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笑得邪性,就連魏仁義都禁不住他這魔性的笑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魏仁義對大夫人和二夫人揮了揮手道︰
「花兒、竹兒,我這兒沒什麼大事,你們听來也挺煩悶的,不如先回後院去吧,這兒有雀兒陪我就夠了。」
大夫人低下了頭,不敢抬眼往魏仁義的方向看,因為那個陰陽怪氣的蔡老太監就坐在魏仁義邊上,只割了一張桌子的距離。可二夫人卻壯起了膽子,對魏仁義道︰
「相公,這里……真的不需要我們嗎?竹兒正好閑來無事,如果可以幫相公分憂的話,那也是極好的。」
魏仁義溫和的笑笑,他這個人就像是一塊在佛前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檀香做的,手指是檀香味的、口水是檀香味的、就連他的笑容也是檀香味的,讓人不由的心神安定。
「放心吧竹兒,我沒事,只是皇上恩~寵,想念為夫,這才想召為夫回宮,用不了幾日便能回來,你們去吧。」
于是……二夫人就拉著大夫人去了。在這種時候,我當然是不能走的,無論魏仁義在跟蔡老太監……或者是宮里的這場博弈中,是勝是敗,他這次是去是留,我都要跟他站在一起。
也只有我能跟他站在一起,因為也只有我那現代人的眼界智慧,才有幫他翻盤的可能。這也是魏仁義只把我一個人留下的原因,因為我們心有靈犀。
魏仁義笑道︰
「蔡兄,這里已經沒有外人了,雀兒雖是女兒家,但聰慧異常,我的許多事情她已經看出了端倪,這些微小事也不必背著她了。皇上那邊,究竟是怎樣指示的,還請蔡兄明言吧。」
可是太監終究是太監,不是每個太監都像魏仁義這麼帥,也不是每個太監都會把性格里爺們的一面完整的保存下來,更不是每個太監都叫魏仁義……所以這位蔡老太監磨嘰異常。
就算魏仁義已經如此明白的告訴他,讓他盡快把皇上的話傳了,他卻還是先看向了我。當有一個老太監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盯著你,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呲著一嘴黃牙不住的笑時,大部分人的反應都應該是後脊梁骨發涼吧。
我也是這樣,所以我對著蔡老太監,也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扭了扭腰問道︰
「蔡先生,我美嗎?」。
蔡老太監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
「魏老弟,你這位三夫人不簡單啊!便是那些被皇上選進宮中的秀女,被老哥哥我如此打量一番,怕也得有一半低下頭不敢說話了,你這位夫人不但敢說話,還對著老哥哥扭了扭腰肢……可惜啊,咱們這些人不懂得欣賞,對女人也沒興趣。」
魏仁義賠笑道︰
「雀兒生性跳月兌,蔡兄習慣就好。」
不過老蔡的話,倒是讓我有些別扭,這別扭不在別人身上,而是在魏仁義的身上。老蔡說他們太監對于女人,完全沒有興趣,那魏仁義娶三個老婆干嘛,而且他……
在我月兌光衣服,他看我時,他眼中的火焰,分明就是欲念燃起的火焰,這樣的眼神我在上輩子看得實在是太多了,幾本每一個被我妙手回春的病人在病好的那一刻都是這麼看我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軍營待三年,母豬賽貂蟬吧……
難道說……魏仁義……
我驚訝的看向他,可一看到他那張在大部分時候都波瀾不驚,好像一面由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精巧面具一樣的臉,我心中的猜想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坐實了。
除了太監,這世上真的能有如此好的男人嗎?
