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襲來上「誰都不能阻止,我靠近她的心。」——冷一人叩叩。
「公子,用膳了。」小水端著飯食,輕輕敲了敲凌勻昭的房門。「再不進食,您的身子,會受不了的!公子!」凌勻昭消失了幾日。清晨回來時,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里,便再也沒有出來。
「小水,你家公子,還沒用膳?」小水轉頭,卻見一臉正色的康泰安。
「八爺。」小水躬身施禮,愁眉苦臉道,「爺,公子何止是沒有用膳,他已一天未曾踏出這房門了!」
「一天未出半步?呵呵,這小子學人家女子悶繡閣啊!」他听了,忍不住輕笑起來。自從那夜,他一直回避凌勻昭,仿佛躲避瘟疫一般。卻听泰琪兒一直吵嚷,說是凌勻昭幾日未歸,有些上心。今兒早起,在後院里,運氣修身之時,遇到了一身風塵僕僕的「他」,便閃身去攔截,想是問問何事。「他」卻是低頭行走,未曾停住腳步,便一頭撞上了一堵厚實的溫熱的牆壁上。
凌勻昭定楮一看,驚慌失措地推開他的胸膛,只見她臉色蒼白,眸內滿是血絲和驚異!甚至,恐懼?!
「滾開!」她大聲斥責著,一手緊緊地攥著頸口的青衿,一只手蓄勢待發,橫劍而抵。
「凌勻昭,你怎麼了?!」他口吻凌厲起來。看著這般異常舉動的「他」,竟像是女子般,似是在抵抗男子的侵犯!他上下打量了他的衣袍,卻是衣衫不整,腰間的袍帶零散地墜著!
她的眸間升騰出了一層,輕緲的霧氣。眼神幽咽著,微微搖了搖頭。撤身,繞過他,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本是有些尷尬的,如今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必是自己多慮了。
然。
「是凌將軍出了什麼事?!」他在她背後輕輕地詢問著,似乎怕是驚擾到其他人。
凌勻昭的背忽地一頓。繼而迅速走開,進了房間,關上了門。倚著門框,緩緩地坐到了地上。
緊接著,泰琪兒和康泰平就追了過來。
「勻昭!勻昭呢?八哥!」泰琪兒急速地喘息著,飛奔過來。
他拿眼神一指。泰琪兒立刻走至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嬌女敕地喊道,「勻昭,你回來啦!開開門讓我看看,一聲不響地就不回府,我們很擔心你哦!」
門內聲息全無。
康泰平緩步走過來,低沉溫潤,「勻昭,怎麼不回答?」他轉過頭,探究的目光,橫掃了背後的男人。
「我方才問過了,她沒事。許是出去調查了一些事情,徹夜未眠。讓他休息一陣吧。」康泰安在他們身後,理了理衣袖,說道。
「勻昭,那你好好休息,我為你去炖雞湯,你好好補補!」泰琪兒戀戀不舍地退開了腳步。
「哼,琪兒,貴為公主,金枝玉葉,這些事情,讓丫鬟下人去做,豈是你這雙玉手能做的事?!」康泰安鼻端輕哼。他冷冷的眸間,卻是少了一層嘲諷。
「八哥,勻昭方才只說這些麼?」康泰平面色依舊溫潤如風。
「嗯。」他冷面答著,只是定定地看了看他的眸子,只覺得他眸內有一股,無形的火。
而房內被衾里,凌勻昭蒼白失色,周身裹著,纏繞成繭。她的耳畔盡是男子的聲音,如魔魘一般,縈繞不去!她輕啟櫻唇,極輕的字從她的嘴角里吐出︰「滾!滾!」
一滴晶瑩從眸間滑出,瞬間吸附進了青色的被衾之中,宛如嗜命的黑色漩渦。
一直到傍晚。冷秋的晚霞,一如既往地引人沉迷。日暮西沉,天色越來越短。
凌勻昭的房門與窗奩均是從里面縛住,推搡不動,康泰安輕撤回了手臂。
「放在那里,你去吧。」康泰安低沉地說著。
「是。」小水放下食盤,退了下去。
「凌勻昭,開門!」他輕聲說著,凝著眸子,「我有事告訴你。」
房間內仍舊沒有聲響。
「不開門的話,我就硬闖了!」話語凌厲起來。他一手暗暗用力,一手負于後背,玉樹臨風。開門,拿人。卻是不見凌勻昭的身影。青瓷茶具,古樸大方;圓木桌椅,小巧精致。整個房間都是青綠色調,只添歡喜。
珠簾輕放,遮擋著他的視線。凌勻昭應是在幕簾後面的床榻上。隱約看到,床榻上,那高高聳起的被衾。
「你的房間,到有些小家子氣了,不似一般男兒,那般簡明大氣。倒是多了女兒的精巧別致。」他環顧四周,輕聲低語。他說完,凝著眉,細細地看了看,嗅了嗅,凌勻昭仍舊是沒有出來。若是平時,他早就出來和他頂嘴打架了!
他掀開珠簾,快步走至床榻附近,一把掀開被衾。頓時,他的清冷的眸子,瞪得頗大,目眥盡裂。「他」的墨發四散開來,如瀑布一般,青稠一般,絲絲滑滑。那竟是,女人?!
不,那是凌勻昭,她那清秀的長相,此刻妖媚非凡!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凌勻昭,豈是女人?!
「杜媽媽,我家小姐,得了風寒。只怕明兒的場子,耽擱了。」心兒一臉歉意,一邊還把手里的東西交到杜九娘手中。「不過,小姐想著,場子是不能停的。于是帶病寫了曲譜,媽媽到時可以讓其他姑娘代替她。」
「如何生的風寒?秋日冷暖多變,這風寒一旦得了,整個冬日都難以逃月兌!你速速讓她好生歇息吧!這些事情,難不倒我杜九娘!好歹我是媽媽,且遇到過場主兒出現意外而未能上場的事情,知道怎麼處理。勞煩你家小姐費心了!」她接過錦帛曲譜,淡淡地瞥了一眼。
「哪里,杜媽媽真是體貼細致之人。您理解就好。媽媽此番心意,心兒一定為您向小姐轉達!」
「那好。我還要去忙,你去照顧姑娘吧。」她轉身欲行。
「且慢!媽媽,心兒有事問你。」心兒急切地拉住他,「什麼事?」她收斂了方才的笑意,眼角睥睨著。
「春錦姐姐,近幾日身子可是養好了?」心兒低了低頭,鼓起勇氣的樣子。
「差不多了。」杜九娘揮舞著手中的絹子,輕輕緩緩地說著。
「小姐很擔心春錦姐姐,莫不是她為了要名譽而誣陷小姐,她也不會這般狠絕,對她不聞不問。不過,我家小姐,既然在青樓廝混,便不再是大家閨秀。她要與眾姐妹一起。于是決定原諒她。」
「阿男姑娘真的是深明大義啊!」杜九娘的眉眼忽地閃出一絲明媚的神采來。她已從劉雨那里,听得那日情形。沒想到,這美人坯,竟比春錦還刁蠻、鬼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