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青樓場下北風蕭瑟,枯葉亂舞。銀光寶氣,劍底生風。凌勻昭手持馭雪劍,于蒼茫的晨霧之中,破繭而出。光暈徐徐而來,天旋地轉,氣場如雲。忽地劍氣錚鳴,四維樹木靜止不動,帶到她練完招式,落地而定,收劍離去,這才轟然倒塌,連根拔起。
凌勻昭這一日,心情有了色彩。因著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公子,公子!」小水從遠處一路跑來,滿頭大汗。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瘦瘦的男童模樣的人。
「怎麼了,小水?這位是……」
「您就是凌勻昭凌公子吧?我是琪兒公主的貼身侍從,芙蓉。我們家公主在來找您的路上,被一個男人劫持了!」芙蓉焦急地說著,眼眸里盈滿了淚水,在打轉。
「什麼?」凌勻昭一個愣怔,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急切地問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他有沒有說劫持公主的意圖?!」
芙蓉的眼淚流了下來。「沒有。不過,我家公主好像與那人曾經相識。那人叫作,向北。」
听到「向北」的名字,她的眼前便呈現出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來。她的秀眉緊緊地顰蹙,似在思索。
「公子,該怎麼辦?!」
「你莫急,我家公子定有辦法救出公主的。」小水听到刁蠻公主泰琪兒竟然被人劫持了,內心竟是一痛。他深知公主對他家公子情誼尤佳,且上次為「他」擋了一掌,這情誼,可知一二。她雖刁蠻,卻也可愛啊!
凌勻昭頓足,躍起而飛。「小水,芙蓉就交給你了!就怕公主被劫持的事情背後,有更深的玄機!」
「公子您小心哪!」
芙蓉看著閃身而飛的凌勻昭,怪得不公主這般喜歡她,原是她這般玉樹臨風,俊逸瀟灑!她回身,便見得身後的大片樹木東倒西歪,驚愕一陣。
小水沖她微微一笑,靈秀宛如女子。芙蓉以為他也是她這般女扮男裝,頓時放下了心。
「小水姐姐,你家公子這般厲害?」
「呃……」小水惡寒。胳膊一把被她攬住,「以往公主一直在我耳畔念叨,說凌公子多好多好,如今見著了,我反倒不擔心公主了!」
「為什麼?!」不止是泰琪兒,連她身邊的侍從,也是這般不同尋常啊!前一刻還在哭哭啼啼,這一刻居然放下心來了。可憐了他家主子!
若以後真是娶了琪兒公主,想必她的花招定然很多吧!
「他確實是一個好男人啊!我只瞧了一眼,便知道了!就如我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小水也是女子哦!」
「我確實是——」小水只覺得百口莫辯。竟然有人這般有「慧眼」?!
「姐姐,別說了,我為了趕路,果不食月復啊!」說著拉起他的手腕飛奔。他腳下生了羈絆,一個不穩,向前撲去,直直地將芙蓉覆蓋在身子底下!
他的不甚強健的胸膛緊緊貼合在她的身上,只覺得身子底下的人兒那般柔軟無骨,面頰紅潤,鮮艷欲滴,引人入勝。他的臉倏地紅至耳根,渾身如麻,不能動彈。
「姐姐,你……好重……」芙蓉憋著氣,只覺得這個姐姐怎麼這般沉重,扣在自己的身上,契合一般。
「失禮了。」小水掙扎著起身,一手撐著地,與從她的身上起來,視線卻是離不開她的紅潤的面頰。不料手內不穩,扶了空,另一只手掌便好巧不巧地撫上了她的胸前。
「這是……」他用手輕輕捏了捏,「你懷里不是藏著饅頭麼?」
「啊——」芙蓉驚叫一聲,繼而痴痴的笑著,任由他的手揉捏著,「好了姐姐,別鬧了!莫非你沒看出來,我也是女兒身嗎?哈哈哈,姐姐,你真可愛!」
「啊——!」小水如燙著了一般,倏地從她身上跳了起來!「你……你是女人?!」
「你這麼大驚小怪干嘛,吃我豆腐我都不嫌棄你。呵呵。」芙蓉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打了打身上的衣衫。「小水姐姐,你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卻是好重哦。」
小水細細地瞧了瞧她,又細細瞧瞧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彎著,顫抖著,他渾身的血液,頓時血脈噴張。他迅速低頭,只見兩腿之間的衣袍,竟然鼓了起來!方才的感覺……他發春了!
芙蓉詫異地看著這番舉動的小水,視線隨之下移,看到他兩跨之間的膨脹,頓生好奇,這是什麼?她忽地大腦缺氧,竟是伸手一把握住!
「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本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小水,驚愕,新奇,興奮,畏懼,不自覺地輕哼一聲。
芙蓉猛然意識到,為了證實,她甚至用力攥了攥手指。看到小水那一臉陶醉的模樣,她愈加面紅耳赤,怒火中燒。
小水一把推開她柔軟作祟的身子,不料雙手竟是又撫上了她的胸前的柔軟。小水驚愕出聲,轉身逃如鼠竄!
「對不起對不起!」小水大聲道歉,邊跑邊回頭,身後的女人,猶如猛虎,已然不似方才的,呃,「溫柔」。
「臭男人死男人,我要閹了你!」身後張牙舞爪地身影,窮追不舍!「混蛋!我要殺了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個,你殺得來?!再說,你不也吃我豆腐了?我們扯平!」小水邊跑邊頂嘴,突然覺得,身後的猛虎女人,那般可愛。他渾身血脈沸騰!
「我要閹了你全家!」
「噗——等我什麼時候娶親,那您老人家再來唄!」
「啊——臭男人!」芙蓉抓狂。
「小姐,今晚我們的場子,都按您的吩咐打點好了。」心兒掀開內帳,向著坐在梳妝台一側打扮的冷一人回稟。
「可是把燻香準備好了?分量足不足,我可是要打持久戰呢。」他眉眼輕挑,慵懶異常。
「放心吧。我都按您的吩咐,配好料了。」她笑意盈盈。
「一會子你去找杜九娘,我從今晚起,三日開場。讓她準備點上等的物什,第三天,我要開露天場。」
「露天場?」
「場景轉移至柳春苑前大街,門牌一側的空地。讓她好生裝備,富麗堂皇一些,自有貴客來。喏,這是點綴草圖。」說著他從袖口里拿出一張白色宣紙來。
「小姐真實心思縝密啊。」心兒笑道,緩步走來,接過草圖,一臉的戲謔。
「那是自然。至少,比你精明吧。」
「一般人是比不過您的。比如那康泰安,看起來雖是聰穎,還不是也拜在您的石榴裙下。」
「呵呵。他沒有康泰永那狐狸精明,不過,倒是與凌勻昭不相上下。對了,向北把泰琪兒怎麼樣了,莫要傷她。」他壓低聲音,變為男聲。
「主子放心,向北與那個刁蠻公主,倒是‘有緣’,成日里斗嘴。不比咱們省心呢。」
「他們斗嘴?那你還不吃醋?」
「瞧您說的,我犯得著對他吃醋麼?我才不會吃他的醋呢!他和主子一樣,都是我的家人。」
「那,你可還吃凌勻昭的醋?」他定定地看著她低垂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