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蔚藍色的海,偶爾拂過干淨自在的白雲。在這般明媚的晴天,佟安然心情大好,今日她打扮成一個小藥僮的模樣,這是她第一次跟著李大夫出來實踐。
「李大夫,今兒老夫人身體有些不適,還有勞李大夫多費心了。」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很祥和的一個中年女人,聲音輕柔,儀態得體。她是凌府的許媽媽,平日里照看著凌老夫人的衣食住行。說起來這個凌老夫人與賀家也是有姻親關系的,她算得上是楊氏的姑姑。
「許媽媽這話,可謂是折煞老夫了,老夫為凌府做事可謂是心甘情願。」
懶得听許媽媽和李大夫之間的客套話,佟安然只能默默欣賞這周圍的景致。凌府院落算得上是佟安然目前看過最雅致的院落了。一路走來,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綻放。迎客古松下站著栩栩如生的仙鶴。尋著潺潺水聲尋去,石橋橫跨,假山怪石錯落有致的擺放著。這長廊曲洞,奇山怪石布局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獨特審美情趣。
踏過一座精致的木石橋,走過一道圓形拱門。許媽媽便領著李大夫和佟安然來到凌老夫人的屋內。
正對門便有一個炕,炕上鋪著金絲菊紋大坐褥。中間放著一個梨花木炕幾,炕幾上擺著精美的陶瓷茶具,兩側放著紅色暗紋的引枕。向屋內望去,之間一個百鳥爭鳴的屏風擋住了來客的視線。
「李大夫來了?」屏風里頭傳來一個年邁蒼老的聲音。
「回老夫人,李大夫正站在門口等候。」許媽媽畢恭畢敬的回復道。
「你和李大夫進來吧,其他人都退下去。」
听完這話,佟安然便知道老夫人不喜歡太多人在場,這下自己實踐的機會便沒有了。許媽媽吩咐著身後的一個丫鬟,讓她好好招待佟安然,便讓她們下去了。
帶著佟安然的丫鬟叫做小翠,這個小翠看起來便是個不安分的主,身為丫鬟還打扮的花枝招展,涂脂抹粉,也不知道這個凌府是怎麼管教丫鬟的。
因為佟安然打扮成一個小藥童,一身男子的裝扮,再加上小翠這個丫鬟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所以小翠便把佟安然當成男人,也不願和她多說話,七拐八拐將她帶入一個一個拱門內。
「你且在這里老實呆著,等一會我便來找你。」小翠趾高氣昂的吩咐道。
佟安然看到小翠這幅模樣,也不好說些什麼。沒了這小丫鬟也好,免得一直給她臉色看,于是便听話的點了點頭。
小翠見佟安然識相,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扭著小蠻腰,十分妖嬈的走了。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這個叫小翠的丫頭都沒有出現。佟安然想自己在這里傻站著許久了,這個小翠該不會是把她忘記了吧。
這時一個身影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一簇翠竹後,佟安然以為是小翠,卻沒有想到來的是一個華服男人。
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五官俊美,一雙桃花眼格外引人注意,嘴角三分含笑,看起來有些輕佻。身上穿著的黑底銀線祥雲盤紋袍,布料是只有達官貴人才能穿的錦雲布,看來這個男人應該身份不凡。
「喲,我家什麼時候有一個長得這麼俊俏的小藥僮?」話音剛落,佟安然的下巴便被一把做工精美白玉骨青竹扇子挑起。
佟安然有些厭惡看著眼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凌府的少爺居然如此沒有教養。她輕輕的扭過頭,躲過凌霄手中的扇子。
看到佟安然一臉厭惡的表情,凌霄倒是更加有興致了。只見他一把抓住佟安然的手,便往自己胸口放。
「小藥僮,本少爺心口不舒服。來來來,你模模這是怎麼回事。」
感受到手中的一片溫熱,佟安然瞪大眼楮看著凌霄,沒想到凌家的公子居然這般無恥。努力的想要把手從凌霄的胸口上給抽回來,卻掙月兌不開他那雙有力大手。
「哎呦喲,小藥僮的手可真是滑滑女敕女敕,比那姑娘的手還舒服。」凌霄嘴里說著不堪的話,抓住佟安然的手指還輕輕的磨蹭著佟安然的手,簡直浪蕩至極。
