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過年了,周氏干脆要求大家以後都一桌子吃飯。方姨娘因為懷了孕也被允許上桌子。
「方姨娘說自己身體不適,就不來了。」季月低頭又道,「方姨娘還說自己特別想吃二小姐做的麻婆豆腐。」
周氏把筷子拍到桌子上,「這個女人,還想使喚小姐不成?」
劉成雙一臉的苦,「我以後能不能不理她了?我已經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訴她了!」
那一日方姨娘說自己懷孕了,坐在自己身邊撒嬌痴纏,只問他最寶貝的東西是什麼,放在哪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兒女才是自己的寶貝,可卻違心的告訴方姨娘,自己最寶貝的是糧種,就放在後院的甲子號倉庫里。
雲生給劉成雙夾了塊肉,「爹,淡定,最遲也就是到明年春耕,忍忍吧。」他心里對老爹十二萬分的同情,卻知道雲香是在~借機懲罰老爹的多管閑事,所以只能安慰一下。
一家子吃完飯,外面就有人來報,「半日閑居那邊來人了。」
周氏皺了皺眉頭,自從給蘭姐兒添完嫁妝之後就沒有再去那邊走動,實在是覺得李氏和蘭姐兒的態度有些不舒服。此番听到李氏又過來了,就有些不想應付她。
「把她引到花廳去吧。」周氏終于還是拉不下臉來。
雲香和雲蓮對視了一眼,便自覺的跟著周氏去了花廳招待李氏。
李氏今日來,穿著靛青色繡蘭花的的襖裙。頭上帶著景福長綿簪,葫蘆形的金耳墜子,手上還露著如意紋的金鐲子。
雲蓮和雲香面面相覷。這是紅果果的炫富還是怎麼著?再想想以前青布棉衣的李氏,只覺得自己有些恍然。
「……這兩個孩子都那麼大了,明年雲蓮也要及笄了吧?」李氏也不顧別人,只自己一個人說的熱鬧。如今她的大女兒繼承了家業,二女兒又加入了縣里的富貴人家,家里又有錢,只覺得自己得腰板一日比一日硬了。
周氏點頭應道。「要明年7月呢,還早著。」
「怎麼還早?這及笄是大事,以前咱們不過自家慶賀兩句也就是了。現在你們家老爺是官身自然也要擺一擺排場的。等及笄過後,怕就要操心孩子的婚事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周氏愣了愣,「雲蓮……等到及笄後再說吧。」她們一家子要搬去府城的事情除了自己人也就縣尊李大人一家知道,周氏是打定了主意不在這里結親的。所以只能敷衍兩句。
「怎麼能等到那時候!」李氏一拍大腿。「那個時候就晚了!我看還是早早的相看起來,等到及笄了,直接出嫁就好了,難不成你還想一直留著閨女?」
周氏默然,李氏見周氏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女兒面前不好意思,便對一旁的雲蓮和雲香道,「咱們年紀大的一起說說話,你們別再這里拘著了。出去玩吧。」
雲蓮冷著臉和雲香數來,惱怒道。「誰急是當著孩子的面說婚事的!」
雲香笑了笑,「走,咱們去隔壁偷听去!」
花廳的一處牆壁上卻是雲香和雲生做過手腳的,可以看到、听見里面的情況。兩人走進去坐下,雲香打開了機關,便听見李氏在那里滔滔不絕。
「……雲蓮如今也是七品官家的小姐了,自然不能隨意的許了人家。我瞅著咱們縣里也就那幾家子大戶,實在是配不上咱們雲蓮。可巧了,我女婿那日來我家,說起在府城有一位舅舅,是做絲綢大生意的,家里是老鼻子的富貴人家,正巧有一個嫡子,只比雲蓮大了三歲,至今還沒有成婚呢!而且人家還是個秀才老爺,以後定是要做官的!不如我來說和說和,你們兩家子相看一下?」
雲蓮見雲香的臉色冷了下來,便問道,「你認識?」
雲香點點頭,「何止是認識!這家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的事情我還以為他學乖了呢,沒有想到又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雲蓮忙問怎麼回事,雲香便把那‘賣唱女跪地求救,無情郎冷臉離去’的橋段和姐姐說了,雲蓮一面慶幸,一面有惱怒道,「真真是可惡之極!」
那頭周氏听了半天,原來是在府城,就有些意動,于是便道,「這事情我自己可做不了主,我等晚上問問我們家當家的意思。畢竟孩子結親是大事情,不能馬虎。」
李氏只能點頭,「那你可要快一點決定,這麼好的人家,這麼好的孩子,若是錯過了實在是可惜的很呢!」
「好,我明天就給你去消息。」周氏見李氏還坐在這里不走,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香就拉著雲蓮又回了屋子里道,「李嬸娘,你今日來的正好,我打典了過年的禮物,叫下人們拿著跟你一起回去吧。」
李氏高興的點點頭,「雲香也是能干的,等你姐姐出嫁了,嬸娘定也跟你尋一個好的婆家。」
雲香的笑容有點意味深長,「那我就先謝謝嬸娘了。良月,去吩咐人把給四太爺家的禮搬出來,順便送李嬸娘回半日閑居。」
周氏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氏,自己先松了口氣。
雲香好笑道,「娘,我怎麼看你剛剛听得听帶勁的呢?」
周氏便笑道,「我一開始也是不樂意的,可是听說那人家在府城,就有些意動了。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你姐嫁的近一點的,可不舍得她留在靠山村。」
「嬸娘說的人我倒是也見過,人長得還不錯,也的確是個秀才。」雲香點頭,見周氏的眼楮里冒著精光,便繼續道,「可是這個人雖然沒有正妻,卻已經有了三個通房和兩個妾室了,娘,這樣的人,你想讓姐嫁過去?」
「那當然不行!」周氏一拍桌子,「這個李氏!什麼人都敢開口!實在是可惡!我看還是讓你爹快快把你說的那本家規寫出來吧!想娶咱們家的女兒,就只能一心一意!」
雲蓮在一旁也松了口氣,「那家規要寫,怕是要等打發了方姨娘之後呢!不然爹自己就立不住!」
雲香听雲蓮說的好笑,也笑道,「姐姐說的是,娘你還是快點拒絕嬸娘吧,我听說京里越是疼愛女兒的人家越是要多留女兒幾年的,十七八嫁人的有的是呢,咱們在府城能待多久還不好說,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輕易和人結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