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禮這樣連夜趕路,也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高成禮算準了田婉婉一定會去溪水鎮,此時的高成禮就站在溪水鎮的後山上,也就是剛才田婉婉來采藥的地方,高成禮看著腳下的那些藥草,想著這樣留在這里也是浪費了,索性就給采了下來。
本來是高成禮是準備見到田婉婉的時候,給田婉婉的,只是沒想到高成禮剛到客棧就看到了十弟。
「五哥……」十少爺還是跟一個孩子一樣,笑的很甜。
「小十?你怎麼來了,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還沒好嗎?」。高成禮很擔心的看著十少爺,而十少爺完全就是一副沒事的樣子,還小心的跟高成禮說︰自己是出來找婉婉姐姐的,只有身子好了,自己才能到這里。
高成禮倒是奇怪了,什麼時候十弟說話這麼流暢了。
「那好吧,既然你都來了,那就跟我一起。」高成禮模著高治的頭,還是跟以前一樣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的寵愛。
高成禮跟高治在客棧待了兩天之後才準備離開這里繼續去找田婉婉,可是小十,卻非要逛逛才走,高成禮拗不過小十只能在這個鎮子逛逛,其實高成禮並不知道小十早就在這個鎮子逛過了,而且還知道田婉婉現在就在這個鎮子。
鎮上那些窮苦人說有一個女菩薩,當時高治就想到了田婉婉,所以早就偷偷的去看過了,而且已經確定那就是田婉婉,所以這高治才會一直想盡辦法的讓高成禮留在這個鎮子。
他現在還是一個病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田婉婉就在這里,只能用這樣的辦法,整個集市上現在都在說田婉婉的事情,高成禮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言論,而且他也有些感覺,甚至希望那個女子就是田婉婉,所以就跟十弟商量著去看看那個女菩薩,這小十現在就是一個孩子,自然是不會拒絕看熱鬧了。
「好啊,好啊,五哥,想讓小十做什麼,小十就做什麼,只要是五哥讓的就一定是好的。」高治那
十少爺早就好了,只是高家沒人知道,這一次田婉婉再一次看到高治想到了那一次在高家
所發生的事,這件事一直存在田婉婉的心里,只是前些日子失憶忘記了許多事,現在自己已經找回了記憶,于是就記起了在高家所發生的關于高治的事。
關于這件事,田婉婉一直都有些不敢當面和高治敞開心扉,以前她只是把高治當做是一個生來就帶有痴傻癥的病人,所以才認為他心性本來就如同孩童,所以那時嫁入高家的田婉婉對高治帶有無限的同情,總想借著自己的醫術醫治好高治。
可不曾料想到高治的痴傻不是天生的,原來是有人而為之。田婉婉在高家時不小心在二夫人房門外听見些十幾年前在高家所發生的大事,知道了原來在二夫人善良賢惠的表面下,竟是一張如此陰險狡詐的面孔,直覺告訴田婉婉高治的病應該就是二夫人所為。
但是田婉婉還沒有來得及對這件事深刻探索,追究自己就出了意外,把以前的記憶都給忘了。
因此再次看見高治時,田婉婉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愧疚與同情。以至于都不敢直面高治,不知道怎麼言說自己所知道的事。
再者,就算是說了他們會相信嗎?
