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文薇心里慌得很,再次抓住了歐宇浩,仿佛她這一松開,歐宇浩便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歐宇浩沒再忍心甩開,腦海里卻全都是那張照片,以及透過照片聯想起的陌文薇與季旭相處時的和諧畫面。
上一次的事才剛告一段落,陌文薇又跟季旭牽扯上了。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在乎她,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不希望季旭跟她牽扯在一起。可在他心力交瘁之際,她都做了些什麼,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歐宇浩的心像是被捅了個大窟窿,磚頭瓦塊一起往下掉,砸得他痛不欲生,卻連喊都不能喊。
他不願意跟陌文薇爭吵,卻又怕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想盡快逃離,便冷冷道︰「松手。」
「你听我解釋。」陌文薇眼中擒著淚水,拼命不讓它掉下來。
解釋?還是掩飾?
歐宇浩失落到了極點,任何話都听不進去。見陌文薇不撒手,他只好強行拽開,轉身往前走。
走了幾步,正要上樓梯時,身後傳來陌文薇略帶著些絕望的聲音,「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這是歐宇浩的承諾,他一定會兌現。
「我不會離開你,只是我想冷靜冷靜。」歐宇浩停在原地,為了掩飾自己的沮喪,他把手放進口袋里,不讓陌文薇看到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的模樣。
歐宇浩緩緩上樓,腳下像是被灌了鉛。陌文薇想追上去,卻又對歐宇浩的失望感同身受。她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能說些什麼,更不知道那句話才能讓他消氣,只好一個站在那兒,像個木樁。
歐宇浩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陌文薇頹然的倒在沙發上,近乎絕望的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努力尋找一個可以寄托的地方。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無邊的誤會,以及無邊的寂寞。歐宇浩仿佛是她的全部,一旦抽離,她整個人便被擊垮了。
陌文薇伸手抓著胸口的衣服,感受到了心髒被撕裂的痛。她猛地閉上眼,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在了手背上。
陌文薇以同樣的姿勢坐了很久,思緒也飄離了很久,直到听見熟悉的鈴聲,才慢慢回過神。
沙發上放著她的手機,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可她不想接。
鈴聲響了很久,大概不等到她接不罷休。無奈之下,陌文薇挪過去看了一眼,見到屏幕上閃現著「季旭」兩個字,只覺得是個燙手的山芋。
她剛剛才跟歐宇浩因為季旭大吵一架,季旭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她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呢?
陌文薇抓著手機,眼神游離不定,心里想著千萬不能接,可听到鈴聲一遍又一遍響起,心也跟著慌了起來。
她伸手欲按下接听鍵,電話卻自動掛斷了。陌文薇松了口氣,手垂在膝蓋上。
緊接著,季旭發了條微信過來,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需不需要幫助?
陌文薇回了「沒事」兩個字,不到三秒鐘,電話再次響起。
她了解季旭的脾氣,如果她不接,季旭恐怕會一直打到她接為止,再說她也不想讓季旭擔心,便接通了電話。
「喂?」季旭的聲音透過听筒傳來,陌文薇應了一聲。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陌文薇快速切圖話題,準備盡快結束這通電話。
季旭淺笑,「一般女人說沒事就是有事,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陌文薇被季旭的話逗樂了,心想季旭什麼時候這麼了解女人了?
她還在沉思之際,季旭已經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嚴肅的口吻,「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喝酒惹到了歐宇浩?」
季旭想來想去,說得通的理由只有這一個。他昨晚刻意沒送陌文薇回去,就是怕歐宇浩誤會,哪知道歐宇浩這麼小心眼。
季旭覺得不好意思,要不是他昨天打電話把陌文薇約出來,陌文薇也不會喝那麼多酒。
想到這兒,季旭先開了口,「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一句話說的陌文薇不知如何自處,忙道︰「不是那樣的,我們倆只是鬧了點小矛盾,跟你沒有關系,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除了我,誰還能讓歐宇浩生那麼大氣?」季旭自嘲似的搖搖頭,也不知是在夸自己,還是在諷刺歐宇浩小氣。
陌文薇听季旭這麼說,知道自己沒有再掩飾下去的必要,便寬慰了季旭兩句,讓他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跟歐宇浩的矛盾她自己會解決。
通過這兩回的矛盾,季旭也知道自己再摻合進去反而會讓他們的關系越鬧越僵,便答應讓陌文薇自己解決,只說他會堅定不移地站在陌文薇這邊。
陌文薇听後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一抹微笑恰恰映入歐宇浩眼中,像根針似的,傷人不留痕跡。
陌文薇掛斷電話,抬頭,視線與歐宇浩撞在一起,不由得心里一驚。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里的?他是不是听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又誤會了嗎?
無數的疑問朝陌文薇砸過來,弄得她不知所措。眼看著歐宇浩一步步靠近,很多話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為什麼又背著我跟季旭聯系?」歐宇浩的重音落在「背著我」三個字上。
其實,她介意的不是陌文薇跟季旭聯系,而是陌文薇從來不告訴他。一件大大方方的事,如果你遮遮掩掩,難免不讓人產生懷疑。可陌文薇似乎不清楚這個道理,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觸犯他的底線。
剛才在樓上,他冷靜了很久,強迫自己去听陌文薇解釋,強迫自己相信這是個誤會。所以他才會從房間里出來,可當他站在樓梯口時,竟然听到了陌文薇跟季旭的對話。
她告訴季旭他們鬧了矛盾,難道是想得到季旭的安慰?她剛才對季旭笑了,是季旭能讓她開心嗎?
那他算什麼?
歐宇浩越想越覺得難受,越想越覺得憤怒。他突然握住陌文薇的肩膀,幾乎用盡了全力,「你心里是不是還有他,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陌文薇不停地重復這三個字,大概是怕歐宇浩不相信。
「剛才是季旭打電話過來,我就接了。我們之間真的什麼關系都沒有,你要相信我。」陌文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歐宇浩看。
可歐宇浩的眼神里寫滿了不信任,那種不信任彷佛滲進了空氣,盡數匯聚到陌文薇的血液中。
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也很難說服歐宇浩相信。她有些懊惱剛才接了那個電話,懊惱的同時又覺得寒心,寒心歐宇浩對她的不信任。
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們的感情就如此不堪一擊?
陌文薇垂眸,放棄了再解釋下去的打算。可她沉默的樣子落在歐宇浩眼里就是默認,默認了她心里有季旭這個人。
歐宇浩一腳踢翻了椅子,險些砸到陌文薇。陌文薇害怕得往後退了兩步,看歐宇浩像個猛獸一樣不停進攻。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歐宇浩,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甚至連每一個呼吸都讓人畏懼,讓人不敢靠近。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說,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陌文薇抬頭看了歐宇浩一眼,近乎絕望的語氣讓人心疼。落下這句話後,她頭也不回的上了二樓,也不管歐宇浩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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