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後,又是人間四月天。
這半年的時間,莫琊和幽蘭兩個人,抱著渺茫希望尋遍了大大小小的湖泊,最終是一無所獲。
在這半年里,兩個人也逐漸地變得堅強起來。
一眼望不邊的草原上,兩個縴細的身影立在馬背,慢慢地並排行走。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幽蘭問道,她抬眸看向莫琊,莫琊的眼里一片迷茫。
天大地大,一時之間,莫琊竟也想不到去哪里。
這半年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尋找星紫的事情上,從來沒有打算過這件事情過後要去做什麼。
此時,一旦提及起來,兩個人都很迷茫。
遠遠地,從天地之間,一個車隊向著她們的方向行駛了過來。
莫琊停住腳步,看了過去。
車隊越來越近,由十多輛華麗的馬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向著前面進發。
車隊的兩邊,都有手持長戟,身穿盔甲的士兵護行著。
為首的一輛馬上,豎著一面黃色的旗幟,隨風飄蕩。
莫琊策馬,退避得遠一點,讓這隊馬車通過。
很快,這輛車隊越過了她們,向著金陵的方向行進。
「這是什麼人?」幽蘭好奇地問道。
莫琊眉毛微皺,突然說道︰「這是西蕪的王室,這面旗幟就是王室的標志。不過,上次東契人的入侵,導致西蕪的王室血脈死傷過半,只余了一位小王子和公主。看這陣勢,難道是公主要去金陵?」
幽蘭道︰「咱們也去金陵吧!去過平靜的日子,這半年來也是勞碌奔波的,得好好歇息一下。金陵人多消息廣,到時候也可以順便打听一下,看看仙門宗有沒有找到冥座的下落。」
莫琊腦子里沒來由的想起了君清澤曾經對她說過的一翻。
她轉頭問向幽蘭︰「你有沒有听過太虛宗?」
幽蘭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听說過,而且太虛宗跟我們幽冥宗淵源挺深的,我們幽冥宗的術法大多也是淵自于太虛宗。不過我也只是听說而已,太虛尊者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我們是沒有機會得見的。不過,冥座應該知道吧!」
「太虛尊者會不會跟星紫長得很相像?」
幽蘭搖了搖頭,「這個我不知道,只有冥座才清楚。」
莫琊淺淺一笑,雙腿一夾馬月復,大聲喝道︰「駕!」
幽蘭反映慢了半拍,但很快回過神來,跟在莫琊的背後也策馬奔馳。
「我們去哪里?」幽蘭大聲地喊道。
「金陵……」
莫琊的長發在空中飛揚,衣訣飄飛之際,她突然慢慢趴在馬背上,將韁繩漸漸放松,然後整個人站立了起來。
學了半年的馬術,她終于也能一展風姿了。
陽光下,一襲素白衣裙的她,宛如一朵風中的雪蓮花,素潔而純美。
幽蘭看著,眼楮都直了。
那車隊緩緩進入金陵城之時,莫琊也是緊跟其後,她很想知道這車廂之內坐的是什麼人。
西蕪國的王室為什麼要到金陵城來?
嘲雜的人流之中,莫琊牽著馬,和幽蘭並肩行走,遠遠地,西蕪的車隊行駛進了一家華麗的客棧——悅來客棧。
莫琊注視著前面,對幽蘭說道︰「我要進宮去。」
幽蘭愕然地望著她,「皇宮里危機四伏,況且還有仙門宗的人在里面。你此時進去,不是找麻煩嗎?」。
莫琊回頭朝著幽蘭微微一笑︰「不妨事,你先呆在金陵里,我如果進去了。會隔一段時間與你聯系的。」
她不能讓星紫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只要去努力,一定會有辦法的。
莫琊含笑,然後矯健地翻身上馬。
悅來客棧的上房中,納蘭蘭珠正靜坐于妝台前,自從上次東契人撤離西蕪之後,她們在城內確實發現了大量寶藏,憑著這些寶藏,西蕪小國這兩年變得繁榮昌盛起來。
納蘭蘭珠慢慢培養了自己的勢力,輔佐著幼主處理國事。
如今東曜皇室安穩,這些諸候國也不敢出什麼亂臣賊子。
誰都知道當今的聖上文韜武略,治國有方,沒有人敢拿著自己的腦袋開玩笑。所以納蘭蘭珠也是十分放心幼主治國。
而她自己,則在上次君清揚發兵救助西蕪國的時候,對他情根深種,這一兩年來,更是日思夜念,輾轉反側。
前一兩年,她都有派和親的使者親自上門來提親,可是都被君清揚以各種理由拒絕。
逼不得已,她只好親自上金陵一試,如若不成,也只好死心了。
一只金簪在她的指尖,已然捏彎曲了。
來金陵已經五日了,君清揚仍舊以各種理由拒絕與她私自相見,要麼派個朝臣來接見她,要麼與她金鑾殿上相見,這些自然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知道,他在逃避她。
她知道,因為多年前,她傷害了那個女人,所以他至今耿耿于懷。
這時,一名婢女從外面走了進來,向她曲身一行,規矩地說道︰「長公主,外面有一女子求見,說願意做長公主的幕下之賓。」
女子?幕下之賓?
