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湊了上來。
這醫生也太不講究了,胡子拉碴一臉倦容也就算了,這帽子又算怎麼回事?剛從飯店下班就來這里接班來了麼?
等等醫生這張臉怎麼那麼的眼熟?
「我是在做夢嗎?」。
是了,一定是自己還沒醒。花千月閉了閉目。
「不是。」
面前的醫生開口說話了,熟悉的聲音里帶著哽咽,眼角閃著點點淚光。
「不是?」
難道是自己眼花?
花千月雙手捧住湊近的臉龐。
稜角分明的臉龐,狹長的眉,鳳眼猩紅。
「醫生,你怎麼長得那麼像齊昊天呢?」花千月喃喃自語。
「是我,我是齊昊天。感謝老天你終于醒了。」
齊昊天緊緊的抱著花——千月的腦袋,心里興奮的冒泡。
那日見她嘴唇在動還以為她要醒了,誰知動完以後又沒了聲息……
商人們私下議論的那些話,他不是不知,其實他的內心也像他們一樣的忐忑,只是每到這時他就會否定自己這些不好的念頭,告訴自己月兒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他每日守在她的床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
不管多久他都要這麼守下去,一年、兩年,哪怕一輩子。
還好,他的月兒沒讓他等太久,終于又回來了!
齊昊天感覺自己到現在都暈乎乎的,有一種不真實感。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疼!他不是在做夢,月兒真的回來了!
花千月埋在齊昊天胸里聞著他似有似無的如蘭香味徹底清醒了。
真的是齊昊天,她沒有回去……
花千月心情復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說失落似乎有些開心,說雀躍似乎又有此傷感……
「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盛碗粥來。」
齊昊天平復好自己的情緒放開花千月,細致的幫她掖好被角轉身去帳角盛那爐火上一直熬著的大米粥。
「來。」
齊昊天舀了一湯匙粥湯吹了吹又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花千月嘴邊。
花千月邊喝邊打量著齊昊天,頭發散亂。雙目赤紅。眼底一片青色,胡子拉碴,像及了難民營里的難民哪里還有半點平日玉樹臨風的樣子。
花千月看著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思付了半日最後憋出一句︰
「這些日子你清減了不少。」
聞言齊昊天手里的動作一頓。好半天才又舀起一勺送到花千月嘴邊。
花干月張嘴喝了,指指牆角的爐火。
「知道我今日會醒?」
粥湯濃郁顯然已經熬了很久了,如果不是這麼篤定又怎麼會早早的備上這些。
齊昊天這個蒙古大夫醫術高明到這種地步了?
齊昊天垂眸攪動著碗里的熱湯隱藏了眼底的情緒。
「自你昏睡後我每日都會熬上一小鍋。怕你哪里突然醒來……」
聞言花千月心里一暖。
「我睡了多久?」
她忽的問道。
「二十八天五個時辰二刻。」
花千月︰「……」
齊昊天似乎又想起了那難熬的二十八天,一時沉默不語,安安靜靜的一勺一勺喂著花千月粥湯。
「怎麼都弄成白色了?」
花千月想著自己許是戳到了他的傷心處指著床單轉移了話題。
害的她一睜眼還以為回到了後世。平白的瞎高興一場。
「你一睡不醒,我用盡了辦法也不能使你醒來,那日你嘴角微動反復說著‘白色……白色’。
說到這里齊昊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權且死馬當成活馬醫,著人把這營帳里的色調全都換了一遍。」
花千月︰「……」
齊昊天令她再次無語。
「再躺會吧。」
齊昊天溫柔給花千月擦擦嘴角,再一次掖好被角。
「睡不著。」
「我讓大家進來看看你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不等花千月答話齊昊天已掀了簾子出去了。
片刻後蘭香、荷露、童羽飛、元易、亦木都來了。
「小姐……」
蘭香、荷露兩人飛身直撲上來。
「您真是醒了,嚇死奴婢了。」
蘭香、荷露又是哭又是笑的。
「好了,好了,這麼多人呢也不怕大家笑話。」
花千月幫兩人擦著眼淚聲音溫溫。
「不會不會,都是自己人……」
元易幫著上前打圓場,見花千月、齊昊天、童羽飛三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驚覺到自己說錯話了。
「咳……咳,我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打一只野雞回來給您補補身子。」
說著掀了簾子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接下來眾人自是一番闊契。
一直盯著齊昊天營帳的樊忠剛得了消息一路小跑著去找樊晨曦。
草原上冰雪已然融化,露出枯黃的草根,此時樊晨曦正坐在一處山坡上抬頭看著天邊的白雲,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干淨清爽。
「少爺,醒了醒了。」
人還未近前大嗓門就傳了過來。
「真的。」
樊晨曦一躍而起,黑寶石般眼眸閃著驚喜的亮光。
「嗯嗯。」
樊忠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
「我看見楚王出來了,然後她那個兩個丫環還有童世子他們都進去了,嚇了我一跳以為她快不行了,正思忖著想個什麼方法靠近些瞧瞧,就見楚王的侍衛元易興高彩烈的跑了出來,邊跑邊說著什麼‘打只野雞回去給她補補身子什麼的’。
「我知道了。」
樊晨曦眸光閃動,面上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依舊坐了下去。
「就這樣?」
樊忠對自家主子的表現頗感失望。
要換了他對喜歡的姑娘早奔過去了。
「你想我怎樣?」
樊晨曦骨節分明的手指揪了根眼前的草根睨著樊忠反問道。
「好逮您也過去看看哪。」
明明想過去又不敢卻在這里拿草根出氣,真沒勁!
樊忠在心里對著自己主子翻了無數個白眼。
「要不咱也打只野雞給她送過去?」
樊忠胡亂的給自己的主子出著主意。
「打野雞?」
樊晨曦給了樊忠一記暴粟︰「人家武藝高強,別說打只野雞就是打只老虎都不成問題,咱怎麼跟人比?」
樊忠撓撓頭憨厚的笑笑。
「說的也是,那咱去河里模條魚?」
「好呀,你去模吧。」
樊晨曦似笑非笑的順手一指不遠處結著厚厚冰層的河流。
「我……我看還是算了吧!」
樊忠懊惱的縮了縮脖子。
「好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繞來繞去又被他家公子繞回了原點,樊忠看看他家主子無奈的嘆口氣。
「那我走啦!」
樊晨曦目光隨著白雲飄向不知名的遠方朝樊忠揮揮手。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見于不見又有什麼關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