所以高成禮帶著高治到藥廬來找田婉婉時,田婉婉正在為前來求醫問藥的病人診治。
高成禮見到田婉婉時,心里反而沒有了那種洶涌澎湃,相反是一種濃濃的溫馨感。高成禮沒有立即沖進去找田婉婉,而是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田婉婉。高成禮的眼眸里消散了焦急與緊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橫波流轉,蕩漾著笑意。
只要看到他的婉婉,即使是不在她身邊,也會有一種淡淡的幸福,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感覺,如果沒有時間的沉澱是無法擁有的。現在高成禮便是這樣。
這些天剛好是面面細雨過後的暖陽天。金黃溫暖的陽光打在田婉婉的身上,只覺得如墨般的長發,烏黑發亮,泛有光澤。她的黛眉好似細柳,柔美而又秀氣。她的眼眸秋水盈盈,碧波蕩漾,透出溫和無限。
那張白皙的臉頰宛如精致的和田玉,泛著紅暈。盡管今天的田婉婉只是著了一襲普通甚至是粗俗的淺紅色麻布衣服,但是卻掩蓋不了她身上那股子靈動、溫婉的氣質。甚至盼若三月里那嬌艷的桃花。
田婉婉仔細又耐心的診治,讓得到救治的病人紛紛贊不絕口。有對老夫妻走過高成禮身旁時,還在陳贊道。
「田姑娘真是活菩薩呀,不僅人長得好看,而且心底又好,為我們這些窮苦的小老百姓,又是切脈,又是抓藥的。這樣的好姑娘真是值得一個好男子來愛護。」
老阿婆不停的贊美田婉婉,臉上全是笑意,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在她身邊的老阿爹也附和的說了句。
「是啊,是個好姑娘,所以她的身邊也有了一個長相俊朗,人品也不錯的男子,看上去那男子應該是田姑娘的意中人,那男子也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的田姑娘,多和諧的小兩口,真羨煞旁人。」
老阿婆連忙點頭,表示認同老阿爹的話。
「是啊,是啊,田姑娘真是有福氣。」
說著已經走得越來越遠,但是這些話全部都落入了高成禮的耳朵里,扎根在了心里。
高成禮似乎又想起了那日田婉婉拒絕自己時說過,她不愛自己了,自己已經有了王菲兒,就不要再來找她了,她現在已經愛上了七莫勛,如今七莫勛才是她的相公。今天听那對老夫妻說的田婉婉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男子在照顧田婉婉,高成禮立即就想起了七莫勛,除了他不可能再是其他人。
不知怎麼的,高成禮心里有種莫名的酸味與不悅,一想到田婉婉每天都和七莫勛在一起,形影不離,高成禮心里一陣失落。想到是自己對田婉婉呵護不周全,才讓她現在和其他的男子在一起。
身邊的高治已經等了好久也不見高成禮進去,他看見他的婉婉就在面前,卻不見五哥進去,有些著急的催著高成禮趕緊進去,他要去見他的婉婉,他都好久不見婉婉了,好想他。
「五哥,你在做什麼呢,還不進去,婉婉就在里面呢?」
高成禮听見高治略帶不滿的聲音,這才拉回了思緒,連忙答道。
「好,我們這就進去。」
高治高興的趕忙拍掌。
「好耶,我要去見婉婉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藥廬,正巧田婉婉剛好診治今日的病人,才準備抬起頭,起身。就見到了前來的高成禮和高治。田婉婉立即垂下頭,只要一想到那日在二夫人門前听見的那席話,想到高治如今還是那般樣子,田婉婉就自責沒有救好高治,沒有履行當年許下的陳諾。
然而這一幕落入高成禮的眼里,高成禮的心里更加酸澀,他以為田婉婉還沒有記起自己,還不想見到自己。聯想到剛才那對老夫妻說的事,高成禮心里有點不確信了。
「婉婉,你小十終于見到你了,小十好想你呀,你都不來看小十。」
倒是高治沒有像高成禮想那麼多,直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田婉婉。田婉婉一時沒有注意高治,就感覺到一個略顯瘦小又縴長的人兒撲進了自己的懷里,田婉婉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沒想到高治還是那以前的模樣,活潑好動。不免的田婉婉思緒萬千,但是更多的是一種高興。就算自己知道了那些又有什麼關系,只要自己現在能醫治好小十不就好了嗎?他如今人雖傻了,但是很快樂,這不正是田婉婉想要的嗎?希望高治開心每一天。
