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二夫人走到了前院,銀兒和珠兒一人抓著小奴的一只手,一個往左拉,一個往右拉,爭著搶著讓小奴到自己這邊來,她們邊搶邊吵。
小奴被銀兒和珠兒拉來扯去,兩只袖子都被扯爛了,卻只能賠著苦笑,小奴雖然是魏仁義最喜歡的小廝,但是魏仁義不常在府里,三位夫人卻不出府一步,哪位他都不敢得罪。
「小奴,你得跟我走,二夫人要采購一批珍貴食材,相信你才讓我來找你,還特地送了你一盒烏雞椰蓉補腦白鳳糕,快跟我回去,我家夫人清單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去拿呢!」珠兒很囂張,如二夫人一般的囂張,走在我前頭的二夫人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對珠兒表示贊賞。
「喂喂,珠兒,講點規矩好不好,二夫人請小奴哥去,小奴哥是應該去,我家三夫人隨後就到,讓小奴哥在這等她一會,等我家夫人到了再讓小奴*哥過去不行嗎?莫非你想讓我家夫人白跑一趟?」銀兒叉著腰,對珠兒怒目而視,使勁拽小奴,指甲都嵌進小奴肉里了,血都流出來了,可是我的好銀兒依舊沒有一點心軟的意思。
看到銀兒把我平時的言傳身教貫徹的這麼好,我很欣慰,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干部。
而我們兩位夫人的目標,不單被兩大丫鬟拽出了血,還淚流滿面,一方面是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另一方面是疼的。小奴只是前院的小廝,在魏府多年了夫人們都沒把他當回事,今天突然搞出了這陣仗他實在有點受寵若驚,小奴沒得辦法,只好給銀兒和珠兒都賠禮作揖道︰
「銀兒姐、珠兒姐,小奴我只是個下人,兩位夫人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小奴只有一個人,兩位夫人都找我做事……實在是分身乏術啊,請兩位姐姐幫我跟二位夫人求求情,不要為難小奴行不行……」
「不行!你認為夫人是在故意刁難你嗎?」。這時候銀兒和珠兒倒是異口同聲。
小奴哭得屎都快下來了。
二夫人整了整衣領,走了過去,在我來到魏府之前,她在這個家里的斗爭中一直處于上風,雖然我讓她吃了癟,但二夫人的實力心性還是不容小覷,她知道,這個時候該她登場了。
「銀兒、珠兒,你們在因為何事爭吵?還不快快放開小奴!」
不愧是二夫人,語氣平平淡淡,聲音比平時更加柔和,但是就是有著那麼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把珠兒、銀兒、小奴三個人都嚇得一臉煞白。我捫心自問,剛才那一嗓子如果讓我來喊絕沒有她這效果,這是在魏府連續一年兩年不間斷的禍害人……才能積攢下的余威。
珠兒馬上就放開了小奴,銀兒還抓著不放,真是好樣的!小奴哭喪著臉,就要給二夫人跪倒,二夫人狠狠地瞪了我家銀兒一眼,把銀兒嚇得一激靈,然後親自把小奴扶了起來,柔聲細語的安慰這個有些俊俏的小廝。
「小奴啊,莫怕莫怕,我讓珠兒來請你,是有些事想找你幫忙,跟你……說說話……」好嘛,二夫人這就已經開始跟小奴套上近乎了,看來她把生孩子這件事放在小奴身上了。
二夫人一邊安撫著小奴,一邊也沒放過我家銀兒︰
「銀兒,本夫人既然來了,你就回去吧……」
銀兒動搖了,二夫人積威甚重,銀兒怕她,所以銀兒松開了抓著小奴的手,指甲縫里紅紅的,都是小奴的血,把小奴疼得嗷嗷叫。但是銀兒卻沒有被直接嚇走,跟我剛嫁進魏府時那個提起兩位夫人就發抖的小丫頭,她著實成長了不少。
「二夫人,銀兒不走,我家夫人馬上就到,還請二夫人稍等片刻,待我家夫人來與小奴哥敘過話之後再讓您帶他走。」
二夫人對著小奴微笑了一下,她本也是美人,一笑百媚生,如春風化雨、萬種風情,把小奴迷得都呆滯了,涎水都要流出來了。她這才轉回身子,換了一副冷面孔,對著銀兒斥道︰
「好!好膽!好丫鬟!本夫人讓你走,你听不見嗎!」
銀兒銀牙輕輕咬住自己櫻桃似的唇瓣,在我嫁進來之前,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莫說讓她跟二夫人叫板,便是見二夫人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讓她獨面這個制霸魏府好幾年的女人,實在難為她了。
所以我來了!
