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于我的身世,我想先請大伯、大娘原諒我,我有一些事瞞著大伯大娘,我其實,我其實並不姓王,王是我娘的姓氏,我該姓丁才對!」王永安邊說邊看看柱子爹和柱子娘,但是柱子爹和柱子娘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反應,只能繼續說下去。
「我爹當初在朝為官,地位雖然不是很高,但是也是手握實權,丁家也算是顯赫一時,我不是丁家的嫡子,我娘只是我爹的一個小妾,在丁府也不算受寵,她極少出門,每天就是在她的小院子里守著我讀書。」
「在丁府里,我和我娘並不算是主人,雖然我是男孩,但是連把名字寫入宗譜的資格也沒有,丁府是母親和她的子女的,娘為了能讓我正式的成為丁家人,天天督促我好好讀書,只盼我能搏個功名,也可以把名字寫入丁家族譜,但是天不從人願,那一年我爹因貪墨被朝廷查辦,直接處斬,丁家人都被流放,僕婦們也被遣散,因為我和我娘根本都不算是丁家人,所以連跟著母親被流放的資格也沒有,只能被掃地出門,流落到大街成為乞丐,昔日繁華的丁府只落得風雲流散。」王永安一口氣的說道。
柱子爹、柱子娘、柱子和石榴、杏兒都震驚的看著永安,他們只知道收留永安的時候他是個乞丐,卻不知道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了。
王永安看看眾人,繼續說下去。「我跟著我娘四處流浪,為一餐飽飯苦苦掙扎,娘為人做過繡活、洗過衣裳。我也曾為人寫些書信或者做一些短工想掙幾個錢,但是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這天下雖大,哪里又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最後淪落到乞討度日。」
永安本來想努力克制,可想起隨著娘流浪的日子。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柱子娘和柱子爹也不禁連連的抹眼淚,雖然永安沒有詳細說。但是想想一個本來養在深閨的嬌弱女子帶著一個孩子流浪,哪里還能有好日子過,不由的都難過起來,石榴只覺得有一塊酸澀的東西哽在嗓子里。難過的呼吸都要用力起來。杏兒滿臉的眼淚抽噎著過去給永安擦臉。
「那是個下雪天,因為娘生病了,躺在一個破廟里,身上連棉衣也沒有,我只能找些干草給娘蓋上,然後拿著一個破碗去給娘討一口熱湯,等我好不容易討了湯回來,娘已經不行了。娘死前對我說讓我一定活下去,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再不要想起丁府,再不要想起過去…….」永安淚流滿面,哽咽著再說不下去。
柱子娘也听不下去了,撲過去抱住永安哭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大娘怎麼知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若是咱們能早些遇上,你娘也不會那麼早就去了。」
柱子爹和石榴、柱子也都垂下淚來,杏兒更是嗚嗚的哭著和娘一起抱住了永安,「永安哥,永安哥,你別哭了!」
永安抽泣了一會兒,努力的平靜下來,「娘走後,我又流浪了幾年,之後很幸運的遇到了你們,大伯、大娘,你們給了我一個家,我從心底感激,我決不是有意隱瞞,王是我娘的姓氏,永安也是娘起的小名,在被趕出丁府和娘一起流浪的日子里,我就是王永安了。」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姓王還是姓丁有什麼打緊,你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只認你這個人!」柱子娘抱著永安一連聲的道。
柱子爹也點點頭,石榴努力克制著自己的眼淚,去拿手巾給爹娘擦臉。
柱子用袖子抹抹自己的眼淚,「我早就認你是我哥,你不喜歡姓丁就姓王,就是姓田又有什麼關系。」
柱子一邊說一邊拉永安起來︰「地上涼,你不要總是跪著,我們還是起來說話吧!」
柱子娘也說道︰「就是,咱們一家人,有話慢慢說,不要總是跪在地上!」
大家忙亂一陣,慢慢平靜下來,永安又說道︰「我現在想求大伯、大娘把石榴嫁給我,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說。」
「哦?還有什麼事?」柱子娘問道,永安除了身世的秘密,難道還有什麼事?莫非還有什麼之前已經定下的婚事不成?
「是這樣的,我想去讀書!」永安說道,柱子爹和柱子娘互相看看,石榴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連害羞也忘了,也呆呆的看著永安。
「你想去讀書這是好事啊,之前我和你大伯也勸過你,你終于想通了?」柱子娘高興的說。
「我是這樣想的,大伯、大娘收留了我,我本該好好報答你們才是,本來不想家里再為我破費,但是現在,我想向石榴求親,我想配得上石榴,不想讓別人說出什麼閑話,那我至少也要努力的做點什麼,可以堂堂正正的向石榴求親,我想請大伯大娘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從頭開始,我雖然不想求取什麼功名,但是能讀一些書,到時候就是能考中一個秀才,也算是給了大伯、大娘和石榴一個交代!」永安看看柱子爹和柱子娘又看看石榴。
「你去讀書是好事,先定親再去也可以啊!」柱子娘看看柱子爹說道。
「我想給石榴最好的,如果現在我和石榴定親,鄉親們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我畢竟曾經是一個流浪的乞丐,我知道大伯大娘是為我好,但是流言蜚語也很傷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不想給別人可以中傷我們家人的機會。」永安懇切的說。
柱子爹點點頭,之前只是考慮了孩子們的心思,也看好永安的為人,對別人的想法倒是沒有多想,現在听了永安的話,不由點點頭,還是永安想的周到,「我看行,石榴現在還小,再過幾年成親也不打緊,不過,永安你的年紀可是不小了,如果柱子先定親,那你呢?」
「如果柱子有合適的人,當然要先定親,大伯大娘不必在意我,我也希望我和石榴的事先咱們自家知道便好,如果,如果將來我一事無成,那,那時候如果大伯大娘改變主意,我也不會有怨言的!」永安看看柱子爹和柱子娘又看看石榴。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既然大伯大娘答應了你,自然不會改變主意,你盡管安心讀書,石榴,你有什麼想法?」柱子娘又看看石榴。
「我,但憑爹娘做主!」石榴忸怩的說道,娘也是的,當著全家人的面這麼問自己,自己怎麼好意思說什麼啊,雖然自己臉皮比較厚,但是這麼當面問,總不能直接說我答應嫁給他吧?
「哦?那我要把你嫁給鎮子上的那個劉二癩,你也但憑我們做主了?」柱子娘笑著問道。
「娘,你!…」石榴哭笑不得的又撲進娘的懷里,大家都不由的笑起來,倒是把剛才的悲傷氣氛沖淡了許多。
「既然事情定了,那永安就開始準備讀書的事吧,這個事咱們誰都幫不上你,只能你自己努力了。」柱子爹對永安說道。
「是,大伯,明年春天和秋天都有童試,我的書本放下了多年,恐怕一時撿不起來,春天的時候我想去試試,不行的話就秋天的時候去考。」永安回答。
現在永安是信心滿滿,大伯大娘答應了自己的求親,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現在只要自己努力的去讀書就行,為了石榴,為了自己和石榴的未來,永安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和精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