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個家庭里,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為我的父母在我七歲那年離異了,我隨著父親,而比我小一歲的妹妹跟隨著母親,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就像平常家庭一樣,妻子帶著孩子外出,踫到了丈夫和小三,那一瞬間的母親沒有大吵大鬧,很平靜,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仿佛那個人不是她的丈夫一樣。我狠狠地盯著那個女人,父親說︰「辰希,彩穎,喊她阿姨。」
我扯了扯妹妹的手,兩個人都沒有喊,那個時候年紀雖然不大,卻也在電視上看過這些場景,所以我不願意喊,我一手扯著妹妹,另一只手拽著母親,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一樣。
對著母親說︰「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啊!為什麼要擋我們的路。」
那一瞬間,他們都愣了,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在我的印象中,這個所謂的父親很少很少回家,甚至一年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看看。母親說︰「父親是一個公司的董事長,所以很忙,沒有時間來陪我們。」
我想母親應該是愛他的,因為她從來沒有埋怨過他。
可我不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把他當過父親,直到那天,被我們撞破一切。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工作」。
晚上,那個所謂的父親回來了,我看著他進了母親的房間,然後是母親和他的吵架聲,而我的記憶里,母親一直都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我忍不住,偷偷地趴在門口,听他們的對話,隱隱約約我听到了「離婚」還有「那個女人」這樣的字眼。
而這些,我並不陌生,因為母親經常會在家看一些豪門恩怨的電視劇,我和妹妹就會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一塊看,因為我們都是孤獨的。而母親,如果沒有了我和妹妹的陪伴,她可能會堅持不下去。
就像那些豪門恩怨一樣,小三進門,正式忍痛離開。
只是,我沒有想到「他」的動作會那麼快,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他對著我說︰「辰希,彩穎,爸爸帶你們去另一個家,好不好?」他似是用著商量的語氣和我說的,可我明明看到了母親紅腫的眼楮。
「那媽媽呢?」
「她當然是在這里了,只有你和彩穎兩個人,跟我一起去,以後你想回來就回來看看。」
我恍然間明白,原來,他們已經離婚了。
「你們離婚了?是嗎?」。我大吼著問他。
「……是……」他想解釋什麼,似乎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替他說了,「是因為那個小三阿姨嗎?」。語氣里說不出的失望,原來一個父親也可以這樣欺騙子女。
「辰希,誰教你這麼說的」,說完這句話,他竟然去狠狠地瞪著我的母親。
妹妹始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哇的一聲大哭。
母親連忙去抱著妹妹,哄她。而那個所謂的父親,沒有一絲錯意。
「你們要離婚,我和妹妹憑什麼要跟著你走!」
「她沒有能力撫養你們……今天,你們兩個必須和我走,如果不和我離開,你母親會一分錢也拿不到,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恍然發現,原來這就是父親啊!
我對著他詭異的笑了笑,趁他不注意,一口氣跑到了樓頂上,而他們都晚了一步,我很平靜地看著他,那目光絕不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應該有的。
我站在樓頂上說︰「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就從這里跳下去!」我曾在電視上,看到過別人自殺,我還嘲笑他們是個懦夫,沒有勇氣,而這一次,竟然輪到我了。
母親哭得像個淚人,妹妹看著我,也小聲的哭著。
「今天我跟你走,但是你要把我妹妹,留給我母親,她們必須要生活在一起,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從這里跳下去,我知道你是董事長,如果今天我從這里跳了下去,你覺得你的公司會怎樣,沒有人會願意跟著一個連自己孩子也不放過的領導」。
這一招,是我昨天上網翻閱了許多資料,想出來的,沒有想到那麼快就用到了,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仰天大笑,可是我沒有那個膽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雙腿一直在發顫,我也只是偷偷的往下面看了一眼,這是十幾層的大樓,而我,真的很害怕。
我也從未想過我會走到這一步。
他很是氣憤,看到樓下聚集的越來越多的圍觀人時,他礙于面子終究是答應了,以至于後來得知真相的我,恨不得當時把所有對母親有利的條件都說出去。
而那一次,我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還請來了律師,辦理了一切相關手續,就連母親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做。
那個律師,用一副,你真是個天才的表情,看著我,我只是覺得可悲,因為這一切,都是被我那個披著羊皮的狼的所謂父親,逼出來的。
我看著那個一夕之間長大的妹妹,忽然有些後悔,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真的應該把妹妹一個人留在這里嗎?或許我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呢?或許我這輩子都見不到母親了?
然而那個時候,我只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最後選擇了這個方法,因為在我和妹妹眼里,和母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這個新家,只是對于我來說,是的,對于他們,並不是,那個父親,那個小三,我很安靜,安靜的就像一個玩偶,不說話,什麼也不做。
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後悔,可是我還是錯了,因為他沒有心。他的眼里,只有那一個小三。我再沒有喊過他爸爸,也沒有開口對他說過話,因為我恨他,他竟然在我的牛女乃里加了安眠藥,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帶到了另一個城市,這個城市真的很陌生,而我連和母親說一聲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連做夢,都想著要回家,找到媽媽,找到妹妹,甚至夢醒過後,枕頭都是濕的。而我卻不知道,那一次的離開,竟然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