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天使 第五章 凶案現場1

作者 ︰ 上官午夜

「對不起,商品一經出售是不可以退的。」櫃台小姐帶著一臉職業性微笑,將唇膏推到我面前。

「為什麼不能退?我又沒有用過,還是新的,你看看。」我擰開蓋子給她看。

「不是有沒有用過的問題,商品一經出售是不可以退的。」

「我中午才買的,過了幾個小時而已,我現在後悔了,不想要了,也不能退嗎?」。

「您為什麼不想要了,是對我們的產品質量不放心,還是……」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要了,你趕緊給我退了。」我立刻打斷她的話,倘若說出是因為好心送出禮物卻被對方扔進垃圾桶而要求退貨,豈不丟人丟到家?

「小姐,不能退的,如果你不喜歡這種顏色或者款式,我們可以給你換。」

「那我換個10元以下的行不行?」

=.==「當然行,不過剩余的金額我們不退。」

「你們真會做生意啊!不是說顧客是上帝嗎?現在上帝不喜歡這個唇膏,怎麼不能退了?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說,把你們經理喊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沒有用過的東西不能退?這樣對消費者太不公平了,有買東西的自由,卻沒有退東西的自由。」

結果,經理的說法跟櫃台小姐一樣,可換但是不可退,因為唇膏不存在任何質量問題,還說如果每個消費者都像我這樣想退就退,他們如何做生意。

我們的爭論引來不少不明真相的圍觀者,把這間小小的店面圍得水泄不通。

經理堅持店規,我也不甘示弱,憑什麼不退?

就在我們爭論不休時,一只大手忽然揪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出化妝品店。

「江山?」我氣不打一處來,用力甩開他的手,質問道,「你干嗎呀?」

「我還想問你呢。」他抓過唇膏翻來覆去端詳著,「挺好的呀,為什麼非要退?」

「好看嗎?土得掉渣!」

「土得掉渣為什麼又要買?」

「沒有為什麼,想買就買,想退就退!」我翻了他一個白眼,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早知道是這般結果,何苦拿熱臉貼別人的冷**,白白Lang費錢。

「這就是你的不對,如果我是老板,沖著你這態度我都不想答理你……」

「說夠了沒有?」我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唇膏扔在地上,既然人家不要,還不如扔掉,眼不見則心不煩。

「扔掉干嗎?」。他立刻撿了起來。

「你要是喜歡送給你好了。」

「就算我喜歡也用不著啊。」他追上我,笑著說,「要不這樣,你現在把它賣給我,然後我再送給你,當做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樣?很有新意吧!」說著他掏出錢包,忙問我多少錢。

我撲哧一聲笑開了,把唇膏裝進兜里,撇撇嘴說道︰「算了,你不是也在為你爸爸的住院費發愁嗎?咱們都是窮人。對了,你剛剛怎麼在這里?」

江山說今天是他爸爸生日,他過來附近取蛋糕,沒想到踫到我這樁事情。隨後他問我有沒有時間,一同為他爸爸慶祝生日。

老實說,我真的很想去,但禮物的事讓我猶豫不決。從褲兜里揣模一陣,單薄的錢包里頂多剩下100多元,買不了像樣的東西,總不能空手而去吧。

江山似乎看出我的顧慮,攤手說著︰「不用買禮物的,人多熱鬧點,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下次補好了。」

醫院里,我第一次見到江山的爸爸。

老爺子看起來很瘦,氣色欠佳,此時他正在氣惱,因為江山答應中午過來,結果食言了。

護士小姐告訴江山,老爺子晚上不肯吃飯、吃藥,誰也勸不得,說完她將熱好的飯菜交給江山。

老爺子見到江山,立刻把臉轉向牆壁,嘟著嘴打起冷戰。

江山對我尷尬笑笑,坐到病床邊柔聲道︰「對不起,爸爸。今天工作太忙了,所以中午沒時間過來,我現在向您道歉……我答應您,我晚上不走,就在這兒陪您。來,咱們先吃飯,不吃哪有力氣生氣,哪有力氣罵我呀,對不對?」

安慰半晌,老爺子終于笑了,乖乖地讓江山喂飯。

江山喂得仔細,不時用紙巾幫老爺子擦掉嘴邊的飯粒,就像「侍候」小孩子。這讓我想起一句話,父母年輕時,兒女是孩子,一旦父母年邁,他們則變成孩子。

侍候老爺子吃完藥,病房突然斷了電,陷入漆黑。

就在這時,雪白的牆壁上亮起一片滿天星,五顏六色的彩色小燈組成一行字︰爸爸,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江山點亮蠟燭,端著蛋糕來到老爺子跟前,輕聲念道︰「爸爸,生日快樂!」與此同時,病房里擠進幾名醫生和護士,他們跟其他病床上的老人齊聲唱起生日歌,把老爺子感動得直掉淚。

