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天空中依舊雪花簌簌,月亮透過厚重的雲層,隱隱散發出泛紅的光芒。
深夜里,一片沉寂之中,紅芙掌著一盞燈籠從外走來,她身後約半步處,緊跟著一個英姿挺拔的墨衣男子。
那男子鋒眉朗目,線條分明的嘴唇微抿,在昏暗的月光下映出漠然的神情。
一行人一路進入西側院,直向正房走去。
屋里,穿著一身寢衣的蘇晚卿,正坐在榻邊絞著手里的帕子,一素沉靜的面容上透出幾分緊張。
外面的腳步聲一傳來,她以最快的速度月兌掉鞋履,放下榻邊的幔帳,鑽入了衾被。听著那腳步聲漸行漸近,蘇晚卿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蘇晚卿知道肅元翊即便是為了表現對自己的看重,也一定會來,只是他來的這麼迅速,她還是有些沒準備好。
蘇晚卿定了定神,堪堪躺穩,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陣清寒撲了進來,片刻後,又被緩緩帶上。
蘇晚卿松開了緊緊攥著被角的手,斜支起身子,努力讓聲音平靜下來,輕聲問道︰「可是王爺到了?」
幾聲沉穩的腳步聲後,床邊的帷幔被一只手慢慢拉開,隨著燭光射入,一張冷峻深邃的面孔出現在蘇晚卿眼前。
蘇晚卿不敢與他對視,垂了垂眸,維持著神情不變,低低喚道︰「王爺。」
「嗯。」肅元翊應著,擋住她準備下床行禮的身子,就著床邊坐了下來。
蘇晚卿看他一眼,軟下聲道︰「妾身這麼晚讓紅芙過去,打攪王爺休息了。」
「無礙。」肅元翊淡淡的看了看她,清冷道︰「听丫鬟說,你犯了心悸難以安眠,怎麼回事?」
明明是關切的話語,可不知道為什麼,從肅元翊嘴里說出,就像是嚼碎了冰雪一般,沒有一點溫度。
蘇晚卿垂下眼眸,輕輕的搖了搖頭,見肅元翊沒有追問,她緊抿著唇瓣往他近旁湊近些許,鼓足勇氣,紅著臉低聲問道︰「王爺,今夜可以留下麼?」
她的聲音極低,極輕,如果听的仔細,甚至能听出語調里的顫抖。
是了,蘇晚卿打算在今夜圓了他們二人的周公之禮。
這樣的要求著實有些出乎肅元翊的預料,他那雙淡漠的眼楮下意識的閃了閃,變得幽深起來,落在了蘇晚卿的臉上。
在丫鬟前來稟報的時候,他就知道,她絕非犯了心悸之癥。他來,只是想看看她在打什麼主意,卻沒想到,她居然是為了此事。
燭火昏黃,光芒淡淡,照耀著那張于帷幔掩映中無比秀美的臉頰,青絲披泄,柔柔的垂在她縴細的腰肢間。
不知不覺中,肅元翊別開了視線,轉過身子背對向她。
「王爺……」
蘇晚卿眼看到了這一步,哪里容得自己多做猶豫,她臉白了又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伸開胳膊從後面將他輕輕環住。
黑底金絲繡邊的長袍上,帶著來自屋外的濃烈寒意,落雪還未化淨,她身上只一件薄衫,這麼一抱,非但沒有絲毫溫暖,反而讓她周身一冷,不由打了個寒顫。
肅元翊回過頭來,漆黑的眼中心緒不明,緩了緩道︰「恩,本王留下。」
蘇晚卿聞言,既是松了一口氣,又愈發緊張,嗓子似被什麼堵住了,說不出話,只得垂著眼楮點了頭。
肅元翊側頭看她,面上不見什麼表情,安撫性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松開,隨後起身模上衣帶,將自己身上的外袍月兌了下來,露出雪白色的貼身里衣。
蘇晚卿看到他的舉動,心突突的跳了兩下,強忍著怯意,把身子向里挪了些許,騰出了一個位置。
肅元翊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傾身將燭台中的火光吹熄,霎時,四下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蘇晚卿一時難以適應,悉悉索索朝枕邊探去,剛一動,忽然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半抱住,塞進了衾被之中,緊接著,肅元翊也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床內的空間驟然變得有些逼仄。
肅元翊過來前已是梳洗過睡下的,此刻二人離得極近,蘇晚卿可以聞到他身上安息香的氣味,許是安息香有靜心凝神的作用,她心里的慌亂,也開始逐漸息止。
這一次,蘇晚卿打算主動一些,待自己稍一冷靜,她就遲疑著開始動作了。
只是蘇晚卿未經人事,對男子主動,更是前所未有,所以即便她心里再怎麼沉著,伸出去的手也在微微顫動著。
蘇晚卿緊抿著唇,壯著膽子抬手撫上肅元翊稜角分明的面龐,見他沒有拂開,又逼著自己進了一步,將身子向他移動些許,哆哆嗦嗦的湊上去,輕輕的,將柔軟的唇瓣印上了他的臉頰。
肅元翊的臉本是冰冷的,遇到她溫熱的吻,身體在一瞬間有些不易察覺的僵硬。
「你怎麼願意了?」黑暗里,傳來肅元翊清冷的嗓音。
蘇晚卿聞言不自覺的笑了,理由固有千萬種,可這種時候,她只能挑其中最好听的那句,「王爺本就是妾身的夫君,且,妾身已心慕于王爺。」
肅元翊的聲音有些沉,「是麼?」
「是。」
這個字剛剛出口,肅元翊突然一個側身,欺身而上,壓住了蘇晚卿柔弱的身軀。
蘇晚卿這下真傻了。
前一秒還異常主動的她,現在只是呆呆的瞪大了雙眼,一動不敢動,任由一陣一陣帶著男子氣味的溫熱鼻息,似有似無的撲在她的臉上。
她的心「咚咚」的跳動著。
漸漸的,適應了黑暗的她,借著窗外透入的月光,看清了那雙距她咫尺之遙的眸子,竟是那樣的冷,那樣的寒。
就在這時,那鼻息驟然靠近,肅元翊微涼的唇重重覆在了她的唇瓣上,在她驚怔的目光中,有些用力的強壓下來。
這一吻力道極大,蘇晚卿不及反應,便痛的悶哼了一聲,隨即,他的舌將她的唇瓣擠開,強硬的探入她的口腔,更加用力的碾磨起來。
不過片刻,肅元翊的動作又猛然停下,望向蘇晚卿的目光十分冷漠,仿佛剛剛熱烈的吻著她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