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皇後和三位高居妃位的娘娘紛紛來到慈寧宮,皇上剛回宮,自然晚膳是會到太後這里來的。她們每個人看著都像是精心打扮過了一樣︰慕顯寧富貴、赫拉妖艷、沈孝嫻端莊、索婭活潑,每個人的穿著都凸顯了各自的性格,只是
「這皇上今兒個怎麼還沒過來?去,到御龍宮請皇上來。」
眼看著快到了酉時卻不見皇上,太後著實是著急了。
前去請皇上的人一路小跑到御龍宮,卻見著紀公公在大門口站著,宮門更是緊緊地閉著。
「紀公公,太後差我來這請皇上去用膳。」
「知道了,皇上一會就到,你先回了吧。」
「紀公公,不知皇上在做什麼?」
太後派來的自然是她身邊的公公,和紀公公比起來,雖地位低一些,但畢竟是太後身邊的人,紀公公也是不敢小瞧了的。
「皇上在里面和慕昭儀說話。」
那位公公得到了回話便忙的回去復命。而紀公公則是外宮外躊躇再三︰這午膳過後,慕昭儀就進去了,好幾個時辰了都沒出來,若是兩個人研究事情研究的專注,自己貿然打斷豈不是擾了皇上的雅興?可是,那邊太後又催得緊。
終于,紀公公還是硬著頭皮干了這不招人待見的活,扯著嗓子在門口叫︰
「皇上。」
殿內,慕語兮正坐在龍椅旁和皇上唇槍舌戰著治國理論,權景陌越聊越起興,雖然慕語兮說的很多都不切實際,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慕昭儀帶給他的是一種全新的思維,很有一種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什麼事。」
有些不悅的抬起頭,蹙著眉頭問道。
「皇上,今晚上您該去太後那用膳,皇後和三位娘娘都等著了。」
「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
權景陌都不知道時間竟過的如此快。慕語兮听到他晚膳要去陪他的老娘和鶯鶯燕燕,便趕忙站起了身︰
「皇上,既然您要去太後那用膳,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忽略掉心中的那抹不快,慕語兮起身便要跪安。
「跟朕一起去吧。」
權景陌話說的很自然,像是理所應當似的。
「臣妾沒有資格。」
淡淡的開口,慕語兮表現的毫無所謂,那疏離的眼神看得權景陌心中一陣煩悶︰她還是不能想剛進宮那般對自己。本以為出宮幾日,曾經那個說話顛三倒四鬼靈精怪的慕語兮又回來了,卻不曾想,一回宮什麼都變回來了。
「你在和朕生氣?」
「臣妾不敢。」
慕語兮半跪在地上,低著頭。
「你不是很討厭跪?以後不必在朕面前動不動就下跪。」
他還記得,曾經她一臉自豪的拿著她做的「跪的容易」一本正經的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說著「跪」這個習俗有多麼不好,但是現在,她竟也這般規矩了。
「恭送皇上。」
權景陌起身要走,慕語兮便又開口。活生生像個表面溫順實則嘴上伶俐的不饒人的小老虎。
「跟朕一起去太後那,這是聖旨。」
權景陌黑著臉去更衣,慕語兮等他走了才站起身,剛剛臉上的溫順轉瞬即逝,而是換成了一副得意︰欲擒故縱,不是只有權朝的人才會的,她慕語兮也會。
她從不承認,她是個不記仇的好姑娘。靈動的大眼楮轉了轉,琢磨著該怎麼好好利用一下這次的「遲到」,她可是很樂意看那幾個女人吃醋的樣子,至于這樣做引發的後果,慕語兮想︰她樹的敵夠多了,恨她的人也恨之入骨了,不在乎多一兩件事。
等權景陌出來,慕語兮便難得沒有擺出一副冷美人的樣子。
「皇上,今日午膳後來御龍宮時臣妾在御花園見著了木芙蓉。這夏末初秋時節,除了月季,難得有那樣好看的花了,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時間陪臣妾再去瞧瞧。」
木芙蓉︰三醉芙蓉,弄色芙蓉。早晨開花,呈白色,正午艷紅。權景陌不知,她竟喜歡木芙蓉。
也對,她本來的性子是很活潑的,自是喜歡艷麗的大紅,只是
「太後還等著去,而且木芙蓉這個時辰也不好看了,明日再看。」
「那好吧,想來皇上也不喜花卉,明日午膳後臣妾再自己去看吧。」
慕語兮說話時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失望,頭也低著,一副沮喪的樣子,不過這都是表象,在她心里,現在正激動著︰看你怎麼辦,看你跟不跟我去!
果然,欲擒故縱的把戲在權景陌身上又靈驗了︰
「罷了,時間尚早,朕陪你去轉一轉。」
到底是權景陌妥協了,他有些急的快步在前面走,慕語兮在他身後開心的笑了笑︰一會遲到就該有好戲看了。
只顧著晚膳時女人相斗的慕語兮並沒有意識到,權景陌對她的妥協是多麼珍貴,君王,從來時間都是很規矩的,而且,又是去和母後一起用膳。
進了御花園,慕語兮伴著夕陽西下歡快的在園內東瞧西看,欣賞著落日下的美景︰有多少人每天追逐著晨間的花蕾,有多少人喜愛著太陽滋潤下的花束,但又有多少人關注著這夕陽西下時花朵的不舍呢?
「皇上,您看!這個木芙蓉,半開半落,欲迎還羞,多漂亮!」
權景陌站在一旁,看著夕陽下的那抹倩影,幾日前在梧桐縣,他也見過這般活潑的她,同樣,是在大自然的籠罩下。耳邊回蕩著那時權景言對自己說的話︰她向往自由。
他,怕是留不住她吧。
意識到自己所想,權景陌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他是想要留住她?拋開她能給自己帶來政治上的幫助不說,他也想她在自己的身邊生活?
「皇上?」
慕語兮試探性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權景陌這才回過神,四目相對,滿心滿眼,這一刻,都是她。
「走吧。」
權景陌竟有些心跳加速,他迅速的轉身,凌亂的步伐出賣了他此刻慌亂的內心。
慕語兮遠遠地看著他,眼神中含著一絲貪戀,剛剛的目光相觸,他深邃的眼眸還是如現代時的權景陌一樣,那樣的吸引她的視線。心中明明是得意的,得意自己成功的耗費了時間,但是眉頭卻皺的緊緊地,似是有無法言語的糾結和煩悶。
才上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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