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她看來,自家閨女的婚事,可是要由少爺和小姐做主的。
再說了,這莊子里的小伙子,在她眼里,還真沒有配得上自家閨女的。
而劉慶春得知呂媽媽是容家的乳娘之後,倒是回過頭來打量了雲鶯一眼。
不過今日雲鶯由于要出門,素來不愛出風頭怕惹來麻煩的她,特意穿著男裝,又化了妝,看起來像是個半大不小的小伙子。
他倒沒想到跟在身後的這個人,便是他家曾為他提過親的對象。
到劉家附近時,呂媽媽堅持要下來自己走,再不肯讓劉慶春送。
劉慶春雖然說話結巴,卻是不傻。他知道兩家的關系有些尷尬,尤其是上次他母親跟到容家來看過一轉之後,回到家里說了很多不好听的話。今天這事如果讓他母親遇上,怕又會惹出一場是非來。所以見呂媽媽不要他送,倒也沒有堅持。
容韞和則是剛回到家剛一推開院子門,一道黑影就直向她撲來,一雙爪子趴到容韞和的膝蓋上。
「小花,你那爪子髒不髒?別弄髒我的衣服啊!」容韞和哀嘆起來,將小花提了起來,拍了它一下。
「汪,汪汪汪……」小花用它那只黑漆漆的大眼楮,無限幽怨地望著容韞和,連聲叫喚。
自從到了容家,它就像一只跟屁蟲,容韞和走到哪兒,它就跟到哪兒。
可今天容韞和竟然把它丟下一天不見了影兒,小花心里著實不高興。
「行了。別叫喚了,你主子回來了,老實呆著去。」呂媽媽笑罵了它一聲。對容韞和道︰「你不知道,自從你早上出去後,它就跟丟了魂似的,滿院子轉悠。要不是我叫福祿把院門關上,估計它會滿村滿鎮去找你。你說說怎麼回事,這狗怎麼這麼依賴你?」
「我人品好嘛!」容韞和笑嘻嘻地臭屁一句。
心里卻是一動——馬五保家的大狗小狗對她都親密異常,這當然絕不是因為她人品好的緣故。難道。跟異能空間的靈氣有關?
不過,天已經快要黑了,呂媽媽她們還沒吃飯。
容韞和可沒時間研究這玩意兒。將狗放下,去了廚房吩咐羅采蕾和大妞趕緊盛飯上菜。
這幾天因沒下雨,菜地里干干的。
容韞和看眾人都在忙著在廚房里忙碌著,便用袖子掩住。裝著從菜地旁走過。將空間里的水從手指間調出來,把菜地澆了一遍。
等到好一陣子,一家子都吃完了飯,大妞和雲鶯等幾個丫頭去了廚房收拾碗筷,她這才得空回房去,進空間看看里面的菜怎麼樣了。
只見空間里仍是艷陽高照的樣子,不過因有霧氣,地上的泥土仍很濕潤。
看著空中那疑似的太陽。容韞和心念一動——在現代時,新。疆那邊的瓜果之所以好吃。就是因為那邊日照時間長。
那麼這空間菜之所以好吃,會不會是因為這空間里特殊氣候的緣故呢?
不過,不光是因為日照吧?
這黑油油的泥土,充滿靈氣的霧氣,應該都是出產高品質生物的關系。
昨日有空,容韞和已經趁人不注意,用自己如今已經不小的力氣,砍了一些竹枝,交叉編了一道竹籬巴,好讓那長藤蔓的植物攀爬上去。
可這不過是一天的功夫,竹籬巴竟然成了一道綠牆,藤蔓植物有了攀爬的依附,似乎比原來長快了很多。
地里葉子上長著紫睫的植物,竟然開出了紫色的小花,看樣子不久後就可以結果了。
而空心菜則已經完全可以采收了。
這空心菜是那種葉子比較大、睫蔓比較長的那種,綠綠的葉子沿著長睫,不但將自己那個地盤鋪了個滿滿的,還伸出許多女敕睫來,將本來就擁擠的白菜地畦也侵佔了不少去。
「看來,不吃你們都不行了。明早,就把你們通通吃掉!」容韞和看著空心菜,惡狠狠地道。
用留在空間的碗將菜地澆了一遍水。
這空間里的池塘不大,但里面的水不管用過多少,都不會少。
好像地上有一個泉眼似的,能永遠保持這麼一個水平面。
澆完水,扔下碗,容韞和又回到池塘邊,去看著她早上釣回來的、如今在池塘里快樂的游來游去的魚。
容韞和記得前世的時候,莊子曾說過一句很深邃的哲語︰「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然而這一會兒,她卻很想把莊子從地底下叫醒,來看看她這些游曳在池塘里的魚。
這些魚,在這里游得如此歡快,不用想就知道它們很快樂很快樂!
