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禮衣袖一揮,又是大步流星地繼續往前走,天知道當他得知田婉碗受難的消息的時候,他有多麼地擔心著急,恨不得自己身上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她的身邊去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分毫!
于春桃而言,剛剛那一會兒不過是她漫長的人生歲月里泛起的一絲不含絲毫情意的浪漫漣漪。
高成禮四處尋找田婉碗的身影,先是她的休息之處,然後是內院,涼亭,廚房,基本上他所能想到的田婉碗會出現的地方他都去找過了,可是偏偏就是不見田婉碗的蹤影!
逮到下人就問,可是問了也是相當于白問,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田婉碗到底在哪里!
天已經大亮了,初升的太陽的日光籠罩著整個高府,不知何時,高成禮光潔寬闊的額頭已經蒙上了一層密汗。
而此時,趙夢鈺的閨房里。
()趙夢鈺不可置信地把手里拿著的印著天女散花圖案的青瓷漱口杯,「嘩啦」地一聲摔到了地上,「你說什麼?成禮連夜趕了回來,就在府里四處尋找田婉碗的下落?」
一旁的貼身侍女見趙夢鈺這般動怒,嚇得身子直輕顫,「是的,剛剛奴婢去廚房給小姐打溫水的時候,五少爺還問奴婢了。」
「哼,田婉碗她這次也只能認栽了。」趙夢鈺杏眼微眯,水女敕而又飽滿的櫻唇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冷笑。就算成禮為她連夜趕了回來又能怎樣?指不定現在她田婉碗就被收拾得只剩下半條命了,這次,她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快過來幫我梳妝打扮,我要去找成禮。」
「是,小姐。」
高成禮一開始還可以有條有序地一處一處去尋找田婉碗,但是每一次都是無果而終,現在他都快要急得發瘋了,腦子里也開始運轉不過來了,比如他剛剛才來這假山之處找過,現在又回過了頭來繼續找,像個無頭蒼蠅一般。
經過一番打扮的趙夢鈺,此時正明媚動人地出現在高成禮的面前。
「成禮,你回來了。」
高成禮腳步一頓,朝著趙夢鈺微微頷首點頭,正準備走的時候,被趙夢鈺月兌口而出的話給吸引住了。
「不知道田婉碗現在怎麼樣了,也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做出那種殘忍的事情呢?成禮,你不在的這幾天……」
「田婉碗現在在哪里?」
高成禮現在只一心想找到田婉碗的人,至于其他的什麼事情,都等田婉碗安全出現在他眼前再來探個究竟!
被打斷話了的趙夢鈺也不惱怒,更是連一點不悅之意的表情也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看著高成禮,「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老太太她……」
趙夢鈺欲言又止,適時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然而,高成禮正是從趙夢鈺這般難為情的模樣中看出了端倪,趙夢鈺故意透露出來的端倪!
高成禮不等趙夢鈺多說什麼,就大步流星地朝著老太太的偏院的方向走去了。
看著高成禮離去的背影,趙夢鈺連帶著眼楮都染上了一抹笑意,一抹得逞的邪笑!田婉碗,如果再因為你而讓成禮和老太太的關系出現了裂痕的話,我看你日後在高家還如何神氣!
偏院里,老太太正坐在前廳里喝著早茶,這人都說年紀大了,就會變得嗜睡,可是偏偏這老太太就是個反例,她反而是年紀越大,睡眠質量越不好,入睡的時間是一年比一年短了。
老太太這一生說苦吧,偏生她又不愁吃穿,更甚是穿金戴銀都不在話下,說不苦吧,膝下卻是連一兒一女都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她也嘗了個夠,如今她在乎的,不外乎是高家里的這些個孫兒。
「女乃女乃。」隔得遠遠的,老太太就听到了高成禮的聲音。
老太太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出現幻听了,高成禮前些天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而外出了,她是再清楚不過了,昨天都不見回來,這會兒大早上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可是,此時高成禮還真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高成禮一心都撲在了田婉碗的身上,連夜趕回來,連自己都顧不得休息打理一番,就四處尋找田婉碗,不知疲倦。
這會兒老太太看著精神有些疲倦的高成禮,布滿皺紋的雙目不禁露出了慈祥的關切之意,「是成禮啊,怎麼一大早就過來我這了?剛回來?用過早膳了嗎?」。
高成禮看著老太太略帶慈祥的眸光,劍眉微挑,怎麼也想不到田婉碗會在老太太這里討了什麼苦頭吃。
「不用了,女乃女乃,田婉碗在哪里?」高成禮也不含糊,直接指名道姓地問起田婉碗。
聞言,老太太的目光猛地變得凌厲,帶著一縷精光打量了高成禮兩眼,「怎麼?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她?」
高成禮薄唇一抿,「她做錯了什麼?以至于讓您對她發難?」
「哼,我看你這個五哥當得也出格了些了,你可知道田婉碗對小治都做了些什麼?讓她進高家來是為了醫治小治的病,而不是讓她妖言惑眾,生出歹毒的心思去對付小治!去刺激小治!」
「什麼妖言惑眾,歹毒心思,她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女乃女乃,這個我們稍後再說,你先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兒?」
高成禮現在只想找到田婉碗,見到田婉碗她人,否則他這顆提著的心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撫平,他得到消息說她受難了,她需要他!
