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尋虎符下凌帥書房內。轉眼工夫,凌勻昭就把書房恢復如初。然,那些空白處,碎掉的瓷瓶,卻是無法歸位。她把案幾上的那摞書,一一擺在雕花紅木書架上。
「方才,為什麼偷听別人交談?」一個低低的男聲響起。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凌勻昭被身後的男子嚇了一跳。
「有一會了。」他盯著她的眸。
「早知,你來收拾這些。‘魅人’,就是做僕人做的活。」她乜斜著眸,嗤之以鼻。
「呵呵。」他只是輕笑著,並沒有辯駁。「那賊人前來,可是盜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的背影微微一怔,「應該是沒有。不過,那人已經確定,好似會在書房里找到線索。」
「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抱著胳膊,倚在一側的窗欞上,望著她嬌俏的背影。
<「你想知道?」她轉首,抬眉。
「不想。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他的唇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
「哼。」她嗤之以鼻。「嗯?虎林秘籍?」凌勻昭的手里,拿了一本名字分外奇特的書。「爹竟然會看這樣的書?呵呵。真是有趣。」她微笑著,那發自自然的笑容,竟是這般容易讓人沉迷。
翻開,那蒼勁有力、波磔跌宕的字體,映入眼簾。「竟是爹親手,為我所寫!」
銀皮男子听得,凝眉思索,別有意味地看著她。只見她捧著書,淚眼盈盈。
「怎麼了?」看到她的淚珠,他的心微痛,一步躍至她身旁。
「沒,沒事。」她一把將書捧進了懷里,不能讓他人看見。這本書,與她而言,比生命還重要!
他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可以,相信我。」
信誓旦旦。
凌勻昭嚎啕大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凌勻昭被他攬在懷里。
「勻昭……」康泰安一腳邁進,一腳未進,便僵直在那里。這個銀皮男子,是誰?!他的鳳眸微眯,看著那雙雋秀的眸眼,只覺得似曾相識一般。
「八爺。」凌勻昭用繡袍抹去眼淚,眼底卻出現一只素帕。
銀皮男子笑眼盈盈。「你可以,相信我。」在她接過他的素帕之前,康泰安一把奪過,扔了出去。
「男人之間,這般曖昧,有失體統!」他瞪著眸。「你是誰?」
「呵呵。」他輕笑著,繼續從懷里掏出另一個素帕來,為驚愕地看著康泰安的凌勻昭,抹去了眼淚鼻涕。
「凌勻昭,你髒不髒!」看到她的鼻涕都流出來了,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這位是八爺,這位是……呃,向北,我的僕人。」她握緊了手中的書,表現很是隨意地介紹著,「希望兩位,以後是會幫助我的人。」
「哦?你有什麼本事?」康泰安冷眼斜視,看不起這個帶著面具的虛偽的男子。
「采花。」他一本正經道。
「咳咳咳咳……」凌勻昭被他的回答,嗆住了。
康泰安橫眉怒目,惡狠狠地盯著她看了一眼,「這就是你招募的幫手?!」甩袖離去。
她閉上了眼眸。「等等,八爺!」緊跟著,她追逐出了書房。
銀皮男子站在原地,看著離去人的背影。這個男人?!
「八爺,我有話相告!」凌勻昭在後面追逐著,康泰安竟是頭也不回地離去。他才從宮內出來,得知凌府招賊,便知那必定是賊人入府搜尋虎符,听聞泰琪兒受傷,他坐立不住,看完琪兒,便去尋凌勻昭,想質問她,不能這般欺瞞十一妹的感情!
「哼!我與你,無話可談!」想到那個神秘奇怪的銀面男,方才為她擦拭鼻涕的那一幕,不知不覺,內心如熊熊烈火!愈是不想看到她,她愈是跟在後面,如蟻如蟲!
二人出了府,不約而同,去了以往練劍的紅楓林。康泰安大步一躍,卻被後面翻身而飛的凌勻昭追上,攔截。
「八皇子,您的武藝,不見長啊!」她嘲諷著。
「哼!別以為你的馭雪劍,能和我比。我的劍術,並非一流,也一定會擊敗你!說,什麼事?」
「我知道虎符在哪里了!」她凝眉,鄭重其事。
「在哪里?」他正色問道。
「不在凌府,仍在軍營!」
「當真?」他上前一步,一順不順地盯著她。
「當真。」她的眸色,復雜異常。
「太好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我晌午進宮拜見父皇時,已然稟奏,相信三五之夜,你我即可起程,前去軍營!」
「哦?可巧。那真是有勞八皇子了。勻昭在此拜謝。」凌勻昭欲掙開他的寬大的手臂。和一向冷面的八皇子這般親近,她有些不適應。即使二人是盟友關系,也與這般「親密」無關吧?
「免了!」他的手臂依舊沒有松開。「凌勻昭,你以後必要好好謝我!」看著她的眼神,竟有些期許!
「那就改日,救出我爹,我們父子二人,一起向皇上和八皇子拜謝!」
他凝眉,別有意味,「父子?哈哈哈哈,對,是‘父子’!」
凌勻昭一怔。毛骨悚然。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來歷可明?!」方才還在大笑,忽地止住。
「不勞八皇子費心,僅僅是勻昭的追隨者。」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這世上,怎麼有這般給人冷暗感覺的人?!
康泰平守在泰琪兒的房內,握著她的手。想起方才的一幕,他只覺的來者不善,那人,竟是魅人?!那麼,魅甲,可認識?
門輕輕被推開了。凌勻昭端著一碗湯藥,踱著小步緩緩而來。
「怎麼樣了?」
「倒是不喊你的名字了。這一掌,恐怕得調息一陣。虧得她穿了父皇賜予她的金甲鐵衣。」
凌勻昭把食盤放下,來至床邊,靜靜地為其掖了掖被衾一角。
「勻昭有罪。」她忽地跪在了泰琪兒面前。至少,至少現在,她還不能告訴他們,實情!等救出了爹,她會把一切告知與他們!這份虧欠,萬分磨人!
「起來吧。錯不在你。我身為兄長,竟然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我的罪過,更大吧。幸好,琪兒周身無恙,僅需調理。」他的眸色,在低沉里,開出了一朵慶幸之花。
「我是你的,所以,我必須在你身邊。」
「這都不是真話。真話是什麼?」
「你身上,有吸引我的東西。」
「虎符?」
「對。」
凌勻昭一個挺身,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大喘著,呼吸急促,凝著眉宇,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