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給小女子吃的什麼?」
博桓未答姬玉蘿的話,從袖中模出個小瓷瓶塞到姬玉蘿手中,「你突然認得老夫,證明這藥對你有效,記得每天服用一粒。」
淚花兒在眼里打轉,姬玉蘿哽咽片刻道︰「先生一直沒走,難道是算出小女子有此一難?」
「也不盡然。」博桓模胡須下,聲音仍低得只有姬玉蘿能听見,「你知道,偽造當朝大臣謀反書信已經陷老夫于泥潭,雖說證據姑娘已還給老夫,但老夫心中已不安,更何況舉頭三尺有神靈,紙終是包不住火!」
姬玉蘿沉默幾秒,扯了脖間的月牙墜子遞給博桓,「紙是包不住火。但世俗人哪有不犯錯。你帶著墜子去找殿下,這墜子可以讓他對你既往不咎。」
「姑娘與殿下莫非真如老夫所……」
大腦是清明了,可渾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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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什麼都別對他說!」
說完這話,姬玉蘿心碎了一地。
博桓久久地凝望著月牙墜子,眸光一狠,伸手來扶姬玉蘿,「你對老夫這般有情義,老夫怎能舍你而去,要走一起走!」
姬玉蘿果斷伸手擋去,她記得小翠與婆嗦就住在隔壁,博桓一介文人,她手不能提半斤,他扶著她,別說出不了太尉府,就是出荷苑都難。
她會連累博桓,夏侯夜也許對她不忍,可他對于一個學富五車又不能為已所用的人不會手下留情。
此事正好給他一個殺博桓的借口。
嘴角漾起一抹安好的笑來,「先生!你要相信我。我要出府,沒有人,包括太尉大人能阻攔!」
「真的如此嗎?」。
盡管心中有重重疑問。可博桓還是放棄一瞬間升起要救姬玉蘿出府的念頭。
來時,他曾為自己卜一卦,卦象隱喻不好。他卻算不出有何險。
「先生!如今我有一事相托,不知先生……」
博桓揖一禮,點頭。
姬玉蘿近博桓些,向他耳語幾句……
漆黑的院中,一襲紫色氅衣、紫袍的男子長身玉立。袍角在寒風中飛起跌落,寒夜,他如顆熠熠明珠。美得極至,美得驚心。
他的身後站著兩個護院打扮的男子。他們映襯得他越發地俊美無匹。
他剛接到監視的護院稟報,有人又進入荷苑。
此刻,他在等。等著那已經進去姬玉蘿房間的人出來。
來的人他最不希望是博桓。博桓是個難得的人才,哪怕不為他所用,他只要不被太子所用,他依舊會留著他。
心里最祈盼來的人是當朝太子,那個據姬玉蘿訴說,對她情深義重,是丈夫的太子。
這將是他殺了太子的最佳時機。
門吱吱呀呀響起,雖輕。卻好似雷聲,聲聲震耳。院中的人目光全鎖住那正緩緩被從內拉開的門。
縫隙漸漸大了,一身雪白睡寢衣的女子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門里。
她搖搖晃晃,有氣無力,扶了下發,舉頭望蒼穹。
夏侯夜定定地鎖住姬玉蘿,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清醒的跡象。
她眸光下移,便瞧見了他,先是向內縮了縮身子,後臉上浮現一縷迷人笑意,蒼白的唇輕啟,聲音細小如揉撥出來的琴音,「公子!是公子嗎?」。
她現在喚他為公子,原來她可是喚他為主子,時過境遷,喚什麼都無所謂了。或許,喚公子還貼切些。
夏侯夜為姬玉蘿這一笑這一喚心花怒放,三次談話,她雖處在渾渾噩噩中,如個任人擺布的木偶,卻冥冥之中強力支撐,談話不是很順利,了解的情況不是很全面。
猶豫一下,便慢慢地向姬玉蘿走去,「是我!」
姬玉蘿使勁地掐著掌心,希望那疼能繼續使她保持清醒。
博桓已依她吩咐從後窗撤走,她得吸引夏侯夜的注意力。她的出現,震驚了所有人,她成功了。
「公子也是來賞月的嗎?」。
天空雖清,卻是無月。這分明是一個依舊還迷糊的人所說的話。
那進去的人還藏在屋內嗎?
夏侯夜銳光迸射的鳳眸仍是鎖住姬玉蘿身後的昏暗,細眉一擰,嘴角微彎,語氣輕閑,「是啊!來賞月!」
姬玉蘿邁出門來,倚門而站,美好地望著夜空,就好似那里真有一輪清世明月。
刺天回過味來,暗暗的著急,卻不料,夏侯夜好像忘了此來的目的,眼中只有姬玉蘿,未有一個讓他行動的手勢與眼神。
見夏侯夜已近前,姬玉蘿便迎來,她走得一步三搖,如風中的楊柳,令夏侯夜的心剎時就為她繃得緊緊的,也再一次成功吸引了刺天與另一個護院的目光。
心驚膽戰中,她右足故意一偏,控制不住朝台階下的夏侯夜撲去。
他移步換影,輕巧接住她,她分秒間便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情形很浪漫,可她已是感覺不到,更多的是心疼。
抱歉笑笑,「公子!對不起!」
夏侯夜的心頓時就酥,鳳眸燦爛,「沒嚇著吧?」
姬玉蘿想掙月兌出來,卻是不能,她只得蜷縮著身子,並輕輕地搖了搖頭。
夏侯夜收緊了臂彎,「蘿兒!你能這麼快好起來……我太高興啦!」
微響動,驚了婆嗦與小翠,她倆前後出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卻在夏侯夜的眼神中悄然退進屋去。
姬玉蘿揉了揉太陽穴,裝著頭又劇痛,「公子!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我也不知道,你突然暈倒,醒來就一直昏睡。」夏侯夜小心扶姬玉蘿站好,爾後從懷中模出粒小小的紅丸出來湊到姬玉蘿嘴邊,溫柔示意她咽下。
姬玉蘿接過,在夏侯夜殷切的眼神中送藥丸入嘴,卻巧妙地扣藥丸于掌心。
夏侯夜向刺天使了個搜查院中的眼色,扶姬玉蘿進屋。
進得屋,問︰「蘿兒!吃了雪蓮丸好些了嗎?」。
姬玉蘿好似頭很沉,很昏,很難受,晃了頭後蹙著眉道︰「我也說不好。」
當然說不好,吃了迷魂丸稍會兒後頭腦會不清,旁人問什麼答什麼。夏侯夜笑笑,「我扶你上床躺著!」
扶姬玉蘿上床後,夏侯夜望著好似已經迷糊,半閉眼的姬玉蘿會兒,語氣愈加輕柔,「蘿兒!現在告訴我,姜古一家在什麼地方?」
「姜古?」
「嗯!姜古一家在什麼地方?」
「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