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的穿街走巷,一路無語。
到達目的地後來人帶著花千月在太子府七拐八彎進了一間不起眼的屋子。
外表雖不起眼,內里布置的到是溫暖舒適,燒得旺旺的炭盆,空氣里彌漫的香味,椅子上墊著的厚厚毛皮墊。
花千月不由緊張起來。
抬眸卻發現不僅太子,齊昊天都在,還有一位老熟人,顧大夫。
一身靛藍直裰的顧大夫,頭發有些凌亂,可見路上趕的很急,或者心存疑慮睡不安穩的關系眼底有些發青。
花千月立即明白過來,緊繃著的心安定下來。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齊昊天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太子看著微微一笑。
「今日請你來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太子笑道,「就是怕顧大夫不自在。」
][].[].[]其實是怕顧大夫心生恐慌診錯病癥吧。花千月月復議著,卻也是一笑。
對著顧大夫眉眼彎彎,「這份大禮比我那匾厚重的多吧,顧大夫您怎麼謝我?」
聞言太子、齊昊天很是意外。
不給大夫捧上豐厚的診金,到要大夫謝她,咳……雖說這診金該由他(大哥)出,這話未免也太不客氣了吧。
顧大夫卻是一掃心中的惴惴哈哈笑了起來。
「你說吧,怎麼謝。」他豪爽道,「條件任你開。」
「夠誠意吧?」
「這麼好?我想想。」花千月裝作思考的樣子。
「怎麼著也得請我上京城最豪華的酒樓搓一頓吧。」半晌她開口說道。
「行啊,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如何。」顧大夫笑道,「不過出來的急沒帶多少銀子,你得先墊著。」
「我說怎的這麼爽快,原來沒錢啊。」
花千月黑寶石般的眼珠子一轉。
「墊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這利息可是很高的。」
一老一少來回打著嘴仗,屋里的氣氛輕快了許多。
遠遠立在屋角泥塑般的侍從忍不住抬眸瞧了瞧兩人。
這柳溪鎮真是人杰地靈的地方,盡出此等……怪才。
說話間,門口侍從稟道︰「太子妃駕到——」
一身松花色衣裙,頭挽雲髻的太子妃帶著淡淡的茉莉香在宮女的攙扶下跨了進來。
除太子之外的眾人忙上前見禮。
待太子妃在墊著厚厚毛皮墊的椅子上坐定。
顧大夫半坐在下首認真的給太子妃把了把脈,查看了太子妃的眼簾。
眼神變換一刻。
「無甚大礙,太子妃且放寬心……」
聞言太子妃的眼神黯淡下來。
「太子妃且放寬心……」這樣的話听得太多了,太醫每次來都是這樣的開場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太子听了這話也是心涼了半截,心中苦笑,看來今日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顧大夫卻不知他們夫婦心中所想斟酌道︰「要醫好太子妃的病,小民需要太子幫忙。」頓了頓他說道,「小民還差一味藥材。」
太子、太子妃聞言一喜,高手在民間這話一點不差。
遂齊聲問道︰「果真能醫好?」
不等顧大夫回答,太子想起顧大夫最後一句話。
「差什麼藥?」他急聲道,「本宮這就命人去取來。」
皇宮里什麼樣的藥沒有,區區一味藥對太子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味藥只怕宮里沒有,需要小民親自去采。」他說道,「不過此藥生在那峭壁之上,還請太子給小民配兩個武藝高強之人。」
見顧大夫如此,太子妃的心安定下來,目前自己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跟眾人告了聲罪,笑吟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太子接著剛才的話題,「還需要什麼東西?本宮一並給你辦妥。」
顧大夫看了看眾人,又瞟了眼角落里的侍從。
太子面色凝重起來。
「有什麼話,但說無防。」
顧大夫眉頭微皺,輕聲道︰「其實太子妃沒有病?」
沒病?
眾人一臉震驚。
這什麼意思,難不成太子妃裝病?
有什麼隱情需要裝病連自己的孩子也不顧?
太子臉上蒙上了層寒霜。
「說清楚。」
屋里氣氛一變,顧大夫知道眾人曲解了他的意思。
「太子妃是中了蠱毒。」他快速道。
蠱毒?
太子臉色一變。
莫非太子府出了內鬼?
「這種蠱,叫靈犀蠱,先吸食了某個人的血液,再種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蠱會隨著血液的流動慢慢運動,最後住進肺里,此時被它吸過血的那個人出現在被種蠱之人三尺之內,蠱就會聞得對方的氣息在那人的肺葉蠢蠢而動……,這本是苗疆用來懲罰負心之人的詛咒之蠱。」
太子面色沉沉。
「蠱隨著血液流到肺部大約多長時間。」太子聲音低沉,內里壓抑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一年。」顧大夫很篤定,「比照太子妃的發病期來看這蠱應該喝的皇太孫的臍血。」
臍血?
太子臉色又是一變。
「去。」太子寒著臉吩咐道,「讓孫嬤嬤進宮打探打探給太子妃接生的醫婆而今何在。」
少頃那侍從就趕了回來。
「孫嬤嬤說不用打探,宋醫婆已經死了,給太子妃接完生不久有一晚外出喝多了掉湖中淹死了,孫嬤嬤還去隨禮了呢。」
霎時屋內落針可聞。
太子眯著和齊昊天相似的鳳眼,沉默一刻。
花千月听得也是心驚肉跳,皇宮真不是個好地方,一個個的狠毒又變態,難怪齊昊天不願意去。
偷偷的瞧了他一眼,果然臉色不是很好。
花千月悄悄的握了握他的手。
心中泛著陣陣涼意的齊昊天禁不住心里一暖。
「剛剛你說差一味藥,是什麼藥?」太子轉換了話題。
「其實也不能說是藥,只是剛剛太子妃在這里,怕她害怕才這麼說的。」顧大夫說道,「這蠱是雄蟲只需抓一只繁殖期的成年母蟲把它引出來既可。」
「只是。」他頓了頓道,「這蟲不太好抓,殿下真的必須給我兩個武藝高強之人才行。」
太子臉色微霽,點點頭。
「這蟲繁殖期在六月,從京城到苗疆路途遙遠恐怕我們今天就得上路。」
太子立即安排了下去。
顧大夫一邊收拾著他的醫包一邊對花千月笑笑。
「今晚吃不成了,我記著,下回來請你。」
「下回可要連利息一起算上的哦。」花千月調皮的朝他眨眨眼。
當晚她們悄悄的去送了顧大夫,眼看著他帶著太子指派的五個護衛隱沒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