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田婉婉猛地撕開二少爺的褲子,冷靜的注視著血肉模糊的骨頭與暴漏在外面的黑肉,聲音不重不輕︰「我來吧,楊伯你準備好刀跟火,二夫人你讓她們多拿些棉花跟熱水過來,其他人不要圍在周圍。」
二少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屋子里人太多,會氧氣稀薄。
田婉婉雖然年紀輕輕,可她表現出的從容與淡定讓人在無形中被征服,丫鬟們也不知道怎麼的,二夫人還未發話,都個個按照田婉婉的話去做了,只要有法子,比干等著都強!
楊伯望著田婉婉認真專注的側臉,突然感覺這個女孩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復雜的多,渾身散發著冷傲的氣魄,頗有些臨危不亂的將門風範。
二夫人望著丈夫越來越虛弱的喘息聲,此刻也只能咬牙賭一把了,深吸了口氣低聲對身旁丫鬟說道︰「姚華,你們都出去吧,就在外面候著別走遠,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叫你一聲。」
站在旁邊的丫鬟,望了望自家主子,又望了望蹲在地上查看傷勢的田婉婉,話到嘴里還是咽了下去,低聲說道︰「好,奴婢就在外面候著。」
楊伯望著田婉婉稚女敕的小臉,之前听府里的幾個小丫鬟背後議論田婉婉,他無意中也知道了些關于她的事情,能有勇氣跟府中老太太拿自己一生豪賭的女人,必定將來會有一番作為,只是今日之事難度他心中頗為清楚,不知道該不該將二少爺的性命交托在這個黃毛丫頭的身上。
楊伯趁眾人不注意,在田婉婉的耳邊小聲輕道︰「你真的有把握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要逞一時之勇。既耽誤了你自己,也害了少爺。」
「沒有十足的把握。」田婉婉並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我雖然看過民間的偏法子,可對人體的經脈分布卻不失很了解,等下還要麻煩楊伯您多看著我一點,提醒我下刀的方向。」
其實她很怕,怕這一刀不可估量的後果,可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成為大家的主心骨,她就算再害怕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手里握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退無可退,向前一步,又有可能萬劫不復。
田婉婉緊張的手心全是汗,豆大的汗珠從光潔的額頭上滾落。
楊伯從她堅毅的眼神中讀懂了醫者的苦心,心中十分欣慰,取來白布伸手替田婉婉擦去額頭的汗珠,此刻發現田婉婉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楊伯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想做就做吧,我會盡自己的努力去幫你,不要緊張,放松。」
楊伯的安慰讓田婉婉心中一暖,投去感激的目光︰「開始吧。」
丫鬟支起了一只蠟燭,楊伯從隨身的醫藥箱里,取出一卷牛皮裹,輕輕扯開繩子,牛皮卷自動打開,一把把鋒利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刀插在刀袋里,田婉婉縴細的手指從第一個慢慢開始像最後一個掃去,又從最後一個朝第一個掃去,十指徘徊在冰冷的刀身身上,忽的眼眸一亮,抽出其中刀片略薄的窄刀。
「這刀……」
刀身流暢,吹發即斷。
楊伯渾濁的眼眸撩過震驚,沒想到田婉婉會直接挑選一把最鋒利的刀。
「二少爺的傷口已經有部分發黑了,我必須把死肉挖走。」田婉婉抬眸,柳眉微蹙,嚴肅的望著二夫人說道︰「雖然楊伯已經為少爺的腿上了麻藥,不過割肉之痛是麻藥難以掩蓋的,等下還麻煩你抓緊二少爺,不要讓他亂動。」
田婉婉取來一塊白色的布,放在二少爺唇齒之間,免得二少爺驚痛之余,咬到自己的舌頭。
二夫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只盼望著田婉婉能夠幫助自己夫君度過這劫,聲音顫抖的嗯了一聲,將高景瑞的身子緊緊攬在懷里,並吩咐丫鬟一左一右壓住高景瑞的雙手。
冰冷的刀鋒在熾熱的火焰上烤灼。
待刀身微微發燙後,田婉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刀劃向高景瑞暴漏在外面壞死的肉,血肉模糊的場景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顫,二夫人更是頭暈目眩,又驚又怕,胃部翻山倒海,差點吐了出來,她還未閉眼就感覺懷中的高景瑞猛地驚醒,疼的大叫了起來。
「啊……」
慘烈的哀嚎聲不大的屋子里徘徊。
高景瑞因為疼痛,渾身抽搐,身子劇烈的掙扎起來,兩旁的丫鬟被嚇得一顫,輕呼了一聲。
「抓住二少爺的手。」田婉婉沉著冷靜的聲音傳來,兩個小丫頭這才穩住心神,連忙死死壓住,不讓高景瑞妨礙田婉婉治療。
冰冷的刀身伴隨著凌厲的手法,在高景瑞撕心裂肺的申吟聲中快速切去旁邊的黑肉,短短幾分鐘,田婉婉已經滿頭大汗,後背僵硬,楊伯在旁邊細心為她擦去汗珠︰「盡量避免切到上面的血管,還有旁邊的兩根。」
本文來自看書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