臨走時,我將150元悄悄塞進江山的口袋,當面給他肯定不會要,而我也拿不出手,這點錢根本幫不上忙,但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不為別的,就是一份心意吧——

2剛到家門口,江山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口袋里的錢是不是我放的。

錢太少了,少得我不知該承認還是該否認。愣神之際,江山說︰「我知道你今天領了300元工資,買了一個唇膏,剩下的錢給了我,接下來你怎麼生活?」

听他這麼說,我立即笑起來︰「你以為我窮得活不下去嗎?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瞬間沉到谷底,接下來怎麼生活?

坐在門口,45度仰望廣袤無垠的夜空,我嘆息了一聲又一聲。其實這個問題自醫院出來便思考著,以前無所事事時我視金錢如糞土,可現在金錢視我如糞土……我自嘲地笑著,不得不承認金錢的重要性。如果有錢,陳永明不用為了女兒的手術費炒股;如果有錢,江山不用裝成「乞討狀」為父親籌住院費;如果有錢,我也不用坐在這里為這個月的生活費發愁;還有許許多多被金錢困擾的人們……

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絕對萬萬不能。

思緒至此,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高聲喊道︰「錢哪,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

老爸被我的「吶喊聲」驚動了,打開門,臉上盡是驚訝︰「小煙,你不進家門,坐在這兒鬼叫什麼?」

我應聲彈跳起來,也就在這瞬間,我作出一個決定——做兼職。

然而,兼職絕非想象的那麼容易找,既不能影響日常工作,又不能影響我的睡眠時間,實在太難找了。瀏覽網頁到深夜,就在我決定放棄的時候,一個招聘帖子忽然吸引住我的眼球——《高薪聘請開心農場「收菜、偷菜」鐘點工》工作要求簡單,只需按時「收菜」、蹲點「偷菜」即可,每小時5元。

哇,老天爺啊,您太眷顧我了!作為「開心農場」游戲迷的我,自上班以後沒有時間玩,這下好了,如果能接到這份兼職,既有得玩,又能賺錢,豈不兩全其美?

根據帖子上的QQ號碼,我聯系到這位網名「破銅爛鐵」的雇主。

沒想到,雇主是個二十二歲的S市女子,但讓我失望的是,她要求上午8點至12點,或者晚上12點至凌晨5點幫她打理開心農場,而這兩個時間段對于我是極不合適的。

我問她能否把時間改在晚上8點至12點?

不一會兒,她發來一個齜牙咧嘴的表情,說道︰「這個時間段我自己要玩。」

這麼好、這麼前衛的工作丟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我鍥而不舍地問︰「大不了我工作四個小時,只收你兩個小時的錢行不行?我偷菜很厲害的,保證每個好友都幫你蹲點,一個也不漏。要不……要不你讓我試一次,如果我做得不好你立刻解雇我,而且我也在S市,你不用擔心我是個騙子,還可以隨時到我家監督。」

「破銅爛鐵」回答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那個時間段我想玩。」

唉,看來沒戲了,空歡喜一場。

就在我準備下線時,她突然發了一句話過來︰「你也是S市的?你是不是想找晚上的兼職工作?」然後她告訴我,她老媽是S市胸科醫院的醫生,前兩天說想找個肯吃苦、體貼照顧病人的鐘點工,工作時間是晚上8點至11點半,問我有沒有興趣。

我立馬回答「有」,她便留下我的手機號碼,待明天向她老媽匯報後與我聯系。

關掉電腦,我興奮地撲到床上,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高興之余,我迅速後悔了,因為我發現「開心農場」的兼職工作似乎更賺錢。如果我把上午8點至12點、晚上12點至凌晨5點兩個時間段的工作統統接下來,那麼九個小時可以賺45元,比九州傳媒的工資還要高,那我還兼什麼職呀,直接把工作辭掉得了。

想到這里,我重新打開電腦,找到「破銅爛鐵」問是否可以幫她摘菜、偷菜?

