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莫琊的頭從水里冒了出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朝岸邊游了過來。幽蘭趕緊靠了過來。
她看到了莫琊的手里空空如也,不免有些焦急,不等莫琊過來,急急往水里淌了過去。
「沒有發現嗎?」。
莫琊笑了笑,她將手腕上的一根雪白的繩結給她看了看。
這繩結就是裙帶,另加長裙的邊沿撕扯而成的。
幽蘭一時不知何意,這干脆站了下來。
莫琊返身,手里用力拖拽著,隨著繩索越來越重。
很快,一塊紅色的水晶浮出水面,映入了幽蘭的眼眸,她驚喜地歡呼起來,然後淌著水走到莫琊的身邊。
湖邊的水,剛剛好沒入她的腰際,她也顧不上受傷的臂膀,幫著莫琊一起抬起沉重的水晶。
其實水晶浮在水里的時候<,並不重,順著水流抬到岸邊時才顯得特別重。
兩個人抱上沙灘時,已經是累得癱軟了下來,干脆一**坐在銀色的沙灘上。
月光靜靜地懸在夜空,將銀色的月華灑落下來,照映在紅色的水晶上面,泛著魄麗而清冷的光輝,不時有暗暗的光波滑過。
透過水晶的表面,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個淺淺人形。
可是,那也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沒有輪廓的細節,也沒有面容。
看不出什麼來。
莫琊將臉貼在水晶,水珠順著她的發際流到水晶上,再流淌到沙地上。
這一刻,她的心里在歡騰著。
星紫,我終于是找到你了。
好久這才平靜下來,擦干臉上的水珠,貼著水晶,她急切地呼喚道︰「星紫,出來吧!」
由于激動,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幽蘭也緊緊地貼著水晶而站,她注視著水晶的變化,半晌,沒有听到任何動靜。
她望了莫琊一眼,這便湊上前來,開始檢查水晶是否受損了。
莫琊從脖子上面取出方篆,月光照在上面,不時有紅色的光波滑過。
「怎麼沒有反映?」
幽蘭也是一臉焦急,她檢查到了水晶沒有任何破損,星紫不可能會憑空消失的。
她望向湖面,月光慢慢西墜,地面即將進入最黑暗的時段,這也是黎明即將到來的時段。
湖面上已經開始有隱隱的水霧升騰。
她微眯著眼楮,這座湖叫著西子湖,離金陵城有一百多里的樣子。
這個湖泊她以前跟莫琊也來找過,只是上次她們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水晶的影子。
上次想必是因為沒有方篆的感知力,所以無法找到水晶。
可是現在水晶已經找到了,為什麼星紫反而沒有動靜?
看到幽蘭凝重的面子,莫琊也僵住了。
「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幽蘭低下頭,「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就算是找到水晶,也未必能喚醒冥座。先前那些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實際的情況是怎麼樣,我們不得而知。」
頓了又頓,她又補充道︰「不管怎麼樣,找到水晶總比沒有的好!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沒有光線的地方……最好是山洞。如果冥座的魂魄還在水晶里,被強烈的陽光一照,就會魂飛魄散的。」
「嗯……」
莫琊將方篆戴回頸脖之間,她彎下腰來,雙手抱住水晶,那方篆撞擊在水晶上面,發出叮咚叮咚的悅耳聲音。
她們穿過森林之中,那紅色的水晶閃發出來的紅色瑩光,吸引住了許多飛蟲。
所到之外,淡藍色的蟲兒們追隨著水晶飛動。
放眼望去,在森林之中,形成了一道淡藍色的移動光帶,彎彎曲曲的在林間穿梭,這景象非常美麗和狀觀。
莫琊驚呆了,這大自然真是神奇。
離黎明的時間不多了,她也無法走得太遠。
在附近的峭壁之上,找了一個山洞,運用術力將水晶移了上去。
在山洞的深處放好之後,幽蘭便用小禁術在洞口設了一個屏障,以防野獸和野物闖進來。
這水晶就是一個天然的發光體,它吸收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醞釀其中,此時便將淡淡的紅光微弱地散發著。
莫琊靠牆而坐,她的衣裙業已干透了。
山洞之時有清風吹過,看樣子應該是跟外面對流的,風還帶著濕濕的氣息。
都是淡淡的草木氣味。
莫琊拿著方篆,手指輕輕撫模著上面的字跡,究竟是哪里出問題了?
