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妻納妾多少年,但是府里卻只有車無垢一下女兒,所以,他對瀟月塵是十分緊張的。
見小丫頭慌慌張張的,他也不由得著急起來,一邊往西院里趕去,一邊吩咐小廝立刻去請一位大夫回來。
他匆匆趕到屋內,卻見瀟月塵坐在床邊哭哭啼啼,似乎肚子的問題遠不及她心情的問題嚴重。車老爺一看,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他板起臉來問道︰「不是說肚子疼麼?為何不躺下在床上??」
這個女人有沒有搞清楚,他多麼緊張她肚子里的這個兒子?
見她委屈的抬起頭來,未語先落淚,車老爺嘆了一口氣,放柔了聲,輕輕坐到她身邊,溫聲細語的詢問道︰「今日早晨我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我讓小廝去請了大夫,來躺下一會兒。」
瀟月塵用含淚的眸子慢委屈的望向他,哭道︰「老爺,妾∼無用,懷了車府的公子了,夫人卻不肯讓妾入族,妾的孩子只怕受不了這樣的委屈,不願意好好的出生呢!」
「胡說什麼?」車老爺的眉毛微微皺起,臉更加板了起來︰「本老爺要納妾,吳氏又敢說什麼?入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瀟月塵低垂著眼,車老爺看不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得意的笑意。
想讓她向吳氏低頭?哼,也不看看她現在的身價呢?
「可是大小姐說了,這是大雍國的規矩,也是祖宗的規矩,要進門當姨娘,必須得經過她的認同才行。老爺,妾身今日在花園里踫到了夫人,她似乎對妾身有極大的偏見,妾一定是入不了族的
車明德心里升起一股火來,心道吳氏這回怎麼如此不懂事了?竟然容不下一個懷了身孕的姨娘呢?
就算是心里不高興,也該為了車家的後代,而善待瀟姨娘才對!
他心中惱怒,渾然沒有去想瀟月塵的話是不是真的,待大夫替瀟月塵看診了以後,他便怒氣沖沖的將吳夫人叫到西院來。
早晨才發生了那樣的事,爹爹晚上一回來就急著喚母親過去。還是在那個瀟姨娘的屋里。還沒有離開吳氏屋子的車無垢心中暗暗想著,必定是那個瀟姨娘又使什麼壞主意,吳氏這一去,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想到這里,她便求吳氏帶她一同過去,只說想陪著她。
才跨進西院那屋,便見車明德滿面怒容的在屋里來回踱步著,見吳氏進來,立刻變了臉,張口質問道︰「吳氏,為何不讓瀟氏入族?你難道沒有看見她肚子里已經有了車家的後代了麼?我昨日當著你們的面,難道說的還不夠明白?她不但要入族當一個姨娘,若是日後生下小公子,我還要將她扶為平妻。若是你如此不能相容,那本老爺會考慮或許這個正室也換換人做!」事關他的兒子,他是氣極了,說的話就不免嚴厲起來.
吳氏在听到他說要換正室的時候,身體微微的震了一下,眼中瞬間便升起一層水意。
車老爺不過出去了幾月,怎麼就變得這麼無情了?為了一個才剛進門的女人這麼狠心的對她!
跟在吳氏身後的車無垢也是微微愣住,她一看瀟月塵那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便明白過來這又是她從中挑撥,爹才會這樣對待母親。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彎了彎,浮上一個嘲諷的笑意。
「爹,您才剛忙了一天回來不知道,母親今日一天都與女兒在一起呢,早晨的時候幾位姨娘與母親還在花園里賞了一會兒花。剛好瀟姨娘也在,大家不過見了一面,怎麼就會生出那麼多事來?爹也別急著生氣,母親是什麼樣的人,爹還不是最清楚的嗎?
車明德責罵的聲音突然的頓住,車無垢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也是當局者迷,心里太著急瀟氏肚子里的孩子了,這才會一听到吳氏為難她,立刻就惱火起吳氏來。
現在一听車無垢的話,他本來就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如今自然也就能想到一面之辭確實不夠可信。
吳氏進門多年,她是什麼性子的,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今日怎麼如此沖動呢?
