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給洪文動手術不過臨時起意,之前並未有過太多的布置,只是簡單的用乙醚把洪文給迷昏了帶到小廚房而已,並未有別的安排。甚至連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分享小奴時買通整個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所以我沒指望這台手術能安安穩穩的做下來,中間難免會有些波折。雖說二夫人不在府中,但這留守的大夫人又何嘗是省油的燈?只是不如二夫人鋒芒畢露罷了。可是這咬人的狗也從來不叫不是?
「不過再大的困難,現今也都是擋不住我的,便是家里還有個二夫人又如何?便是相公和二夫人也都在家里,我也能順利的把這台手術做完。」
往常我做事,往往都是提前布置,設一個好大的局,將所有人的算計在局中,這才能最終得利。可是這次,我沒有設局,也只吩咐銀兒和我手下一二個能使喚得動的小丫鬟守在門口罷了。
我確信這次的手術一定能成功,並非成功在計謀上,而是因為這台手術我上輩子不知做了多少次了,早已熟能生巧。
就像一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小伙子,拉開拉鏈撒尿早已成了一種本能,又哪里會因為人家在旁邊拍了他一下就尿在褲子里呢?
我深呼吸了一下,收束住心神,這便開始做手術了。
在小廚房里,我盡情的動著刀子,雖然這一世我手里沒有了專業的手術器材,但是憑借我多年臨床經驗,做這點小手術還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非說可能有什麼隱患的話,那也絕不是外患,也不是來自大夫人的干擾,她太弱了,我已經把她忽略不計了。
真正讓我有些頭疼的是……乙醚好像不夠用了。
就在這時,銀兒急切切的從小廚房的小門跑了進來,對我道︰
「夫人!夫人!您怎麼還有心思在這里動刀子呢,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啊!咱們趕緊轉移吧!」
銀兒說得其實是對的,魏府說起來好像很大,可是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整個魏府,能夠藏人的可以使用的房間,其實只有那麼幾間而已,而我這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乃女乃能夠使用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在大夫人知道我把洪文拖走的第一時間,就能猜到我把他帶到小廚房了。
我寬慰銀兒道︰
「慌什麼慌,相公不是不再府里嗎,區區一個大夫人,有什麼可怕?你又不是沒見過她上回在咱們這兒吃蛋撻的樣子,吃得那叫一個香,你還怕她嗎?」。
銀兒哭哭啼啼道︰
「夫人啊,若在平時,便是大夫人跟二夫人站在一起,銀兒我也不怕,可是今時非同往日,咱們手里正在做這樣的勾當,若是被大夫人逮個正著,這卻如何是好啊!」
我挑挑眉,壓低了嗓子問銀兒道︰
「莫急,銀兒,你且說,大夫人已經找到我這兒來了?」
雖然我讓銀兒別急,可是火都燎到眉毛了,銀兒又怎能不急?她磕磕絆絆道︰
「大夫人她……她已經知道咱們把文少爺帶到了這里,那邊糾集了她和二夫人手下的丫環婆子,外帶前院一些小廝,正在院子里一條一條的數著夫人罪狀,咬牙切齒的,好像今次不把夫人的皮剝了就不依一樣。」
說起剝皮,我倒笑了。不過我充分展示了一個醫務工作者的職業道德,即便笑了,手上的活兒依舊沒停,也就是我的刀子還在繼續動著。
「銀兒莫怕,你現在便出去,將咱們手下能糾集的丫鬟婆子都叫來,然後讓她們手拉手肩並肩,把小廚房給我團團圍住……」
銀兒急道︰
「夫人,咱們手下的人遠遜于大夫人啊,便是如此怕也擋不住她們。況且大夫人她們現在還在花園里數您的罪狀,喊口號呢,還沒真的找到您,您若是讓丫鬟們手拉著手擋在外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嗤嗤冷笑,凡人的智慧。我運刀如神,將決定命運的一刀割對了地方,然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做到這一步,手術可以說已經完成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兒……就算大夫人跑到我這屋里來責問于我,我也能當著她的面做完了。
「銀兒,你莫不是以為不讓丫鬟們擋在外面,大夫人就找不來嗎?」。
銀兒素也知道我的智慧,听我的總是沒錯的,所以她也就不再問為什麼了,而是直接出去安排丫鬟婆子們手拉著手攔在門外了。
我嘴角翹起,微微一笑,擦了擦汗,繼續做著手術。
