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空,藍天白雲之間,有數只扶風而飄遙的飛影,離得比較遠,在明玉的眼里,只不過巴掌大小的形狀。
可是,她卻是瞬間認了出來,那根本不是什麼紙鳶,而是能致人于死地的招魂藩。只是那一霎那,她開始驚惶起來。
掉轉頭便要逃跑,這個東西是殺人不眨眼的。
明玫的手臂瞬間將她給扯住了,「不要亂動……你怕什麼?」
明玉回過身來,認真說道,「那會要人命的。」
明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用腦子想一想好不好,這里是皇宮,誰敢在這里隨便殺人。」
明玉被她這麼一說,倒也安逸下來了,她緩緩抬頭再看向天空。那巴掌大的藩幟,只是仍舊扶遙在天際,並沒有向她們這邊飄移過來的跡象。仔細看時,這些藩幟也有些不同,它們後面沒有冒出漆黑的濃。
「它們,這是在干什麼?」明玉望向明玫。
明玫蹙起了眉頭,半晌,才說道,「在找人。」
「在找我們?」
明玫沒好氣地說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明王的女兒嫁入皇室了,他們還用得著找嗎?直接過來清王府得了,你能不能用腦子想事情?」
我不是一直用腦子在想事情嗎?明玉模了模自己的腦袋。
「那不是找我們,還能找誰?」
「找上次救我們突圍的高人,那個人,擁有著強大的術力。對于招魂藩的主人來說,可能是一個強大的威脅。所以,它們想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明玫說完,便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然後撇下明玉,擰身便走。
明玉望了望天上的招魂藩,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嘟囔道,應該不是找我吧!
再回頭時,明玫清麗的身影已緩緩消失在大院的拐角處。
這時候,有兩名端著洗衣盆的婢女並頭而來,一邊回望著明玫的身影,一邊捂著臉偷偷議論。
「瞧,得意得跟個什麼似的,擺什麼譜啊。听說啊,身子都讓七大護衛給睡爛了,還裝清高……」一名小眼尖嘴的婢女鄙夷地說道。
「嘻嘻,小聲點,人家可是明國的長公主,好歹現在是個貴夫人呢。」旁邊矮個子的婢女接著說道。
「哼,誰不知道明國那點逆鱗。我看啊,明國遲早就要被滅了……」
「喂,喂,別說了……」矮個子的婢女抬頭正迎上明玉的目光,連忙捅了捅身邊小眼的婢女。兩個婢女略微有些尷尬的臉紅了,垂著頭繞著明玉走開了。
還沒走到幾步,那兩名婢女又走了回來,站在明玉面前,頗有幾名趾高氣揚的樣子。
「似乎你也是浣衣女吧?」兩婢女將手中的衣盆放置在了明玉的面前,里面堆滿了髒衣服。
明玉點了點頭,小眼女婢指著衣裳說道,「我們是霓虹宮的,這是香主子的衣裳,你可得仔細了,洗壞了你們也賠不起。」
明玉繼續點頭。
兩名婢女看著明玉有些痴痴傻傻的,掩嘴而笑,然後推推拉拉地走了,走幾步還回頭莫名其妙地笑著。
明玉搖了搖頭,只是垂著手開始打水。
她現在是傻子,傻子是不會挑剔地,她必須老老實實地干活,不就是洗衣服,洗什麼不是洗。可是,竟然還有帶著大姨媽的內內。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第二天早上,明玉被兩名強壯的宮婢給拖到了霓虹宮。
站在大院里,她還有些發怔,膝蓋後面不知道被誰頂了一下,就撲通一下跪了起來。眼角的余光里,還站著不少人,都是不懷好意地偷笑。
「把頭抬起來!」
明玉抬起頭,面前是一座十七八歲的少女,還沒有梳髻,高抬的眉腳,帶著幾分飛揚拔橫的氣勢,一身亮黃的長裙襯得整個人如同一朵嬌艷的菊花。
「听說你是個傻子吧?」這大概就是婢女們口中所說的香主子,看她這氣勢一定是沒被清王爺潛規則過了。
當著她的面,明玉暫時不打算承認自己是傻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
「回答香主子的話啊!」那小眼的婢女在明玉的**上踢了一下,痛得明玉叫一聲,這聲叫喚引得眾婢女一陣哄笑。
香主子走上前,托住她的下巴,「啊呸,明國的賤人,說說看,你大姐有何功勞。嘖嘖,明國老兒也真是無恥,為了遮掩自己竟然不惜賣女兒!」
香主子的眼里都是淋灕的快感,看樣子,她似乎被明國給欺壓很久了,所以要在他這個女兒身上找點樂子。
明玉突然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便走。兩個婢女上前攔住,「喂喂,你怎麼能走呢,我家主子還沒有樂夠呢!」
明玉生氣了,她真想把這個婢女的裙子給燒穿幾個洞洞。
她轉過身,那香主子沖了過來,當面就給了她兩個耳光,「小賤人,是不是你故意把我的褻褲上面剪一個大洞的?」
「你褲子髒了,所以要把髒的地方剪掉……」
兩個耳光用足了力道,打得她說出來的話有些口齒不清。
明玉的手指,在袖子底下,暗暗開始蓄積氣流,她左手捂著臉,低低看著香主子,余光中,袖子藍光流轉。
「啊……」一聲尖叫,那名小眼的婢女被一股力量所托起,然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沉重的撞擊聲嚇到了圍觀的眾婢女。
香主子有些驚怔莫名,這名婢女難道是自己撞上去的?