這些植物,能生長在這個空間里,也很快樂吧?
容韞和看著空間的一切,很文藝地想。
容韞和心中想著,便覺得趕緊出去洗澡,洗完之後,趕緊進來練功。
俗人江凌文藝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功利地利用這份快樂。
然而從空間剛剛出來,江凌就听到容暉和在繡樓底下叫她。
「哎,哥哥,什麼事?」容韞和趕緊應了一句。
「你洗完澡,到我書房里來一趟。」容暉和溫聲道。
古代房子不隔音,樓上樓下的對話,特別的方便。
「好。」容韞和忙一個念頭從空間里出來,站在窗前答應著。
「汪,汪汪汪……」房里卻傳來了小花的叫聲。
原來小花不知何時跑進了房間,剛才見容韞和猛然從空氣中冒了出來,被嚇愣了,沒來得及跟容韞和出房,這會兒便被江凌關在了房間里,急得大叫起來。
容韞和開了門。點著小花的鼻子道︰「我洗澡,不能跟著我。還有,以後你只能在家里看家。不能到處亂跑。要是不听話,我就把你送給別人,不要你了。听到了沒?」
「嗚∼∼」小花低聲嗚咽,眼楮里充滿委曲和不情願,似乎听懂了容韞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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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從懷里掏出個菜團子咬了一口,又模了模懷里爹爹留給她的那把匕首,朝山上走去。
本來吃完飯她還得煮豬食喂豬。接著還得上山砍柴,這會兒表姐惹了她,今天就可以放假了。
這也是當初她自己一個人。在娘親剛剛咽了氣的屋子里一個人呆了恐怖的一夜之後,舅舅將她帶回家時她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舅舅家收留她,給她飯吃,她就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做事;可如果不給她飯吃。她才不當那白痴加受氣包子呢。
只是舅母和表姐總學不會乖兒。一味謾罵,不知拉攏自己,真夠笨的!
不過,鄰居張大嬸說的話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呢?
要是舅母真的打了主意,要把自己買到那窮得叮當響的山溝溝里,給那娶不來媳婦兒的光棍兄弟們當童養媳,那也太可怕了!
嘴里嚼著菜團子。綠竹皺起了眉。
是該想一想往後的日子應該怎麼過了。
這山村因為幾乎與世隔絕,全都是自給自足。
哪怕是缺點什麼。也是以物易物。在這種地方,就算她有滿腦子的機靈鬼點子,也沒有半點用處。
而她這身體,雖然已有十二歲了,可因為營養不良,瘦弱得一陣風都能吹跑,就算有田有地她都種不了。
更何況這里山多地少,土地貧瘠,村里最強壯的漢子,也只能在山地上種些紅薯、高粱,讓全家人混個半饑半餓。
她要是離開舅舅家獨自生活,一沒田、二沒地、三沒房屋,想要活下去,幾乎不可能。
這也是哪怕舅母再打罵,她也只采用了迂回戰術,沒有跟她面對面拼殺的原因。
當時想著,慢慢地熟悉環境,慢慢地調養身體,或是出山,或是想辦法在山里自立,過上稍好一點的生活。可現在,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舅舅這半年來賭癮越來越大了,那日听舅母跟他吵架,家里似乎為此欠了一些債。
準備把她賣到深山去,沒準就是要還那筆賭債。
舅舅這事理虧,舅母真要撒起潑來,到時候,指定攔不住。
她這麼個小身板,再反抗又有什麼用?被人一綁再扔到麻袋里;等再見天日時,估計就已經到那個家里了。
這些年,從村里這些三姑六婆的嘴里,她又不是沒听說過深山里的情況?
