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燕兒才從昏迷中醒轉。
可是一睜眼去看見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內?」燕兒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耶律賢問道。
「燕兒,不得無禮!」一旁的蕭思溫厲聲道。
「蕭大人,不礙事的!」耶律賢對蕭思溫使了個眼色,轉而又轉過頭和顏悅色的對燕兒說道,「三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日我們可是在城東的雲雅閣見過面的,怕是三小姐已經忘了我這等閑人。」
「莫不是你就是那日送畫之人?難怪看著有些面熟,你叫什麼來著?」燕兒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好像確實有這個人存在。
「在下葉賢,是令尊大人的朋友,恰巧在下略通醫術,所以蕭大人就請在下為三小姐診治病情。」耶律賢邊說邊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思溫一眼。
「有勞葉公子了!」燕兒捂住月復部還在疼痛的傷口輕輕的向耶律賢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三小姐不必客氣!既然小姐已經醒過來,葉某也不方便過多的叨擾,在下該告辭了!」耶律賢起身準備離開。
蕭思溫見耶律賢準備離開,連聲說道︰「葉公子,我送送您!」
隨即,兩人一同走出了燕兒的小閣樓。
到了蕭府正堂的時候,蕭思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蕭愛卿,你這是干什麼?」耶律賢對蕭思溫的動作有些不解,于是問道。
「是微臣教導無方,才導致小女今日釀下如此大禍,還請陛下恕罪!」蕭思溫顫顫巍巍的說道。
「蕭愛卿請起,朕並未覺得三小姐所為有何不妥,朕反而覺得三小姐真乃真性情之人。天下女子千千萬,比三小姐貌美的人也不是沒有,但若說能集貌美聰慧以及真性情于一身的女人,確還唯此一人而已。」說起燕兒,耶律賢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可小女如此做,實在是萬般不妥啊。」耶律賢如此說,蕭思溫自然是高興的,到底躲過了一劫。可伴君如伴虎,到底是聖意難測,于是蕭思溫再次開口,想進一步揣測耶律賢的意思。
「若日後她待我能像她待他那般,那此時我被折了面子又有什麼要緊?」
其實起初耶律賢的內心里不是沒有怒意的,只是這怒意很快就被嫉妒給比了下去。皇室里長大的孩子,自小看到的便是爾虞我詐宮廷爭斗,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像她這般愛憎分明。若說一開始,吸引他的只是她的外貌和才情,那此時耶律賢的心里對她更是多了一份敬意。古有卓文君為了司馬相如與父絕交,今有蕭燕燕為情自盡。古往今來,多少人邁不過情字這一關?
「多謝陛下不罰之恩!微臣替小女謝過陛下的寬宏大量!」此時蕭思溫的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看來皇上確實沒有要懲罰蕭家的意思。如此,甚好!
「關于我的身份的事情,還請蕭愛卿暫且不要告知三小姐!以後我每日下朝,就以郎中的身份到府上照顧三小姐!關于她入宮的時間,一切等她痊愈後再行定奪!」耶律賢交代蕭思溫道。
說完耶律賢在隨從的陪伴下離開了蕭府。此時蕭思溫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本以為經過燕兒這麼一鬧,皇上必然會降罪于蕭家。但如今看來,這位皇上對燕兒的確是十分在意。看來她入宮一事,確是板上釘釘了。如此也好,若皇上能待她如現在這般好,其實嫁到宮里去,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怕燕兒這單純執拗的性格,應付不了宮里的那些明爭暗斗。可當下,聖旨已下,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呢?
正當蕭思溫回頭準備再去看看燕兒的時候,這才看見燕兒已在隨玉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
「你有傷在身,怎麼不躺著好好休息?」蕭思溫的言語里,有些怒氣。
「我要去見德讓哥哥!」
「胡鬧!如今你哪里也不許去,給我乖乖的待在房間里!」蕭思溫自是知道燕兒的性子十分執拗,生怕她再惹出什麼亂子,于是繼而轉過頭對隨玉說道,「從今天開始,不許小姐走出房間半步,若再生出什麼事端,我拿你是問!」
「是!」隨玉小聲答道。
燕兒拗不過父親,于是只得在隨玉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而此時,呂不古在侍從的陪伴下正準備出府,在門口正好遇見了蕭思溫。
「夫人這是要去哪里?」呂不古平日里向來極少出門,蕭思溫一時好奇,便問了一句。
呂不古淡然的笑了笑,隨即柔聲說道︰「前些日子一直下雪,今日好不容易天放晴了,我便想著去街上走走罷了。」
「如此,也好。」蕭思溫點了點頭,便目送呂不古等人離開了蕭府。
呂不古坐上馬車,車夫趕著馬兒一路將其帶到了城西的上上居茶樓。呂不古徑直走上了樓上的雅間。丫鬟和侍從全部都在樓梯處守著,不允許任何人上樓。
挑開珠玉簾子,只見靠窗的雅間內已坐了一人,呂不古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那人見呂不古前來,面露笑意︰「長公主陛下果然十分守時!」
呂不古將披風上的斗篷松開,緩緩坐下道︰「女里大人不是也同樣守時麼?」
「長公主陛下交代的事,在下已經做到了。」女里看著呂不古若有所思的說道。
「畫軸你雖已交給皇上,可誰知那個死丫頭居然這般倔強,竟鬧得我們蕭家差點滿門抄斬!」說起燕兒,呂不古的心里便涌出滿滿的恨意。
「長公主不用擔心,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定然不會因此降罪于貴府。」女里一臉自信的說道。
「可如今被她這麼一鬧,入宮之事看來是遙遙無期了。若皇上一心慈手軟,那她豈不是要留在我們蕭家一輩子?」
「如果她對韓德讓徹底的死心了呢?」女里的笑容里閃現出一絲精光。
「你是說?」
「長公主是聰明人,自然不需要我明說。此事我定然會為公主辦好,只是公主別忘了當初許給我的承諾。」女里放下茶杯,用手抓住呂不古白皙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