她發了疑問過來︰「可以啊,但你不是白天上班嗎?」。

當我把想法告訴她以後,她發了個大大的笑臉過來︰「我看行,800元月薪的確少得可憐,都不夠我買兩條裙子。不過辭職是大事,你還是慎重考慮吧。這樣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晚上考慮,暫不接受他人應聘,明天你再答復我。」

還考慮什麼呀?即使是深不見底的,我也願意撲通一聲跳進去!

我當下給羅天撥打電話,沒想到竟被他狠狠訓斥一頓︰「小煙,你怎麼如此天真,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干,居然想以‘偷菜’為生?‘開心農場’只是一款網絡游戲,你能保證那個‘破銅爛鐵’一直玩下去嗎?如果你明天辭職、她後天不玩,那該怎麼辦?一份穩定的工作沒那麼好找,就算她一直玩‘開心農場’,你覺得幫人‘偷菜’的工作有出息嗎?能偷一輩子嗎?倘若別人問我女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如何回答?說她是幫人‘偷菜’的?你覺得可以不?雖然你現在的工作不算穩定,工資不高,但至少那是一家正規公司,你能學到很多東西,等你有了工作經驗,要換更好的工作就容易多了,可是‘偷菜’呢?能學到什麼?好了,我不說了,你自己仔細琢磨吧,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

羅天的話訓得我滿臉委屈,亦令我思緒萬千,他說得有道理,「開心農場」只是一款網絡游戲,如果某一天「破銅爛鐵」忽然不玩了,我該怎麼辦?無疑就是失業了!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放棄一天45元的收入,而且又輕松又能玩。

我在矛盾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3次日上午,「破銅爛鐵」來了電話,那時我正在為公司的一個男同事跑腿送私人信件。公司的同事越來越過分了,凡S市的快遞活兒紛紛讓我做,有的人甚至連來回車費都不給,要麼說沒零錢,要麼說先欠著。

這邊廂,「破銅爛鐵」已經幫我落實好,每天晚上8點至11點半,共10元工資,具體工作就是打掃病房、照顧病人等等,然後讓我自己考慮,是「偷菜」,還是做鐘點工。

聯想到在公司盡是跑龍套的活兒,我恨不得「偷菜」得了,可是真要辭職的話頓感前途迷茫。

見我半天拿不定主意,她便問我有沒有時間見面,多一個人商量總比自己獨自發愁好。

地點是齊德路的仙蹤林餐廳。

「破銅爛鐵」跟我想象中截然不同,帥氣的短發,漂亮而且陽光,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背帶牛仔褲,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

待我走近,才發現那只是一副黑框架,沒有鏡片。

她解釋這是一種潮流,我倒是難以理解,戴個框架就是潮流?非主流吧?

「破銅爛鐵」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專職‘偷菜’,包月1300元;如果你去醫院做兼職,一個月300元,加上你的工資就是1100元。我個人覺得‘偷菜’劃算些,還不用那麼累,你說呢?干脆‘偷菜’吧,我可以提前支付你十天工資。」

「你能保證一直玩下去嗎?如果你哪天突然不玩,我不等于失業了嗎?」。面對她的薪遇分析,我有些沮喪地問著。

「哎呀。」她撓撓腦袋,尷尬得很,「這個問題我倒沒想過,反正現在很痴迷,不知道以後……算了,你還是老老實實上班,再去醫院兼職吧,雖然辛苦些但比較穩定,我可不想做害你失業的千古罪人喲。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尤希。」

「喲西?」

「哈哈!不是喲西,是尤希,尤其的尤,希望的希。」

我們一見如故,像認識多年的朋友,聊得非常投機。

尤希是個開朗的女孩子,聊得興起時她會敞開嗓門開懷大笑,絲毫不掩飾。她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譬如說到她的姐姐尤美患上末期肝癌。

尤希的眼里泛著淚光,縴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讓我驚訝的是,尤希竟然是念法醫學的,剛剛畢業,尚未工作。她說,當初念法醫學並非她的意願,而是老媽強加給她的,因為爸爸曾經是一位出名的法醫官,在一次意外中逝世,臨終前留下遺言讓她們姐妹倆其中一個繼承他的衣缽,又因為姐姐尤美從小體弱多病,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落到尤希身上。

說起這個,尤希苦笑不已,自幼膽小的她連別人殺魚、殺雞都不敢看。老媽為了鍛煉她的膽量,將她送進S市人民醫院實習,天天在手術室進進出出,害得她連續半個月看到肉類就惡心。

那一年,她才十五歲。

我打趣道︰「你現在不會害怕了吧?」

她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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