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梅很忙,因為酒樓不可能不做生意,賠了那麼多銀子,都刺激的秦之翰精神「失常」了,必須要快點回去才行。
于是夏梅帶著文兮,文皓,日日奔波在各個村落之間,有些隔得遠的,牛車都要行半日。
自從那日陸判案審結束以後,阮啟仁就被收監,大家都以為阮啟仁不說被砍頭,牢底坐穿也是肯定的了,誰知道,不過五日,阮啟仁就被放了出來。
陸判對外宣布說因證據不足,不足以判罪。眾人自是不信,議論紛紛,後來不知是誰傳的小道消息說是因為,那阮啟仁背後的大官,很大很大的官,給縣令大人施壓,縣令大人自然惹不起,只好草草了之。
百姓們嗟嘆,大家對于阮啟仁自然沒有任何好感,但是對于陸判的做法,卻有些不是味道,對于他的評價,更是比之前低了許多。
話說,夏梅.+du.當日听從秦之翰的囑咐,從衙門後門進去見了陸判,當時剛听到陸判這個名字的時候,夏梅狠狠地怔了一下,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回到了華夏的古代,而不是莫名的王朝。
等夏梅忐忑的見到他時,才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道不明的失落。在心里嘲笑自己,本來陸判就只是一個故事,又跟眼前青衫儒生有什麼關系。
斂了心神,夏梅才將案情原委告知陸判,陸判心里有了數,夏梅便安心的回去了。
夏梅此刻卻是被煩的有些無奈,這個李氏,自那日自己應了她姐姐妹妹的話頭,就整日跟在她邊兒上,妹妹妹妹的叫著,千方百計的,想為她再續個好姻緣。
沒錯,就是再給她說個丈夫。
夏梅被雷了個外焦里女敕,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前世的黃花大閨女(大齡剩女)都沒人要,這會都有個孩子了,反倒還有了桃花運。真是……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
夏梅敬謝不敏,推月兌說自己還未出喪期,孩子還小,還有酒樓忙不開雲雲,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還是免了吧。
無奈那李氏好像听不懂她的「婉拒」一般,一個勁兒的推銷自己男人的一個兄弟,夸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讓夏梅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那人究竟怎麼得罪她了,才想要把自己嫁給他……
……
陸判坐在衙門里的長案邊上寫著卷宗,驀地,筆下一頓,純白的宣紙上暈了個墨點,「你不在你的追雲軒當你的老板娘,怎麼到我這來了?稀客啊稀客。」筆下卻未再停頓半分。
「怎麼?陸大人真不知道?」紅袖一雙美目譏諷的瞧著眼前之人。
陸判停下筆,拿起紙輕輕的呼了呼,才放到一旁,正眼看向來人。
「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是想來問罪的是吧?先坐下吧,要喝茶嗎?」。
紅袖冷眼看著他,輕描淡寫的道︰「不必,問完話就走。我與陸大人,並沒有什麼好聊的。」
陸判無奈的嘆了口氣,「紅袖,你當真如此不信我?」
「哼!叛出師門的人,我如何信你?」紅袖冷笑。
陸判臉色一白,想起什麼,靜默的垂下長長的睫毛,再開口,語氣卻冷淡了許多,「如此,那你便問吧。本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紅袖白皙的面龐上浮起一抹怒色,「好!陸判,我問你!為何要將阮啟仁放了?!明明我都將證據送到了你的桌子上,哪里還有什麼證據不足的鬼話?!」
「難道你當真如外邊那些愚人所傳那般,連最初的骨性都沒有了嗎?!老閣主教到導你的,都被狗吃了嗎?!」
「難道老閣主的含恨而終,你都忘記了嗎?!」
紅袖滿含怨氣的控訴,一聲比一聲凌冽,就像刀鋒一般,無情的肆虐在陸判的心上。
但是他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輕笑著答道︰「紅袖,看來,你還是沒有你說的那般無情嘛,並不是完全不對我抱有期望哦。」
「咻」的一聲,紅綾帶著森森殺氣破空而來,牢牢的束縛住陸判的脖子,「陸判!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陸判連都被勒成了醬紫色,紅袖才冷哼一聲,唰的一下收回紅綾。
「咳咳!!……」陸判大口大口的呼吸,猛烈的咳嗽,眼淚都嗆出來了,模樣實在狼狽。
紅袖眼里閃過一絲鄙視,「哼,這麼些年,不僅沒有長進,還弱成這幅樣子,真是丟人。」
陸判心里有苦說不出,你說我要是和你動手,那我在你心里豈不是更無情?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啊……
為自己默默淚了一把,陸判喘勻了氣兒,擦掉眼角的淚花,才道︰「紅袖,咱能不能好好說話,不動武?!」
紅袖白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快點兒,今日你若是不給我個滿意的答案,我就自己去,替天行道!」
陸判臉色一正,「紅袖,不可,阮啟仁背後並沒有那麼簡單,牽一發而動全身,在未有萬全的準備之前,不可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那你說怎麼辦?!」
「你放心,咱們準備了這麼些年,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的。這一次時機還未到,只是給他敲個警鐘,同時,也將我們的人轉明為暗,降低他的疑心。」
「日後只需稍稍試探,就可以等他自己露出馬腳,然後,一舉殲滅!」
紅袖美目稍稍眯起,警惕的打量著陸判,似乎要辨別他話的真偽。
見陸判一臉誠懇之色,紅袖心里的怒氣稍稍平復一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紅袖冰冷的撂下一句話︰「你最好保佑你說的是真的,否則,仔細著你的腦袋!」
然後一陣風起,眨眼紅袖就不見了人影。
陸判望著窗外沙沙的竹林,兀自出神。
師爺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外,對遠去的一抹紅衫熟視無睹,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大人安心屈居于這小小青山鎮,並非真正是對外那般,因為家母年邁,不忍離去,而是另有謀劃。
而且謀劃的事情還不小。
但是對他而言,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師爺,一直站在他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