因為女人都往外嫁,那山里的漢子都娶不上老婆。
千方百計地買個女人回來,那真正叫共產共妻。那樣的地方,想想就惡心。
即使她能說服舅舅讓他別把自己賣去做童養媳去,可老天讓她重活一次,就是為了在這深山里過像這些村婦們那樣的日子嗎?
守一個粗俗無比的漢子,終日為糊口而辛勞,過著窮苦的日子,生兒育女直到終老?
前世里呆在繁華都市,總向往幽靜的田園生活。
可真正穿越到這里,才發現,想像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終日忙碌,都還吃了上頓沒下頓,連吃一碗白米飯,都成了一種奢望。
綠竹到這里半年,米飯的味道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每天基本上都是吃糠咽菜;做的菜,也沒有半點油水。
生活環境極差,蚊子多、蛇鼠多,她身上經常被蚊子叮得全是包;而到了冬天,衣衫單薄,蓋的是一床四處漏風的破棉絮,墊的是茅草,晚上卷縮著瑟瑟發抖。
那時她剛穿越到這里,直以為自己活不過那個冬天……
所以這半年來,綠竹想來想去,還是想出山去看看。
上輩子活了二十幾年,可數十年如一日,等她臨死之前,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似乎平淡得如同一杯白水,實在沒什麼可回味的,便是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這輩子,她真不想再這樣過。
可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腳,嘆了一口氣。
她跟舅舅到這個村子里時,可是翻過了兩座大山的。
那一晚在山林里听著豺狼虎豹的叫聲,饒是有舅舅這個壯漢在身邊,躲在塞住了口的山洞里,燒著旺旺的火,也害怕了一夜。
而听說,出山的路,可不止是翻兩座大山那麼簡單。她真要這樣自己一個人走出山去,大概還沒爬出多遠,就被野獸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天讓她穿越一次,總有一定的緣由和道理吧?
或許,現在只是時機未到呢?現在沒辦法,也許明天就有機會了也說不定。
想到里,綠竹向老天揮舞了一下手,鼓舞了一下自己的斗志,這才將手里的菜團子一口口吃掉。
然後轉過身,朝山上走去。
往山上爬了一陣,到了平常很少人來的一處山脊,她便時不時停下來,看看她在那一路上放的各種套子。
這些做陷阱、下套子的方法,都是她向村里的獵人請教的。這半年全靠十天半個月地獵到一些獵物,她這條撿來的小命才不至于被餓的掛掉。
看到套子里逮住的那只兔子,綠竹開心地開始收拾起來這只看起來頗為肥碩的野兔。
把野兔收拾干淨之後,借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工具和調料,綠竹摘了幾根樹枝,用匕首砍了一棵小樹苗,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燒烤架,開始做起了烤兔肉。
沒過多久,香噴噴的烤兔肉就做好了,看到美食就在眼前,綠竹漸漸地把煩心事兒給拋在了腦後,開始滿足起了自己的口月復之欲。
不知不覺兔肉被她吃了大半。
她拍拍圓鼓鼓的肚子,愜意地吐了一口氣,然後摘了梧桐樹的葉子,洗淨後將剩下的兔肉包起來捆扎好,放在懷里,這才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小心地進到旁邊的一個小山洞去睡覺。
這時候,她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今早沒有听到張大嬸的話,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一直等她長得足夠大,其實也不錯。
這小山洞只有前面一個口,洞口密布她設的陷阱,極為安全。
回味著嘴里的余香,綠竹安然入睡。
一覺醒來,林綠竹她模了模懷里的烤兔肉和腰上的柴刀,嘆了一口氣,小心地繞過陷阱,往山下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