姬玉蘿道︰「前兩日易文稟報,說太尉府夜里突然打發了好幾十人出去,還有衛兵護送出城,他覺得奇怪,派了兩個侍衛悄悄跟著,發現他們出了城後就出了狀況,衛兵後來掩埋了他們的尸體。」
姬玉蘿閉了下眼瞼,「這事我剛剛知道了。掩埋尸體的不是一般的衛兵,而是太尉府的護院。那些人都是曾與江一翁有過親密接觸的人,包括下人。」
天樓驚訝半晌,一掌重重拍到床沿,床晃了晃,他憤憤地道︰「夏侯竟這麼心狠手辣!」
姬玉蘿望著天樓壓在床沿的手出了神,「他做事歷來非常徹底!」
天樓沉默會兒,使了勁地撐了撐眼皮,摟住姬玉蘿整個人,「阿蘿!」
聞天樓柔聲一喚,姬玉蘿抬眸,立即就對上天樓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她趕緊埋頭,心卻有只小蟲在爬著。
不安中,天樓帶著姬玉蘿倒下。接著,他翻身覆上她。
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短短的睫毛,眼底劃過一道心疼的流光,「阿蘿!我一點也不放心你留在這兒。」
姬玉蘿眨了下眼瞼,「我很安全!」
天樓凝了凝,一個點吻烙在姬玉蘿的臉頰上,「可是我怕他看你的那眼神。」
姬玉蘿的臉一瞬間就如胭脂染霧,嬌羞地避開天樓的目光,「我卻是怕你看我的眼神。」
繡帳放下,錦被掩住她與他,藏在他的懷中,她道︰「那日,你為什麼要搜到這兒來?」
「當然是為了今夜輕易找到你!」
「原來你也極壞!」
「我從來沒說我不壞!」……
兩個時辰後,天樓大力掀了繡帳,下了床榻,穿好衣後,姬玉蘿輕輕地掀開繡帳探出個頭。
小臉若似熟透的桃子,一副吃飽了的樣。
「你別來了,太危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