想通了這一點,田婉婉覺得釋懷了,她伸出手來溫柔的扶了扶高治的肩背。語氣如絲,柔軟親和。
「小十乖,婉婉不是生病了才沒能見你嗎,現在婉婉好了,小十不是也見到了婉婉嗎?」。
高治剛才還興奮的俊臉上,忽然變得擔憂,他扯過自己的身子,面對面的看著田婉婉,眼里波光粼粼。
「婉婉哪里生病了,小十看看。」
默然的被高治的一席話逗樂,田婉婉咧嘴一笑。
「婉婉現在已經好了,小十不要擔心。」
田婉婉這一說,高治才破涕大笑。
站在一旁的高成禮心里百味雜陳,不過最後高成禮決定一定要帶田婉婉回高家,不能她在外。
「婉婉,我和小十來接你回家了。」
田婉婉暮地抬起頭看著眼前消瘦不少的高成禮,以及他一臉擔憂與期望。田婉婉心中已經堅決不回高家的念頭忽然動搖了。眼前的男子也是自己日日夜夜在夢中不停思念,才換回了一絲虛幻的泡影。他是自己的一切,當一個人沒有了一切那還剩下了什麼,整個人都空落落的,沒有一點自我,想的全是他的臉。
這一刻田婉婉見到高成禮時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愛高成禮,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愛。不過如果答應了高成禮回高家,那七莫勛怎麼辦?自己雖然不愛七莫勛,可是自己有難時,一直是七莫勛在身邊不離不棄的照顧,現在倒好,高成禮一來,自己就馬上答應他,和他走,那把七莫勛置于何地了。
想到此處,田婉婉艱難的搖了搖頭。
高成禮卻也明白了一切,心中痛苦萬分。可是他不會放棄的,他一定要帶田婉婉回高家。
接連幾天高成禮都來藥廬想帶田婉婉回高家,但是都被田婉婉拒絕了。田婉婉的拒絕雖說讓高成禮心中有些難受,但是高成禮卻埋藏在心里面,沒有表現出來,他不想讓田婉婉看見自己失落的模樣,以此來博取田婉婉的同情。他想要田婉婉心甘情願的跟自己走,而不是因為其他的緣故。
這幾天高成禮每次都來,七莫勛都看在眼里,他也清楚田婉婉是因為自己才不斷的拒絕高成禮。不過這些都不是七莫勛想要的,他知道田婉婉不愛自己,從田婉婉的眼中七莫勛清楚的看見田婉婉還深愛著高成禮,所以七莫勛只是默默在一旁,沒有出現在田婉婉和高成禮的面前。不過七莫勛決定,不能以此來牽絆田婉婉,自己對田婉婉的照顧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他不想要田婉婉來報答什麼。
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將她束縛在身邊,而是放手讓她開心,才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七莫勛決定了要放手,讓田婉婉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只要看見田婉婉開心,自己也就開心了。
決定好了之後,七莫勛就去找田婉婉談談。而田婉婉恰好也沒有其他的事,七莫勛說要找自己聊聊的時,田婉婉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也是答應了。
七莫勛帶著田婉婉坐在藥廬的小院里。恰是小院里樹蔭成片,綠色盎然,全是一派美麗。
坐下之後,七莫勛就提前開口道。
「婉婉,我要回七殺幫了,不能在照顧你了。我想了想,七殺幫是自己一手創辦的,還真的舍不下,所以決定還是回幫里去。」
田婉婉驚訝的看著七莫勛,他以前不是說過不想回幫了嗎,怎麼又突然反悔,難道?田婉婉想到了什麼,熱淚突然傾瀉而出,心里一陣難受。肯定是七莫勛這幾日一直看到高成禮,所以才決定要走得,七莫勛這般為自己,自己拿什麼來報答。
「七……陌勛,你對我這般好,我無以為報。」
田婉婉低著頭默默道。
七莫勛一笑,帶著幾分釋然與成全。他看著田婉婉的發頂,伸出手模了模,有幾分安慰的意味。
「婉婉,我要的從不是你的報答,你與我在一起的每一日便是我最好的回憶,這就夠了。」
田婉婉忽然抬起頭,眼里充滿感激的神色,看著七莫勛目光灼灼,鄭重的點了點頭。
「遇到七莫勛你也是我天婉婉最好的回憶。」
七莫勛欣慰的笑了,這是田婉婉看過最好看的笑容。
高成禮和高治又接連著來,面對高成禮與高治的執著,田婉婉最終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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