「星紫,要怎麼樣才能救你出來呢?」
幽蘭在洞門又設置了兩道幻術屏障。
一道是黑雲,另一道是花草,這樣防止太陽光直射進來。
「幽蘭,幽蘭,要怎麼做?他是不是出事了?」
莫琊心中慌亂不堪,她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將星紫喚出來。
一直以來,水晶和方篆都是她心中最後的屏障,她以為只要拿到這些東西,那意味著星紫能復活了。
可是,所有的希望就像瑰麗的肥皂泡泡,在瞬間破滅了。
留給她的,只有一片無際的黑暗。
幽蘭沒有回答。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是不是法器有問題?你問過瀾滄海了嗎?他真的修好了法器了嗎?」。
面對莫琊連珠炮彈似的問題,幽蘭一直沉寂著。
「不可能的,如果沒有修好的話。它不會發光,也不會升至空中與月華相融,也許,也許,冥座無法感知到方篆了……」
莫琊感覺到眼前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可是,她仍舊是無法眼前的事實。
「有沒有別的辦法?你告訴我,不管多難,我們慢慢去嘗試,只要能救回他,我做什麼都可以……」
山洞之內,只有水晶散發的微弱紅光,將莫琊的焦急和無助無限放大。
幽蘭抿唇,眉頭緊鎖,她臉上的神色不比莫琊好到哪里去。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他沒有辦法感知方篆了?他的魂魄已經散了嗎?」。
幽蘭搖了搖頭,「眼下只有一個辦法,將這面水晶砸開。可是如果砸開的話,冥座就可能真的永遠回不來了。」
「為什麼要砸開水晶?」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應該從這里出來。也許我這個想法太瘋狂了……」
幽蘭突然失聲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莫琊反倒冷靜了下來。
是啊,幽蘭只是幽冥宗的一個小侍女,她能猜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不是星紫,她怎麼可能會全盤知道紫星的想法。
目前的情況容不得她們輕易妄動,如果隨意處置的話,反倒會讓他永遠無法回來。
既然他那麼睿智,怎麼會將自己送上絕路。
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的。
想到這里,莫琊內心受到鼓舞,頓時心情敞亮起來,她將幽蘭摟在了懷里,輕言細語地安慰道︰「我知道你的難過並不比我少,既然目前沒有辦法,那就等待吧!」
幽蘭點了點頭。
兩個人相向而坐,而只通過淡淡的紅光看到眼前的景物。
這個時辰,外面肯定已經大亮了。
只是她們誰也不願意出去,生怕離開了這塊水晶,就會永遠地失去了星紫。
不吃不睡不動!
第二天早上,莫琊對幽蘭說道︰「你出來這麼久了,雲飛飛該著急了。不如你先回去一趟吧!」
幽蘭猶豫了一會,這便站起身來。
她認真看向莫琊,「我想回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幸存的同門。再打听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冥座恢復的。」
莫琊送她走出洞口。
幽蘭說道︰「我會想辦法的,你在這里好好照顧冥座……」
幽蘭走後,這里更加寂靜了。
當天晚上,幽蘭回來一次,給莫琊送了一些食物和水,然後離去了。
莫琊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面,她不想吃任何東西。
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方篆,希望能從上面發現什麼東西。
洞口,幽蘭設的屏障沒有撤退,可以一直保持半個月。
如果半個月之後她還不會回來,那麼莫琊就必須自己想辦法來堵住洞口了。
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天,莫琊緊緊地懷著那塊方篆。
睡覺的時候,她的臉貼著水晶,輕輕地呼喚著星紫的名字,
只是細細地小聲地,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花草,清馨風夾著氤氳的水氣,從洞底的某一個方向吹來。在這樣的洞中,到是不覺得憋悶。
莫琊閉上眼楮,仿佛回到了在幽冥之城的那段日子。
那時間,她總是懷疑他,排斥他,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好好與他相處。
記憶中,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她在危急的時候才會想到他。
她煩他,她厭他,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他就是那個尊者的隨從,在強迫她去做一件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可是,現在才漸漸明白,那些事情在他的世界里也許並不重要。
他為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還能在乎些什麼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件事情對于她來說,是真的很重要。
而他的重要,則是因為愛她,所以才覺得重要的。
很多事情,當你真正想明白的時候,都是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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