「成禮,你一直都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任何事情經過你的手,你都可以拿捏到好處去處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些什麼?」老太太的語氣說得不輕不重,但是卻宛如一塊石頭拋向了高成禮。
「成禮,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她到底對小治做了些什麼!」老太太一副憤懣不平地看著高成禮,然後把關于田婉碗的事情都說了個遍。
高成禮立著身軀,听著老太太的一言一句,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麼大的忍耐力。瞧,他都听到了什麼?田婉碗心腸惡毒?田婉碗根本不拿高治當人看?呵!
「所以,就因為這樣您就對她發難?先別說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她做了,您也不能這樣對她!」那個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那些磨人的責難!
「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成禮,你別忘了你是小治的五哥!」
「竟然您罰也罰過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她在哪里了吧?」
老太太沉默半響,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正冷著一張臉的高成禮。
高成禮並沒有掩藏自己的憤怒,是的,他現在很氣憤!他不能想象現在田婉碗到底被折磨成了什麼模樣!他一人幾乎都把整個高府都翻了個遍,下人也問了個半,可是卻完全沒有田婉婉的消息!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況!
「也罷。」安靜半響的前廳,終于又被老太太給打破了,「現在估計就在後院的柴房里呆著吧。」
高成禮雙眸一沉,後院柴房!
高成禮走了,老太太看著偌大的空蕩蕩的前廳,此時安靜地連跟針掉下地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老太太仿佛覺得高成禮從來都沒有看過一般,可是事實就是高成禮不僅來過,而且還為了田婉碗而和她對峙了一番!
老太太如何也忘不了,高成禮臨走之時那生氣的模樣,那猶如淬上了千萬年的冰霜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瞥過她,她一直以來都引以為傲的孫子,如今卻……
後院里,柳墨玉正皺著眉頭,和看守柴房的兩名小廝周旋著。
「柳少爺,老夫人吩咐過了,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里半步,還請柳少爺止步。」
柳墨玉當下就沉著一張臉了,可是,不等他出聲發大少爺脾氣,便看到了正大步流星地朝著這邊跑過來的高成禮。
柳墨玉鳳眸一眯,一張顯白的俊臉立馬變得比剛才更加沉郁了幾分。
高成禮根本無暇顧及他人,直奔柴房而去。
看守的小廝立馬硬著頭皮攔住了高成禮,「五少爺,老夫人吩咐……」
「讓開。」
「五少爺,老夫人說了,任何人……」
「我說讓開!」高成禮這次是直接一個過肩摔,把看著他的小廝甩到了身後的兩米之處。
「你快去告訴老夫人,我在這邊看著。」見攔是攔不住高成禮了,一小廝跟另外一個看守的小廝說道。
于是,兩人就分工合作了。而高成禮能找到這里來,本來就是授意了老太太的意思,前去打報告的那個小廝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高成禮破門而入,柴房里,田婉婉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了多久,或者說了多少天,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好疼,撕裂了般的疼痛。
她本身就是學醫,她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著,就連喘氣都不敢肆意。
迷迷糊糊間,她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說話,她想睜開眼楮,想呼喊,可是她的嗓子卻干得不行,她很累,眼皮撐不開,嘴巴也沒力氣動。
她听到了開門的聲音,很真切的聲音,不像是在做著夢,還有急切的腳步聲朝著她靠近,一步兩步,然後她落入了一個寬大而溫暖的懷抱里,讓她感覺到無比熟悉而又眷戀的懷抱……
高成禮抱著昏迷著的田婉碗,幽暗的黑眸滿是不可遏制的心疼和憤怒!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把好好的一個人折磨成這樣!他算是領教了「遍體鱗傷」這個詞了!
「婉婉,別怕。」別怕,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只要有我在,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高成禮小心翼翼地抱著田婉婉,緩緩地朝著外面走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田婉婉給弄疼了。可事實上就是,田婉婉身上根本就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不管高成禮再怎麼溫柔小心,該疼的,田婉婉照樣地疼著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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