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是洛西。
那女人是林明心。
她突然笑了,覺得真的沒必要去在意,真的,以後不管他和誰在一起都好,反正他們對彼此了解,熟知過去的人,知根知底,從小又認識,是同一個圈子的人。而她就像是外圈的人突然走錯了圈子跑了進去,還自不量力以為能溶入他的圈子,又或許想將他與他的圈子的人隔離。
然,到最後發現一切只是枉然,受傷的只能是她這個跑錯圈子的人。
他們兩個在一起,一點也不奇怪,相互安慰,抱頭痛哭,一起吊念他們同共的親人,朋友。
或許他們此時恐怕還在談論怎麼對付她這個殺人凶手,又或許想著怎樣將她繩之于法
想到這,她的心一陣一陣痛,像有人用劍插進她心里,然後不停地攪動,越攪越快,五俯內髒都被翻騰了,難以忍受。
車停在商場門口,依琳準備付錢給司機時才發現自己只有一個手機,手提包、鑰匙、錢包都丟在車上,那天跑得太差,根本顧不上去車上拿。
一臉尷尬後,她抱歉地望著司機,「師傅,我忘記拿錢包了,你載我回家。」
依琳給司機指了條路,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洛西在忙著安慰林明心,不可能在家,而阿姨這幾天也沒有去家里。
怎麼辦?
三思之後,依琳決定去阿姨家拿鑰匙,她不想打電話給洛西。
阿姨家的門並沒有關實,虛掩著,依琳輕輕敲了幾聲沒有人,她推開走了進去,小院子安安靜靜的,依琳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答。
她不由有些奇怪,家里沒有人怎麼門卻沒有關呢?
她一上二樓便看見阿姨坐在茶幾上不知看什麼,厚厚一大本類似相冊的東西,看得很入神連她進來了也不知道。
依琳怕驚嚇到阿姨,略帶聲音地走到阿姨面前,正準備坐在和阿姨打招呼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阿姨手里捧著的相冊里面的人居然她認識,不過那時他們都很年輕。
「阿姨這是」依琳的聲音有些顫抖。
阿姨听到聲音,猛地一抬頭看見依琳,嚇得立刻站了起來相冊掉到了地上,眼眶又紅又腫驚慌失措地看著依琳,「夫人你」
依琳拾起掉在地上的相冊,一頁一頁地翻起來,越翻越快,完全陷入震驚之中難怪阿姨在她不在的時候叫阿洛,難怪阿姨那麼了解洛西的口味,知道他以前根本不吃海鮮,難怪劉丁香第一次來家里,而阿姨卻親密地叫她丁香
還有那天林明心站在他們樓下的展示廳威脅洛西的時候,難怪阿姨那眼神都心疼得能擰出水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暗中安排的!!
漸漸地,她心中一個明確的猜測,但還是那麼多的疑問想找阿姨問清楚,卻又不知如何問起,突然樓下響起了車喇叭聲,頓想起車錢還沒付,有些尷尬地望了阿姨一眼,「阿姨,我沒帶錢包出門,麻煩你先借我二百,晚點還你。」
「好好好。」阿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慌張從身上拿出錢包遞給依琳,手在顫抖。
依琳望了她一眼,接過錢包跑了下去,兩分鐘後又回來了,此時相冊已經不見了,阿姨尷尬地站在原地,「夫人,我我們」
「能把相冊給我看一下嗎?」。她坐了下來,臉色比之前平靜了不少。
依琳從阿姨手中接過相冊,翻開來看,第一頁是三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站在藍球場洋溢著青春的笑容。
洛西站在左邊,中間是一個略胖的男孩子,右邊是劉丁香,不用說中間那個便是林峰了,她一頁一頁翻,指月復落在相冊本上,竟如烙鐵一般燙得她灼痛,每翻一頁都讓烙傷的地方變得更加鮮活起來。
那時的洛西總是笑的,溫順的或是安靜的,她甚至不知道洛西還有那麼多的面貌,她一直以為淡漠疏離彬彬有禮就是他的本性。卻沒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不所知的過去,洛西也如同所有少年般陽光,笑容幸福溫暖。
忽然覺得那笑容無比刺眼,情不自禁地合上相冊,再也不想看那些讓她心痛的面畫。
阿姨欲言又止地站在她面前,其實不用阿姨說,她也猜到了,阿姨就是林峰林明心的媽媽,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林姨不惜埋名隱姓來他們家做保母,而且兩人的相處就是主僕關系,從來不會給林姨特殊,甚至還在凶她。
「夫人,阿洛並不是有意隱瞞你的,是我不讓他說,林峰是我兒子,林明心是我的女兒,劉丁香是我在外面撿回來的」林姨陷入了回憶里,「記得那一年,林峰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天他對我說,他有一個同學無家可歸,問我能不能幫助他同學,只提供吃住。」
