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禮成醒了,這件事讓高老夫人很開心,她那雙布滿皺紋的雙手撫模著高禮成的臉,連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高治站在一旁,也想和高禮成說話,但一見他和田婉婉緊握的雙手,想了想,又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高禮成提著一壺酒來找高治。
高治看見這酒笑了起來,嘴里都是揶揄︰「病好了就喝酒,還真是怕自己命長啊。」
高禮成也笑起來,將碗一一擺好,然後倒上酒,遞給他,說道︰「那你今晚要不要舍命陪君子一回。」
「陪,五哥發話,自然是要陪的。」高治接過酒碗,朝他微微一抬手,然後就一飲而盡。
高禮成也拿起酒碗,喝了起來。
倆個人就坐在外面的桌椅上,看著冬日的滿天星光,一閃一閃像是孩子的眼楮,不知道在訴說著誰的心事。
高禮成率先笑起來,高治疑惑的問道︰「五哥,你笑什麼?」
高禮成指了指院子里不遠的一棵樹,說道︰「還記得那棵樹嗎?記得你小時候總是喜歡爬上去,有一次還差點摔下來。」
高治順著他的方向,也看到了那棵樹,只是因為過冬,樹上的葉子都掉的差不多了。
「五哥你還記得啊,記得我摔下來,還是你在下面接的我。」高治也回憶著,然後笑起來。
「那時候我就問你,你為什麼老是喜歡爬這棵樹,你回答說,上面有個鳥窩,鳥媽媽總是會不小心把鳥窩掉下來,于是你就爬上去,把鳥窩放在上面。那時候我在想,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高禮成失笑,然後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高治不說話,高禮成就繼續說道︰「後來,那鳥窩有一天被你二哥不小心用彈弓打了下來,一窩的鳥全被彈弓打死了,你哭的可傷心了,來我這里告狀,我無可奈何,第二天就听說你二哥被蛇咬了。」
高禮成停頓了一會,倒了一碗酒,然後喝起來說道︰「其實,那是你做的吧。」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高治知道,田婉婉已經什麼都和他說了,那麼自己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是啊,是我做的。」高治坦然的回答道。
「婉婉都已經告訴我了,說實話,我不怎麼相信的,不相信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有一天會拿著自己生命,威脅自己最愛的人。」高禮成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還有心痛,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你了,以前的感情就像是變了味道。
「人都會變得,五哥,但有一點,我想說的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有時候,我大概是不喜歡婉婉的,我可能只是缺少一種母愛,把婉婉對我的關心,錯當是愛情,才害的我們三個人這麼痛苦。」高治看著高禮成,微微的扯了扯嘴角,補充道︰「這是我今天才想通的。」
「你這樣,讓我想打你的心思都沒有了。」高禮成無奈的說道。
高治听後哈哈大笑,道︰「其實我是故意的。」
高治是真的想通了,有時候想想,也許對田婉婉的感情不是一種愛情,只是把她當做是一種依賴,卻誤以為是愛情。
今天看見她和五哥甜蜜的在一起,高治才明白喜歡和愛之間的區別。
田婉婉在自己的身邊從來不曾笑過,可是在高禮成面前,卻是最美的模樣,何況,他們之間的愛情,早就超越了生死,真是讓人妒忌啊。
高治抬了抬酒碗,和高禮成踫了一下,邪魅的說道︰「五哥,你可要好好的對婉婉啊,婉婉這姑娘吧,真心不錯。」
高禮成听後斜了他一眼「怎麼,想說媒了,把你自己先管好吧。」
高治努了努嘴,然後把身子靠在石桌上,張開雙手,看著美麗的星空,感嘆道︰「五哥啊,我決定我要去出游,看看這世界。」
高禮成一愣,轉過頭來看他,疑惑的問道︰「你要走,高家怎麼辦?」
「不是有你和嫂子呢嘛,有我什麼事,你知道的,我這人管不來這些東西,還不如讓我多出去看看這大千世界。」高治笑嘻嘻的說道。
高禮成也知道他的性子最後什麼都沒說,也就由著他去了。
高老夫人也知道自己這次確實是做錯了,她將田婉婉和高治一起叫到她的房間,看著他們情意綿綿的模樣,心里不由得一動。
高老夫人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這次,是我做錯了,我在這里向你們道歉。」
高老夫人的話一說完,田婉婉立刻出聲︰「老夫人,這可使不得。」
「我決定讓你們在一起了,不會再阻止你們了。」
田婉婉和高禮成倆人相視一笑,外面的陽光落在倆人潔白的臉龐上,竟然美的像一幅畫。
高家的婚禮依舊如期舉行,只是這次听說高家的十少女乃女乃已經被十少爺給休了。
休了?那高家還搞什麼婚禮。難道是十少爺又看上別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這次是五爺的婚禮。