「速速請她進來,以禮待之!」
納蘭蘭珠起身,向著書室走去。
這悅來客棧的上房,是三大間相連在一起,一居室,一書室,一客廳,三室之間均以珠簾和屏風相隔開,室內的裝飾調計更是溫馨大方,于豪華之中見高貴。
這樣的上房,也只有京城數的富商和高官之流才能夠享受得起。
長長的通道,鋪著厚實的紅地毯。
一名打扮得體的侍女在前方引路,及致兩名強壯護衛守護的房間口。
侍女便彎下腰,向著莫琊說道︰「請稍候!」
說完,便是輕輕敲門,朗聲道︰「長公主,客人到!」
「進來吧!」里面的聲音悄悄有些驚喜。
侍女輕輕打開了房門,莫琊向侍女輕語道了謝,這便從容不迫地邁步走了房內。
入眼的,便是寬闊的,以紅木色調為主的廳堂,一名華裳的女主正端坐上方,莫琊只是初初地看了一眼,心中便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緒。
往事歷歷在目,她不能忘懷。
堂上的納蘭蘭珠,也以審視的目光,認真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位女子。
說她是女子,還不如說是男子更為貼切。
嬌小玲瓏的身材,一襲天藍色的儒袍在身,漆黑濃密的秀發高綰于頭頂,露出飽滿的額頭。
一張小臉說不出的清俊,一雙水眸更是靈魂清澈,仿佛斂藏著無數的智慧。但她卻又是那樣謙卑地垂著首,低著眸子,十分的小意和謹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臉頰之下,縴眉之側,有一塊黑色的黥紋。
在這里細膩的肌膚之上,顯得猙獰而丑陋。
納蘭蘭珠微微皺眉,這個女子,若是沒有了這塊黑紋,倒也算個有姿色的,真是可惜了。
想著想著,竟是失神了。
「民女莫言參見長公主!」
莫琊規規矩矩地給納蘭蘭珠行了大禮。
「平身,听說你想做本公主的幕下之賓?說說看,你有何能耐?」
莫琊朗聲說道︰「能耐這兩個字實在是有沽名釣譽之嫌。民女有的,只是小小心計,以博得公主的青睞。遠的不說,就是眼前的事情,民女可以為公主解憂分愁。」
說到這里,她便識趣地收聲,眼楮左顧右盼一翻。
納蘭蘭珠疑惑一笑,將兩旁的侍女都給摒退了下來。
「說吧!」
「民女遵旨。民女想要說的,就是關于東曜皇室與西蕪王室聯姻的事情。如果長公主感興趣,民女可以繼續往下說。如果長公主不感興趣,民女這就告退。」
說完,她抬起頭,目光清澈而誠墾地注視著納蘭蘭珠。
這一席話還真真是說中了納蘭蘭珠的要害。
納蘭蘭珠微微頜首。
「你接著說……」
莫琊斂袖一禮,「多謝長公主。」
「如今東曜皇室,看似穩固,實則是……有暗藏的危機。其中猶為厲害的,便是對于後位的爭奪,當今聖上雖然立了不少嬪妃,卻唯獨後位空虛,長公主可知道是何原因麼?」
說到這里,莫琊心中也是微痛,那個位置,是空的。
她努力地克制住胡思亂想的念頭,集中精神去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納蘭蘭珠听到說這里,心里的好奇全部被她吸引住了。「你繼續說……」
莫琊點頭微笑。
「自古以來,皇後的位置極其重要,如果長公主能獲得這個位置,那將是東曜萬民的福分。西蕪國強大而繁華,長公主又善于治國,除了您,沒有其他人能勝任。」
這一翻話,極得納蘭蘭珠的心意,她高興地點了點頭。
心里對莫琊的好感度頓時增加了十個百分點。
不過,莫琊這講了半天,也沒有講到有什麼方法能讓她坐上後位。
這讓她非常糾結,因為一直鐘情于君清揚,所以心里打算即便是做他的一個嬪妃,她也是心甘情願了。
對于後位,她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難道眼前這位女子真的能幫她解決這個困境?
「你說,要如何才能坐上後位?」
莫琊微微一笑,「長公主莫要著急,如果有莫言作為長公主的幕下之賓,那皇後的位置便是指日可待。但是眼下,莫言先只能想辦法安排長公主進入後宮。後位之事,需要長期的籌謀。」
納蘭蘭珠這便迫不及待地問︰「如何才能進入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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