「第二天,林峰就把他同學帶了回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阿洛,個子很高很瘦,來到家里很拘束,特別是夾菜的時候總是看一下我和他爸的臉色,睢那模樣簡直就是平時受氣慣。我感覺非常心疼,便答應了林峰。阿洛來了家里之後,特別懂事,什麼活都搶著干,和林峰的感覺好得不得了,兩個人甚至能同穿一條褲子。他對我和他爸也很孝順,比兩個女兒貼心。如我有什麼頭疼腦熱咳嗽,他總會第一個發生,特別上心,噓寒問暖,帶我去看醫生。」
範依琳靜靜地听著,沒有回答,也不打斷。
不過此刻能坐下來平靜听林姨講洛西的事,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經過最近,她幾乎連提都不想提洛西這兩個字。
「周末的時候還出去外面打工,賺的錢全數交給我,如果打工的地方有顧客送的點心之類的,他從來不吃,留回家里給我和他爸吃,有一次有一個客人謝謝他的周到就送了一盒草莓蛋糕給他,他為了不讓蛋糕變質壓壞,他就這樣提著蛋糕跑回家,平時踩單車需要半個多小時,那天只花了二十分鐘,你說,這樣的孩子能不心疼嗎?」。
依琳听著,原本憤怒浮躁的心居然漸漸靜了下來,整個人處在一個安寧的狀態,她看著林姨回味的幸福表情,她居然不介意這個故事的主角是洛西,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疑惑,林姨說的那個是和她想的是同一人嗎?
這些話,林姨很早就想對依琳說,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如今終于說出來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和安定,漸漸的阿洛變得更帥了,丁香和心心更粘他了,特別是心心,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找阿洛,讓他輔導她作業,心心這孩子也聰明,在阿洛的指導下成績直線上升,也成要他爸的驕傲,那時他爸逢人就夸心心。」
「如果日子一直這麼平靜下去,四個小孩長大成人,工作,成家生子,就是我和他爸最大的心願,只是在我們拼命掙錢的同時,有一些微細的變化也在四個孩子中悄悄發生了變化」
林姨眼角濕潤潤的,說到這里時,那淚水嘩嘩直往下流,依琳情不自禁握住林姨的手,心里也跟著緊張起來,她有一種預感,接下來要說的將使這個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候丁香讀高一,學習也開始緊張起來,心心和丁香暗中較勁,誰都想找阿洛補課,他爸提出阿洛和峰兒一人補一個,誰知她們兩個都不同意,原因居然是峰兒成績差,其實峰兒的成績並不差,和阿洛差不多。有一次兩人居然為了這件事打了起來」
依琳腦子嗡嗡作響,原來這兩個人竟然從小就開始為洛西爭風吃醋,難怪兩人如此不對盤。
「後來,被他爸知道了,狠狠的批評了一頓,丁香收斂了不少,主動把阿洛讓出來給心心輔導。過了沒多久,丁香偷偷地去咖啡店兼職,學會了煮咖啡就買了一套咖啡機回來,又在咖啡店里拿了一些上好的咖啡豆磨給大家喝」
咖啡依琳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差點暈倒。原來,洛西對咖啡情有獨鐘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樣。
依琳的臉色慘白,腦子里亂烘烘的,她的手緊緊地掐住自己的大腿,盡量使自己定下神來,林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並沒有發生依琳的異樣。
「一開始大家都喜歡,後來喝過幾次,除了他爸和阿洛,我們都不喜歡喝了。現在他爸還經常要我磨咖啡給他喝,每次磨著磨著就會想起以前的事兒,難過極了」
「這樣的好景只維持了一年多,在阿洛高三的時候,家里突然來了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還有一位與我年紀相仿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說是阿洛的父親,要把他接回家族里,要培養他成為家族里的接班人。當時還給我了我們一大筆錢,我們都沒有要,也不敢替阿洛作主,雖然舍不得但是我們都知道阿洛跟著我們是沒有多大出息,畢竟我們家的條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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