看著小眼的婢女哭喊著,滿臉摔得青紫一片,額頭上突起一個紅腫的大包。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下子摔得鼻青臉腫的。
香主子回過神來,拉著明玉說道,「你這個賤人,是不是在用妖術?」雖然她剛才也是一陣眼花,什麼也沒有看清楚,但是眼前的這個傻子,卻有著一樣異樣的沉著。那淡定的眼神,不像是一個痴傻的人該有的。她嚇得松開手,後退了幾步,抓住身邊的侍女道;
「來人,把這個妖女拉下去重責五十杖……」
瞬間,兩名粗壯的婦人早就按納不住地上前來,張牙舞爪地將明玉按趴在長凳子上面,然後開始扯月兌她的裙子。
完了,要打屁屁!明玉可不是由著人家亂打的傻瓜,苦逼地又掙扎不開,只好暗自控制了氣流,準備下一次暴發。
這時候,突然有一道清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香公主,手下留情啊!」
是個男人,斯文得明顯底氣不足,像腎虛所致的,明玉暗自月復誹,垂下頭,看著一雙白底藍面的錦靴向她走過來。
「見過三皇子殿下!」香公主換了一副嬌弱的模樣,聲音也控制得如同黃鶯啼谷一般清脆。
「呵呵,不必多禮。」三皇子親自扶了香公主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翻,最後目光落在被按在刑凳上的明玉。
他挑眉一笑,手里黑色紙扇落在了明玉的下巴上面,輕輕將她的臉抬起來。
明玉睜大眼楮,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很年輕,面容比較清秀,一雙眸子有些陰隼,看人的時候,總是飄浮不定。薄薄的唇,非常蒼白,和他的臉色一樣,是一種病態的蒼白。
臉上那笑容令人非常不舒服。那目光似乎要想穿透人的內心,去探究對方在想什麼。
明玉是趴在刑凳上面的,所以被他這麼抬著下巴非常難過。就這麼盯了一眼,然後捌過頭去。
三皇子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轉向香公主,「這個婢女犯了什麼罪?」
「嘻嘻,三殿下有所不知,這個人,是明國的七公主呢。她呀,頭腦有些不清楚,所以被清王爺給貶做洗衣婦了。昨天把本公主的一件衣服給剪破了,所以叫過來問了下,言語之間不合,便是滿院子追著我的婢女打。你看,被打成這樣了……」香公主撒起謊來,一點也不打草稿,張口就來。
三皇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名受傷的婢女從眾人之間站出來,捂著撞腫的肥臉,羞澀地抬起頭給三皇子看。
「啪!」地一聲,三皇子打開折扇,一邊輕搖著,笑道,
「這名七公主,呃,現在其實也是婢女了,香公主,把他交給本宮吧!讓本宮來教訓她,保證她以後不敢再犯……」
雖然只是一名小婢女,但也是清王府的人,香公主從商國選秀過來,既未同清王爺成婚,也沒有圓房,只是一個暫居的身份。她完全是沒有資格將這名小婢女送人,但她偏偏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為了討好三皇子,連忙歡喜地點頭應道,「當然好了,來人,把這個婢女押到三皇子府上。」
三皇子擺了擺手,「她又沒有受傷,不用送人,本宮帶著她就行了。」
言語之間,三皇子的手已經從明玉的袖子底下攀了進去,緊緊地握著明玉驚惶的小手。
他的冰涼,柔軟無骨,就這麼直直地牽著她,向外面走去。
身後的香公主以及眾女婢,驚訝地睜大了眼楮,如此親近,哪里是像處置犯人的?這分別是親熱嘛!
轉眼間,兩個人已經走出了院門。
明玉抽出手,直直地盯著三皇子,說道,「我不跟你走!」
我不認識你,才不要跟你走呢,你以為我真的是傻子啊!
三皇子挺直了身子,然後俯子,湊到她的臉邊上,冷冷地說道,「術者是要被祭天的!走或者被揭穿,你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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