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昊天一步跨上山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像。
心中一痛,好似生生的被人剜掉一塊,汩汩的往外冒著血紅的鮮血。
「不要……」
嘶聲喊著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就要躍下,被緊跟上來的亦木、元易緊緊拉住。
這一刻所有的情緒閃電般涌上心頭,在他的內心嘶吼沖撞。
雙手的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掌一滴滴的滴進腳下的泥土里。
自五歲生辰他就對自己說過這樣的痛苦決不會再讓它發生第二次……可是現在……
齊昊天像一只困斗的野獸,黑寶石般的眼眸中閃著噬血的光芒。
「一個都不要放過。」
冰冷的聲音中夾雜著刀鋒般銳利的冰渣,連身旁的亦木、元易都凍的忍不住抖了抖。
在強大的楚王府護衛面前,小小的賊人瞬間變成了劍下亡魂。
接下來自然是下山找人了,這個我們暫時不提,先說說花千月三人的命運到底怎樣了呢。
「我死了嗎?」。
花千月睜開眼楮,眼前一片黑暗。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耳邊傳來齊雲閑疲憊又有些無奈的聲音。
「那個人呢?」
花千月忽然記起第二次掉下來時,齊雲閑抓的那一把。
「死了。」齊雲閑自嘲的笑笑,「如果他不死,我們就死了。」
原來眼看著快要墜地那一刻,齊雲閑用力一拽,那賊人率先落地,爾後兩人雙雙落在了那賊人的尸體上。
「啊,好痛!」
花千月听到自己壓在尸體上,感到一陣惡心,慌忙想要站起來,一使勁,腿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跟本站不起來。
「別費勁了。」齊雲閑靠在石壁上說道,「你的腿受傷了而且……」他頓了頓又道,「我們掉在他身上後又滾到山洞里了。」
「啊?」
「啊什麼啊。」齊雲閑對著花千月翻了個白眼,可惜洞里太黑花千月跟本看不到。
「我們剛好掉在半山腰的斜坡上,順勢就滾下來了唄。」
齊雲閑說的好像很輕松,當時卻是捏了把汗,誰知道這洞里藏著什麼猛獸。
「那……」
花千月緊張起來,豈不是尸體就在自己身邊?
下意識的往里挪了挪,雙手抱緊身體。
「放心,他不在這里,掉山下去了。」
齊雲閑畢竟練過武的,夜視力很好,再說掉下來之後他並沒有暈過去,已經適應了洞中的光線,是以花千月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聞言,花千月輕舒了口氣,全身的肌肉放松下來,這才感覺到雙腿隱隱作痛。
「噯,問你個問題。」花千月試圖用說話分散注意力來緩解疼痛,「為什麼救我。」
齊雲閑一向視她如洪水猛獸,為何會如此拼命救她?她死了,沒了人跟他爭奪童宛玉豈不是更好。
「上次推你的事還記得不?」他說道,「夠義氣。」頓了頓又道「我不想欠別人人情,由其這個人是你。」
花千月撇撇嘴,暗罵一聲呆瓜,模黑玩著自己的手指。
「你這人真有意思,以前到是我小瞧你了。」
看著一臉淡然的花千月,撐在石壁上的齊雲閑緩緩說道。
難怪能入了五哥的眼,光是這份氣定神閑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噯!」
兩人同時說道。
「你先說。」
兩人又同時道。
嗤的一聲,花千月笑了,稍稍挪動下僵硬的身體,使自己不至于那麼難受。
「什麼時辰了?」
難道自己睡了很久,天都黑了?不然為何一絲光線都沒有,按理洞口應該有光吧。
「咳……其實我正想跟你說這個。」
齊雲閑扯了扯干涸的嘴唇,抑頭靠在石壁上。
「現在大概未時吧。」他說著朝洞口的方向看了看。
「我們恐怕出不去了……」觀察著花千月的神色繼續道,「你我腿都受了傷走不出去,而且洞很深……」
剛剛滾下來他默默的計了下時大約有一柱香左右。
就算他們求救外面的人也未必听到。
既沒吃的也沒喝的,他們撐不了多久。
「怎麼你不害怕嗎?」
沒有想像中的呼天搶地,安安靜靜的讓齊雲閑忍不住揚揚眉。
雖說比別人多了份從容,可沒有人能在死亡面前表現的如此淡定自如吧?
怎麼不害怕。
花千月不假思索的答道。
齊雲閑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還未出口花千月悠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可是害怕又怎麼樣呢,該來的一樣都不會少。
她害怕被人覬覦,拖家帶口的來到京城,結果呢?
她不想卷入到他們的紛爭里,結果又如何?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半晌齊雲閑打破了沉默。
「問你個事唄。」他說道,反正都要死這里了豁出去了,「你可不許笑。」
「不笑不笑。」
花千月舉手保證道。
「真不笑?」
「真不笑,我保證。」
「你……到底是男是女?」
齊雲閑問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慮。
「哈哈哈……」
花千月大笑起來。
這人真逗,太逗了,現在還惦記著這事。
「你說不笑道的。」
齊雲閑怒道,俊俏的臉上一片緋紅,幸好洞里一片漆黑好千月跟本看不到。
「對不住,沒想到你會問這個。」
花千月揉著笑的發痛的肚子歉然道。
誰知道他死到臨頭還死揪著這個不放。
「我,」花千月指著自己的鼻子一本正經道,「女的,如假包換。」
唉!既然他想知道,就讓他死個明白吧,免得死了還是個糊涂鬼。
用手拂了拂粘在臉在的發絲,把它們夾到耳後,「其實你們倆的問題並不在于我的身份……」
話未說完齊雲閑已搶道:「什麼?」
帶著一絲期盼緊張的盯著花千月。
「是我的一句話引發了她的滿月復心事。」花千月斟酌道,「我曾對她說過將來要找個人執子之手與子諧老,沒有通房沒有三妻四妾,只有我與他,不然寧願不嫁。」
亮亮的眼楮里閃爍著異彩,「其實她是喜歡你的,不要對我說什麼女子要嫻良大度,這都是些費話,自己所愛誰願意與別人分享?反過來說你願意表姐招你為婿然後再養幾個男寵麼?」
听完齊雲閑若有所思,半晌長嘆一聲,「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到也未必,」花千月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