凌霄做著這些不堪的動作時,還觀察了一下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臉色。沒有平常那些女人看他羞澀,倒是只有滿滿的怒意與不屑。本來無聊至極的事情,這倒是讓他覺得好像有那麼點意思。
佟安然氣急,猛地想要狠狠踩凌霄一腳。卻被凌霄一把擁入懷中,順帶還伸過頭在佟安然的脖子邊嗅了一嗅。
「好香啊,本少爺甚是歡喜。」
此刻的佟安然恨不得要把這個登徒子大卸八塊,她怎麼會遇上這麼一個無賴。可是凌霄的大手牢牢的控制住了她的腰,令她無法掙月兌。
「願不願意服侍本少爺,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暖香浮玉在手,感覺真是好極了。」凌霄想了一想,一般戲文登徒子都應該來這麼一句,他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滾,無恥之徒。」佟安然狠狠的瞪著凌霄,這個凌家公子明明知道她是女子,居然還如此肆無忌憚,真真是無恥至極。可是她的力氣抵不過他,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凶啊。」說著凌霄真的很無恥的湊近了佟安然,「你越凶,本少爺就越歡喜,最歡喜潑辣的小辣椒了。」
此刻的佟安然眼眸微動,帶著無可奈何的落寞。口中微微的喘著氣,就是一只被困住卻無能為力的小獸。凌霄看到她這幅模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突然凌霄只覺得手上生疼,下意識猛地想掙開手,卻被佟安然死死的咬住了。此刻佟安然的眼神十分嚇人,就像一只嗜血的野獸咬住最後一塊肉似得,死都不松口。
凌霄驚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女子。一向他見過的女子那個不是溫婉動人,知書達理,像這麼野性的女子可真是少見。
正當凌霄恍神之際,一個力氣不大的拳頭擊中了他的月復部。佟安然見凌霄對自己拳頭沒有什麼反應,只恨自己這個身體的力氣太小。
「松開,我便放了你。」見事情的步驟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也該是收手了。
凌霄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佟安然,有些復雜的眼神讓人不明白此刻他在想什麼。
佟安然微微抬頭看了凌霄一眼,正在思考凌霄的話的可信性。
「再不松,可就沒有機會了。」
看著凌霄正經的模樣,佟安然悻悻然松了口,她知道現在堅持下去,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處。畢竟她是打不過凌霄了,若是惹了怒了他,吃虧的只有自己。
風輕輕的掠過,竹影微微的搖動。時間仿佛剎那間靜止了片刻,凌霄和佟安然兩人尷尬的站著,彼此都沒有動作。
下一刻,立刻緩過神來的佟安然,拔起腿就跑,拼盡了全身的力,深怕被身後的人追上。
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凌霄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這次他可真得是把自己一生清譽都給賠上了。這倒霉的小姑娘,下口可真真的不留情。想到佟安然那像只小獸,齜牙咧嘴的模樣,凌霄情不自禁的輕笑了一聲。
「效果可還滿意,東西該給我了吧。」凌霄瞥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榕樹後的人影,臉上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絲毫看不出剛剛那副浪蕩不羈的模樣,冷涼的聲音夾雜著寒意。
大榕樹後面的人影沒有回答,只是將綁在石頭上的一封信向凌霄擲了過去。
凌霄接過擲過來的信,拆開信封,查看里面的東西確定無誤之後,便收起來了。他看了一眼大榕樹後面的人影,心中很是不滿。他最痛恨別人威脅自己了,也不知道這個從小就愛裝模作樣的人腦子里到底想什麼,居然要他當登徒子去調戲一個小故娘。
「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留情面了。」凌霄看了一眼大榕樹後沒有反應的人影,生氣的甩袖而去。
待凌霄走後,大榕樹後面的人影微微的晃動了一下,地上的散落一地的碎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