不過,這新娘嘛,倒是一點沒變,還是田婉婉,眾人听後唏噓,果然豪門大宅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啊。
婚禮那一天,來了很多的客人,田婉婉像是第一次結婚一般,心里居然忐忑不安,那丫鬟見了,笑著說道︰「看十少女乃女乃這樣,像是第一次結婚呢?」
田婉婉听了之後瞪了她一眼,糾正道︰「什麼十少女乃女乃,是五少女乃女乃。」
說完自己就自顧自的臉紅害羞氣啦,那丫鬟見了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最可怕。
就在這時,只听見一聲,新郎來迎親了,田婉婉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差點因為慣性太大,摔倒在地上,好在有丫鬟扶著。
田婉婉在結婚的前幾天就已經回到了田家,田家一家子都開心的不得了。
到了出門的時候必須要女方的男丁背,于是田婉婉的弟弟就肩負重任,田婉婉知道他身子差,不忍心讓他來背,他卻執意如此,田婉婉拗不過,只好作罷。
他背著自家的姐姐田婉婉,他一步一步走著,快到門口的時候,他才開口說道︰「阿姐,我最對不起的就是爹爹為了我,把你賣進高家,如今你找到自己喜歡的,阿弟是真心為你高興,阿姐,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家里的。」
一句話,就讓田婉婉淚流滿面,幸好她蓋著帕子,不然這樣肯定會讓人笑話的。
田婉婉突然有些不舍得了,可是再怎麼不舍,她都已經坐在了轎子里,她握住自己弟弟的手說道︰「記得來看阿姐。」
那少年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路上,田婉婉听著他們吹著嗩吶,到處洋溢的都是歡快的氣氛。
不一會兒,轎子就落了地,突然听見媒婆說道︰「踢轎子咯。」
一陣震動過後,田婉婉看見自己的面前伸出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田婉婉微微一笑,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田婉婉被攙扶出了轎子,最後過五關斬六將,才終于來到了拜堂的地方。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田婉婉從來沒有覺得原來結婚這麼幸福,就像一直泡在蜜罐子一般,高禮成喝醉回來,喝了交杯酒,掀了田婉婉的蓋頭,發現燭光下的她更是美的讓人心動,他看著離不開雙眼,喃喃的喊了聲︰「婉婉。」
婉婉听後,輕輕的應了聲︰「夫君。」
高禮成笑起來,最後房間里的燈就被人給吹滅了。
月亮也偷偷的躲在了雲層中,不忍去觀看那一室的春、光。
高治第二天來向田婉婉和高禮成道別,高治每次看見田婉婉都欲言又止,田婉婉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于是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都過去了小十,我不會怪你,而且,我現在和禮成過得很好。」
一句小十,高治句知道她已經把什麼都放下了,不由得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他朝田婉婉笑著說道︰「五嫂嫂,你可要和我五哥好好的,他要是不听話,你就罰他鬼搓衣板。」
高治話一說完,就被高禮成一腳踹了過去,高禮成黑著臉︰「有你這麼編排你哥的嗎?趕緊走,看著礙眼。」
「看看看看,這就趕我了,那我走了,對了,好好照顧女乃女乃。」
高治坐上了船,他站在船上,風把他的衣袍吹的飄了起來,高禮成覺得有些恍若隔世,原來高治已經長這麼大了,以前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男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高治知道自己真的喜歡田婉婉,可卻不是非要在一起,喜歡也能看著她幸福,何況能給她幸福的的還是自己最親愛的五哥,高治知道自己沒什麼遺憾了,只是希望自己也能遇到可以廝守終身之人。
高禮成真心的為他感到高興,也希望他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半,能夠讓他停止漂泊流浪。
「回去吧。」
高禮成將她的披肩攏起來,怕她著涼,臉上帶著深情的笑容,寵溺的看著田婉婉,在他眼中婉婉如同仙女一樣美好。
田婉婉朝他會心的一笑,然後輕輕的應道︰「恩,我們回家吧。」
老夫人在幾天之後過世,不過很安詳,田婉婉知道老夫人沒什麼遺憾了。然而,田婉婉心中帶著不少的遺憾,感慨生命,讓她更加堅定想要跟心愛的人高禮成相守一生,不離不棄的決心。
珍惜眼前人,田婉婉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高成禮最終將高家染坊打理的有聲有色,很多人提起高家,沒人不知道高家的染坊。而田婉婉的藥店也是一家一家的開,人稱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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