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柳如雪便穩穩的落在湖心亭之中。看了看四周一片靜謐的湖面,倒映的燈光,微風吹起微波粼粼的湖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擴散開來。不得不說,這里真的是一個好地方。
收回神色,看向亭中的人,一位身著紫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柳如雪眼神閃了閃。
緩緩的走進去,打量著亭中自飲自酌的人,橫星劍眉,一雙眼不怒而威,雖已上中年,但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依舊俊逸的臉上帶著穩重,刻意收斂的眼神卻依舊閃爍著點點星芒,柳如雪了然,心中已經知道了此人是誰。
柳如雪緩緩地向著桌邊靠近著,亭中的人仿佛恍然無覺,依舊自顧自的喝著面前的酒。見對方並沒有表明身份的意思,柳如雪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緩緩地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品了品,卻始終一言不發。
 半晌之後,中年男人抬起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女子,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嗎?」。
柳如雪緩緩的拿起茶杯,一寸一寸的撫模著,卻對對方的問題避而不談,「上好的雨前龍井,這是我最喜歡的茶。」
慕容慎看了柳如雪拿起的茶杯一眼,「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拿你怎麼樣?」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是不會相信面前這小妮子只是因為喜歡這個茶才喝的。這小狐狸可真精。
柳如雪抬頭撇了慕容慎一眼,「你要是真的想拿我怎麼樣,在我一進城就應該動手不是嗎,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把我弄到這里來。」說完還瞟了一眼四周。
听到柳如雪的話,慕容慎不怒反笑,「也許只是為了讓你放松戒心,以便于更好的要你的命呢。」
「那我就佩服你,花那麼大的功夫就為了布一個局引我來東淵,甚至不惜動搖國本。」說完搖搖頭,「我還真是不懂啊。是吧,我是該稱呼您為東皇呢還是應該稱呼您為舅舅呢。」
慕容慎愣了一瞬,隨即放聲大笑,放下自己手中的酒。「真不愧是我的外甥女,果然夠聰明,這麼快就想明白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自己自認為掩飾的還是很不錯的,怎麼這麼快就被她發現了,疑惑的看向柳如雪。
柳如雪無語的指指慕容慎的臉,慕容慎愣了愣,模了自己的臉一把,「怎麼了,我的臉有什麼問題嗎?」。
柳如雪搖搖頭,「您的臉沒什麼問題,只是您听說過外甥像舅舅的話嗎?我哥哥的眉毛與鼻子跟您的一模一樣,別人我不知道,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再結合趙慶大張旗鼓的去紅樓接人,在東淵又有幾個人能使喚的動趙慶,結合一切發生的事情,結果不是一目了然嗎?」。說完也郁悶了一下,燕靖曾經說過自己像外祖母,但誰都沒有注意道哥哥竟然會像舅舅。
慕容慎愣了一下,立刻大笑,「原來如此。這麼說楓兒的相貌還是有些像我的是嗎?那這麼說我是輸給了你哥哥咯?」
柳如雪搖搖頭,不予置評。「東皇舅舅,我還有一些疑惑需要你解答。」
慕容慎笑道︰「是為什麼要布這麼一個局?」
柳如雪搖搖頭,慕容慎疑惑,「那你是想問什麼?」
「我其實想問的是外祖母的病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有我父母親在哪里?」
听到這個,慕容慎收斂了一下笑容,「母後的身體的確是不好,前幾日又再次舊疾復發,雖也不像我傳出去的消息那樣嚴重到昏迷,但情況也好不了多少。至于你父母親,現在正在替母後治療,比起先前雖好了一些,但是母後畢竟年歲已高,又有舊疾,所以恐怕」慕容慎沒有再說下去,柳如雪明白,情況不容樂觀。
沉默了良久,柳如雪低聲道︰「我可以去看看外祖母嗎?」。
慕容慎收回情緒,笑笑,「當然可以,本來我也是想帶你去見她的,只是想在之前先見見我最寵愛的小妹的女兒是什麼樣的,所以才約你來這里見面。畢竟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沒辦法正大光明的去見你。」
柳如雪點點頭。
慕容慎沉思良久,「雪丫頭,你不打算問我我為什麼布這個局嗎?還有為什麼要引你來東淵嗎?你要是想知道,舅舅可以告訴你。」
柳如雪神色不明,看向一片寂靜的湖面,「大人們的事情,我就不摻合了。」
慕容慎愣了一下,隨後歉意的看向柳如雪,「對不起了,雪丫頭,這件事把你牽扯進去了,但舅舅保證,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所以這段時間就要委屈你在東淵待一陣子了。」
柳如雪笑笑,「能幫上舅舅就好,哪里談得上委屈不委屈,我也想趁這段時間陪陪外祖母呢。」
慕容慎拍拍柳如雪的胳膊,「那我等會就叫人送你去母後哪里。」
柳如雪點點頭,笑道︰「好。」
慕容慎愧疚的看了柳如雪一眼,隨即敲敲桌子,一條小船從亭底緩緩而出。慕容慎指了指那條小船,「坐上這條小船離開之後,就會有人來接你,你先去,等會我再去找你們。至于你的人那個女子等會我再差人給你送去。」
柳如雪笑笑,「那就有勞舅舅了。」
慕容慎擺擺手笑道︰「只要你這個小丫頭別怪我這個舅舅就好。」說完看向船頭劃船的人,收斂笑意,威嚴的說道︰「一定要保護好郡主的安全,要是少掉一根頭發絲,提頭來見。」
船上的人早已習慣了慕容慎人前威嚴的樣子,恭敬的垂下頭,「屬下明白。」
慕容慎滿意的點點頭,收回視線。柳如雪緩緩的走上船,對著慕容慎揮了揮手。慕容慎點點頭。劃船的人這才慢慢的搖著船槳離開了湖心亭。
一下岸邊,果然就有四個人抬著一頂軟轎前來接應,柳如雪看了看湖心,慕容慎還立在亭邊,收斂神色緩緩的上了軟轎。
抬轎的幾人點點頭,快速的抬起軟轎走上另一條小路,只見七拐八拐很快就出了這座無名居。
轎中的柳如雪始終低垂著臉,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