老蔡道︰
「魏老弟,你這位夫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便是在宮中,住在緲雲宮的那位,真像啊……」
魏仁義搖了搖頭道︰
「蔡兄過譽了,雲妃娘娘乃是聖上臨朝以來,唯一冊封的一位貴妃娘娘,人才品貌皆不是雀兒可以與之相比的,還望蔡兄莫再說了。」
蔡老太監看著魏仁義的眼楮,看了許久,魏仁義也這般看著他。這兩人的眼珠從對視開始,動都沒有動上一下,眼神更是沒有絲毫變化,就像雕像一樣。
這便是他們在深宮內院中修煉的成果吧,連眼楮都長了這麼厚的臉皮,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魏仁義終究是魏仁義,不是一般的太監可比,蔡老太監可能老了,先熬不住了,嘆道︰
「也罷也罷,不提了,反正什麼貴妃淑妃的,又能有什麼用呢……」
嘆畢,蔡老太監道︰
「魏老弟,老哥哥我當差這麼多年,見過不少咱們這個行當里受寵的公公,可讓皇上恩寵如斯的,怕就你一個,皇上這幾日想你了,想得茶不思飯不想的。那一日皇上要小解,小栓子給他端尿壺,皇上本來都要尿了,但是看到小栓子那張臉,硬是把尿給憋回去了,還說小栓子人長得丑,一看他就來氣,連尿都尿不出來了,只有你端尿壺的時候,皇上尿的最開心……」
我震驚了。
我深深的看了魏仁義一眼,眼神似乎凝成了實質,可魏仁義對我視而不見,不過我想他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不出來啊我的好相公,你還挺利尿。
「……後來又換了小鉤子、小鏟子、小鍋子給皇上端尿壺,皇上又沒尿出去,這泡尿硬生生憋了一天。不過倒也奇了,皇上想你的那天,興致大發,晚上居然去臨幸李妃了,就是那個因為種種原因,入宮三年都沒被臨幸過的李妃。皇上這泡尿,最後尿在了李妃娘娘的被窩里了,要麼說呢,這人長得順眼,連皇上都利尿……」
我硬生生的咽了一口空氣,打了個嗝,問蔡老太監道︰
「蔡先生,想不到聖上他老人家,還真尿性啊,能冒昧的問上一句︰聖上他真的只是尿在了李妃娘娘的被窩里,而不是尿在了被窩里的其他地方嗎?」。
蔡老太監哈哈大笑,邊笑邊搖頭,愣是不回答我的問題。倒是魏仁義微笑著對我說︰
「雀兒別鬧,聖上英明神武,哪會如你想的那般。」
這事……也不一定啊。
不過魏仁義和蔡老太監的博弈,也終于到了尾聲了。
魏仁義道︰
「蔡兄這次來家找我,皇上有下手諭嗎?」。
蔡老太監道︰
「皇上體恤魏老弟,不想用勢來壓你,所以並沒有給老哥哥我寫下什麼手諭,甚至就連口諭也沒下。不過皇上說了,天寒了,請魏老弟多添幾件衣服,別總在外面凍著,若是凍著了也不用怕……皇上最近充實了太醫院的人才儲備,又添了四十多個太醫,都是傷寒雜病科的……」
魏仁義的眉頭一下子就皺緊了,他看看我,突然問道︰
「雀兒,我這次去了……你會在家等我嗎?」。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
「當然會,若是你久去不歸,我便去宮里找你,諒皇上大人大量,不會跟我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再說了……你們宮里都是公公,我去里面走一圈也沒啥事,很安全。」
魏仁義笑了,欣慰的笑。
然後他站起身來,摘下了廳堂牆上掛著的大紅披風,轉了個圈兒,披在了身上。他本就是絕世美男,狷狂邪魅,轉的這個圈兒,更是美艷不可方物。
他沒有再跟我說話。
事實上,像我們這種智商的人,在經歷每一次離別的時候,都不愛說話,因為語言是一個太奇妙的東西了。它之所以奇妙,不是因為它能夠交流人的所思所想,而是因為它能寄托情思……
魏仁義轉身走了出去,扛著風雪,沒有回頭,豪情萬丈道︰
「回宮,走著!」
然後他就一步一步的往門外走去了。
在他還沒有走出門的時候,我就轉身回後院去了,因為太他媽冷了。
魏仁義,這次回宮,讓我又嗅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不怕冷的人還是有的。不光是披著大紅披風,在蔡老太監的陪伴下,踏雪回宮的魏仁義。
還有我的哥哥……以及,臥了個槽,二夫人穿的這一身是什麼玩意兒。
我明明警告過我哥,讓他不要去招惹家里這兩個可怕的女人,可他偏就不听,還是要招惹,而且冒著冬日的嚴寒,在外面,在魏府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招惹。
不過……二夫人能掀起什麼風浪嗎?對此我十分懷疑,只是她這身衣服,著實讓我對她的印象顛覆了。
二夫人此時穿著一身二十世紀農村標準紅底白花小棉襖,棉襖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是釘了幾個扣子,樸素大方。她還穿著一件綠地白花的小棉褲,棉褲很緊,能充分顯露出她完美的曲線。只這紅配綠的打扮,也就罷了,上輩子我也沒少見過紅配綠,勉強也能忍耐住。
可是她,她……她居然還在頭上別了一朵大紅花。
這造型,若是再在臉上點上一顆美人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說媒的媒婆。
而我哥就站在旁邊傻傻的看著,哈喇子都快趟到腳面上了。
好吧,是我的過錯,我告訴過他五彩斑斕的蘑菇是有毒的,可是……沒告訴他五彩斑斕的蘑菇也會往自己身上抹土,變成土蘑菇。
二夫人,算你狠,我沈小雀第一次服氣了。
而二夫人還在對我哥笑呢︰
「大舅哥,你們村的小芳就是這身打扮嗎,你看我穿上這身之後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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