可沒過一會兒,我便听到外面有吵嚷之聲,聲音很尖銳,又有穿透力,偏偏在兼顧了尖銳和穿透力的同時還很清脆。這我便知道,是大夫人來了。除了每天都唱戲吊嗓子的大夫人,別人沒有這麼好的嗓子。
可惜,此時我最不想听到她說話,心煩得緊,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使得我要時不時的擦汗,導致手術進度變慢了。
噠噠噠,腳步聲音,銀兒又回來了。
「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帶人找上門來了,您讓安排攔在門口的那些丫環婆子,根本攔不住大夫人,她帶的不光有丫環婆子,還有家丁若干,都在嚷呢,怕是攔不住了,要不我們轉移陣地吧。」
我苦笑著示意銀兒過來,把血腥的場面略讓她看了些,她只看了一眼便開始干嘔了。我讓她退下去,對她說︰
「銀兒你也看到了,如今情況便是如此,根本沒有我們的退路,轉移更是不可能。夫人不妨明白告訴你,今兒的事兒若成了,在相公那里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就萬劫不復,你且盡全力,出去拖延吧!若是實在不成,再進來找我!」
銀兒被嚇得小臉兒發白,但終究還是領了我的命,出去攔著大夫人一干人等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凝神靜氣,便準備繼續做這個手術了。可是誰也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洪文竟迷迷糊糊的醒來了。
「這是哪?我怎麼在這?嘶……好疼!」
我心說,都血肉模糊了,能不疼嗎。
「干媽,我……這是怎麼了?」
洪文看著我,因為他是躺下的狀態,而且因為麻醉的效果,現在整個人身上的絕大部分都沒有知覺,所以他沒有力氣坐起來,也看不到我手上的血。
我盡量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美和善的笑容道︰
「文兒莫怕,你相信干媽嗎?」。
其實這是醫生跟患者之間溝通的一個心術。跟患者說什麼高深的臨床理論,他們肯定是不懂的,相反醫學上的名詞大都簡單粗暴得狠,血腥氣兒十足,所以患者听了心里的恐懼就更甚了。在這個時候,不妨放段,跟患者開開玩笑,緩解一下他們心里緊張的情緒,更利于他們手術的狀態。
雖然洪文跟我不熟,但是誰讓我沈小雀天生麗質呢?所以洪文跟我不認識幾天,但看到我這張無比美麗的臉,他還是莫名的就對我產生了信任,堅定的說︰
「干媽,我信你不會害我的。可是為什麼我感覺這麼痛,而且渾身無力……」
我嘆了口氣,因為醫療不發達,所以做個這樣的小手術也不得不全麻啊,麻煩的緊。
「文兒,你先莫說話了,你此行的意思,干媽都听你干爹說了,所以干媽今天才來替你操辦操辦,你先莫動氣說話,再睡上一會吧。」
洪文又不是傻子,這架勢血糊糊的,他又哪里能心大到閉上眼楮繼續睡覺呢?
不過我沈小雀何許人也,自然有辦法讓他乖乖睡覺。
我將那塊沾了乙醚的毛巾,又堵到了他口鼻處,只一會兒,他便又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銀兒也又回來了。
「夫人,銀兒在外面苦苦周旋,使盡了渾身的解數拖延大夫人,但到了如今實在是拖延不得了,大夫人已經開始命令家丁硬闖了!」
我擺擺手,沒有在意。笑話,我沈小雀的手術室,是隨便一只弱雞一樣的大夫人就闖的進來的嗎?我指了指洪文的臉,對銀兒道︰
「銀兒,你看他睡得安不安詳?」
銀兒苦著一張臉,都快哭出來了道︰
「夫人,您還有心思開玩笑呢?不管文少爺睡得安不安詳,咱們都得解決外面大夫人的問題不是?」
我嘆了口氣道︰
「唉,銀兒,你終究還是不懂啊!大夫人算什麼?在今次的這場事故里,他不過是個外人,無論她做了什麼又能怎樣呢?正相反,洪文才是我們的主顧啊!」
因為無論我的手術做得多麼成功,洪文只要不認賬,或者一口咬定我綁架了他,魏仁義回來我一樣吃不了兜著走的。
正相反,哪怕大夫人鬧得再凶,只要我做通了洪文的工作,讓他認定我是在幫他,那魏仁義就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銀兒,現在出去,讓之前安排手拉手攔著大夫人的丫鬟們馬上把衣服月兌掉,然後互相抱在一起,親吻對方,眼楮鼻子嘴巴,逮著什麼就吻什麼吧,但是記住一定要猛!架勢一定要到位,這樣就算老爺回來了都能擋得住!」
雖然銀兒對我的命令有些驚駭,但還是如我所說去吩咐了。
而我這邊,手術也做到尾聲了。
「唉,老本行啊,以後估計是再也沒有做這個的機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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