二夫人今晚穿的是一套金絲綴底的淺綠長裙,十分松散,讓她玲瓏的身材在半透明的裙子里若隱若現,極具誘惑,她是想靠這個勾起小奴的興趣乖乖跟她走。為了魏家家產,她都已經淪落到出賣色相了,我真為她可憐。
出賣色相也就罷了,她這麼穿肯定不暖和才是真的。
跟她相反,我把自己穿得像只小豬似的,雖然賣相上比如她的裙子,但看上去更正派端莊。
「雅竹姐姐說笑了,銀兒只是我貼身的小丫鬟,她又能有多大膽子,敢跟姐姐您叫板呢,莫難為她了,妹妹我說來……這不是來了嗎。」
一見二夫人我就熱情的擁了上去,熱情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同時杜絕了她跟小奴的接觸,要不以她的個性近距離給小奴下迷香也不是沒可能的。
二夫人皺皺眉,指著銀兒道︰
「妹妹,我剛才跟她說話,她就像沒听見一樣,這樣的丫鬟還叫沒膽子嗎?」。
里……啪啦……銀兒眼楮里的淚水就像豆子一樣往地下掉,得罪一個二夫人至于害怕成這樣嗎?當然不至于,因為銀兒背後還有我!
「雅竹姐姐,你莫要忘了……說到底,銀兒是我貼身的丫鬟,她能听見我說什麼……就足夠了。」
這個夜,還是比較柔和的,已然入了秋,一切盡是蕭瑟,就連夜空都沒有了星子雲朵,但這個夜晚,天空中懸掛著一輪大大的彎月,皎潔的……將月光灑向大地,灑在魏府,灑在我們兩位美人身上,一位穿著金絲綴底翠紋裙,另一個……就不說了吧。
我和二夫人在前院對視著,一句話也不說,銀兒、珠兒、小奴被夾在我們中間,其他下人都在遠處張望著,他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還是沒來由的害怕,因為我跟二夫人都不說話,就任這冷場尷尬的氣氛蔓延……
我們什麼都不必說,因為一切對方都心知肚明。
我們也什麼都不能說,因為著急的一方便是失了先手,之後便處處受制于人。
我們都在等,等對方急躁,然後利用心理優勢把偷男人這頂大帽子扣給對方!
其實我很享受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便這樣跟她耗下去也無妨。
可二夫人卻等不了了,因為她冷了。
「雀兒妹妹,你今晚找小奴,何來?」
我笑笑︰
「涼風有幸,秋月無邊,今晚詩興大發,想來前院吟詩作賦一夜,要找小奴安排!姐姐又來找小奴做什麼?」
二夫人笑笑︰
「秋季野鴨正肥,姐姐我想煮給老爺吃,也想找小奴安排。」
然後就又是一陣沉默。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找小奴辦事根本就是扯鬼,我更不會啥吟詩作對。
魏仁義太監當久了,心理變態,他招的家丁都惡丑,根本下不去眼。縱觀整個魏府的下人,唯一看得過去的也就小奴了,雖然不甚英俊,但是勝在干淨清爽,讓人心里還可以接受,如果要在魏府里找個男人生個娃,那也只有小奴可堪一用了,別的家丁……就是真搞上了生出來,那麼磕磣魏仁義也不能信啊!
而且小奴為人機靈,雖是魏仁義的心月復,但口風嚴得很,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找他也不容易露餡。
其他人……實在是太丑了,畢竟我跟二夫人都是美女,都有美女的尊嚴,所以我們盯上的都是小奴,所以我們對峙起來,都分毫不讓。
二夫人瞪我,我瞪二夫人,我們就這樣對著瞪了半個小時。
當然,她冷,我不冷。
半小時後,二夫人已經凍得不行了,在原地直跺腳。
「雀兒妹妹,要不今天……咱姐倆就都回去吧。」
「不忙不忙,月色正好,咱姐倆繼續賞月吧。」我穿的像個豬,一點也不冷。
「要不姐姐我先回去了,妹妹自己在這里跟小奴敘話吧?」二夫人凍得嘴唇都白了。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回去吧。」
二夫人也顧不得小奴了,帶著珠兒小跑著就回去了,我笑笑,今天是我贏了。
二夫人走了,小奴在原地听我吩咐,而我的吩咐很簡單,把衣服扒下來給我的銀兒穿上,然後護送銀兒回房間去。我一個人來到了大夫人這里。
丹兒正在房前把守,見我來了還要攔我,我根本不理會她,橫沖直撞就進去了,丹兒這小身板就是來上十個八個也近不了我的身。
推門進屋,果然如我所料。
二夫人和我爭搶小奴,大夫人絕不會那麼老實,她從來都不想真刀真槍的跟我對著干,而是想暗渡陳倉……
大夫人今天沒有著那副半面妝的青衣扮相,而是只穿著褻衣,躺在床上,在他床前,站著一個精壯的漢子,漢子一身魏府制式下人服,赤luo著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身材倒是還不錯,只是這臉……實在有點太磕磣了吧。
「啊!雀兒妹妹,你怎麼來了……」大夫人驚呼。
而我,微微一笑,瞪了那丑哭的男人一眼,他當場就尿了。
「因為二姐姐不懂你,妹妹我最懂你啊,從種菜的時候我就知道,姐姐你呀,從來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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