「吳氏,早晨你分明說了不能讓我入族的,當著老爺的面,你是怕了,不敢承認麼?」又是這個車無垢,瀟月塵雙眼含著一絲惱火,忍不住從床上坐起來反駁車無垢道。但知道車無垢是不好惹的,她的話卻是對著吳氏說。
車無垢淡淡一笑道︰「要知道我娘說的是真是假,爹請各位姨娘當面對證一下,不就都明白了麼?爹一回府里,便著人將母親喚了來,想必我們也沒有什麼準備,不可能與所有的姨娘串通詞罷?」
「你們都容不下我,妒嫉我懷了車家的後代,你又何必讓那些姨娘們來對質?用腳底板想也知道,她們都是听你們的,說的話對我都不會有利!」瀟姨娘不由得憤憤的道。
「為何別人都容不下你?是因為你目中無人?借著懷有車家後代這個名頭對車家主母不敬?還是因為你連規矩都不會,所有人都要遵照的禮儀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因此姨娘們才這麼討厭你?」
車明德的目光隨著車無垢的質問,慢慢轉向瀟月塵︰「月兒,你是如此行徑的麼?便是我對你偏愛,但對當家主母,該有的尊重那是必須有的。」
孫姨娘她們被喚來,隨意的一問,果然不是吳氏不讓她放族,而是她自己不願意行入族之禮,吳氏才道等老爺回來。
若她這樣,那車府里以後還有沒有規矩?車老爺便是縱容她,也不會把車家的祖訓拋到一邊去。
瀟月塵沒想到車老爺竟然如此看重家里的規矩,不由得一愣,然後委屈的說道︰「妾沒有對夫人不敬,更沒有目中無人啊!」
「哈哈,瀟姨娘的話讓女兒好奇。爹,新婦進門,是不是該向主母敬茶呢?車家是不是有規矩要求妾室入族,必得經過主母的認同?母親一切都是照規矩而行。可是這位瀟姨娘竟然因為不願意向母親敬茶而拖延著入族的時間。女兒以為,瀟姨娘太在意自己的身份,覺得車家主母不配接受她敬的茶,就連帶著小公子的身份能不能得到承認都不願意去考慮了。」
她故意將瀟月塵不願意跪的事給說出來,就看車老爺要怎麼辦?想挑撥母親與父親之間的感情?那也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抓到了能用的把柄!
車明德自然是知道瀟月塵心中那點倨傲的,進門的那一日,她便沒有恭敬的向吳氏行禮,只是看在她身懷有孕的份上,他也沒有責怪與她,禮嘛,意思了到也就行了,她的身體不便,可以對她優待一點。
「進門的那一日她倨傲不敬,母親也沒有責怪她,她便該心存感激才是,可是她非但沒有將母親的好心放在心里,還無理拒絕入族儀式,這算怎麼回事啊?爹?」
車明德已經明白過來了,原來並不是吳氏不讓瀟月塵入族,只是這個女人卻不肯向當家主母下跪,可見她已經倨傲到何種地步了!
對吳氏的怒氣不禁降了幾分,可是轉而便對瀟月塵生出一絲不耐煩來。
「月兒,垢兒說是真的罷?你身子重,既然是誤會,便不用難過了。待我找個好日子,你按著祖宗的規矩,給吳氏跪下敬茶,認祖入族。」
「老,老爺,」瀟月塵懦懦的喚住了車明德,「妾實在不方便下跪,妾肚子痛」
車無垢心中好笑,睨了她一眼,語氣戲謔的道︰「肚子痛便讓大夫瞧瞧,若是連跪下都困難,那一定是很嚴重了。爹,我看,瀟姨娘果然身體太弱,該送到醫館里好生保養才是。為了車家的小公子,一切都須小心啊。」
車無垢裝作一臉擔憂的樣子嘆息的道︰「府里這麼多姨娘,卻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們突然見到懷著車家後代的瀟姨娘,心中都是快樂極了。車家有後了,我也能快有一個小弟弟相伴,這是多好的事啊。想不到瀟姨娘如此多心,倒差點讓母親被父親責罰。」
車明德越听越覺得瀟月她哪里是肚子痛?分明就是不願意向吳氏氏頭!他再次寵愛她,她也不過是府中的一位姨娘而已,家中卻不能因為她而亂了規矩!他心中不由對瀟月塵生出一絲不滿。
「若是真跪不了,那便等到孩子出世再次說罷,這入族的事,等一等也未償不可。」車明德在外面累了一天,已經沒有心情看她們鬧,慍怒的起身,便要離開屋子。吳氏與孫姨娘她們也緊隨其後,就要離去。
瀟姨娘愕然的道︰「老爺,您要到哪兒去?」
車無垢跟在車明德身後,似無意的回頭對瀟姨娘說道︰「父親自然是要到母親的屋里去。昨日因為你身子不適,爹已在你屋里待了一晚了,今日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她這麼一說,車明德便想起,從前自己回府,無論如何,這第一晚都是到吳氏的屋里去的。這一次卻是因為瀟姨娘,竟然沒去她屋里。如今又冤枉了她,正該給些撫慰才是。于是也不否認,吳氏面色微紅,低頭微笑。
「老爺,老爺!」瀟月塵著急的喊了兩聲,那幾個人似乎都沒听到一般,只留下一句「你好生養著身子。」便都走了。
瀟月塵只得狠狠的瞪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對吳氏與車無垢的恨又多了幾分。
孫姨娘乖巧的跟在吳氏身後,想到車無垢說過的話,心中好奇的開口道︰「瀟姨娘怎麼會以為我們都容不下她?她可知道車府添一位小姐公子是多不容易的事麼?我們進門都已經兩三年了,誰都沒有為老爺生下一男半女的,她怎麼這麼好的運氣,才剛跟了老爺幾個月,就有懷了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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