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舊部下「啊……」魅甲的嗓音已然走聲,低啞而萎靡。他的眼淚流了出來。
康泰平低吼一聲,身子忽地顫栗許久,隨即便趴在了魅甲的身上,潮濕的汗水滑膩膩地在兩人胸懷里粘連。
粗喘的聲音漸漸平息。魅甲唇角勾著笑,因著他又感覺到康泰平的象征繼續作祟起來,他虛無的內心,好似一下子被填得滿滿,無機可乘。
「今晚,咱要不眠不休了!」看著他唇角的笑意,康泰平邪魅地笑容也四散開來。
直到東方破曉,康泰平精疲力竭,沉沉睡去。魅甲這才松開摟著自己腰身的手臂,又在他的面頰處吻了一記,後披了一件衣衫,赤著腳,緩緩起身。
行至桌邊,看到地毯上,倒在地上的玉壺,他彎腰拿起來,晃了晃,似乎還有些酒,正要喝,卻被酒壺里一股奇異的味道吸引。
W@這竟然是,催情散?!
他回身,怔怔地看著床榻上安然入睡的男人,眸內忽地閃過一絲凌厲!
「主子,您近幾日在這休息的可好?」冷一人睜開眸,便見向北站在他的身側,背著光,冷硬的面頰,有些滄桑。
「你又徹夜未眠麼?」他起身,掀開被衾,向北幫他更衣,穿鞋。「我自己來。」
「向北已經失去心兒的消息了,不能再讓主子出現任何差錯。」他放開手臂,立身站在一側。
「呵呵,傻瓜。」他緩緩起身,與他面對面,「我說過,心兒沒事。我也沒事。我們這不是在冷國舊部麼,好歹父皇在位之時,也是享盡繁華,如今在康國淪為他奴,得一個要油水無油水、要權勢無權勢的掛名卑微小職,前後差別之大,他定會對我們復國堅定不移。」他輕拍他的肩膀,「你多慮了。」
順道把他按到床榻上,「本皇子,命令你,即刻睡覺!」
「主……主子……」他口吃不甚清晰。
冷一人瞪他,銀色的面具卻是連安寢也未曾拿下,閃著耀眼的光芒,「你敢違抗主子的命令?!」
「向北不敢,只是……」
「沒有只是!閉眸!」他的口令一下,向北便緊緊地閉上了眸子。不時,冷一人指尖輕輕一戳他的肩膀,他原本坐在榻上的身子,輕輕地躺了下去。
「這家伙……真是好兄弟。」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看到院落里那溫暖的陽光,如千金萬縷般傾灑下來,他的眸子,閃亮亮的。
「爺,您起身了?」身後便傳來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他轉身,便見一個身材短小精悍而中庸的熟悉面孔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嗯。」他點頭示意。唇角勾起了笑。輾轉向北所搜尋的各個舊部,沒想到這在冷國當朝二品,如今被康胤封了一個雲城守城總管的官職,且因著他的名諱,正是「韓守城」。
實則,總管只是一個幌子,還不如守城侍衛有油水。
其實這些對于冷一人來講,並不重要。還有幾個在康國被重用的官員,府第也高貴,然,人多耳雜,他又喜好清靜。
而。
重要的是,他們隱身的地方,與凌府大宅,緊緊一牆之隔。
「屬下準備了一些飯食,寒舍簡陋,還請爺不要嫌棄。」
「韓總管,不必這般客氣。」他輕笑道,便隨著他去。
而韓守城是很詫異的,因著幾天接觸下來,這冷國殘存的十皇子,原本在冷國就不受寵,身處荒郊,且听說性情怪癖,不好接觸。然,他的感覺,竟是此人,是一位溫潤平和,甚至胸懷天下的謙謙君子。
只是,那銀白的面具,遮掩了一切而已。幾乎很少人見過他的容貌。以前是冷落所致,現在是隱身所致。韓守城跟在冷一人的身後,背著手,輕輕搖了搖頭。就這般縴細的身子板,能扛起復國大任麼?至少,他也應該是身材魁梧、人高馬大、老謀深算般的人物罷?!
韓守城還有一個結發妻子,膝下曾有四個千金,如今未剩。兩個嫁與冷皇為妃,冷皇死時,為情殉葬。兩個嫁與冷國將軍為妻妾,如今已經發配邊疆為奴。怕是這一世,再難相見了。
飯食也是清淡無比,粗茶淡飯。而冷一人卻是兩眸放光,讓他回憶起了曾經他與心兒向北一起在郊外的田園生活。
「這幾個菜,都是出自誰手?」
韓守城撲通跪在地下,「賤內之手,爺,若是不滿意,我命人再出去請上好的廚子來。」
「韓守城,」他起身扶起他,「我正是要稱贊你和貴夫人,竟然這般合我的胃口!」他坐在桌子旁側,拿起筷箸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韓守城抹了一把冷汗,這十皇子,當真是十皇子麼?!
「勞煩你一個事情。」他一邊吃著,一邊神色和悅。
「爺,你有事盡管吩咐,屬下自當盡力而為,何須勞煩。」
「那好。你命人隨時盯著凌府,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要即刻向我回稟!」他說話的語氣頓時肅穆起來。
「是。」他不敢怠慢,即刻出去,命人安排盯梢。
他輕笑,凌勻昭,你不想奪回自己的身世了?!
凌勻昭打了一個噴嚏。她方起身。昨日被康皇那麼一恐嚇一驚嚇,她頓時神經敏感到了極點。而康泰安又纏著自己,詢問情況,一直鬧到凌府,如今,他正在凌府後院,練劍呢。
整理好衣袍,她猛地推開門扉,便被站在門側提著劍的康泰安著實嚇了一跳!
「八皇子,您不回宮,還留在凌府做什麼?」她輕拍胸口,只覺得內心有些忐忑不安。回憶昨日,似乎康皇就這般放了自己,有些太過寬厚了。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何況,他……
凌勻昭身著一襲雪白色長袍,「這還未曾下雪呢,你怎麼就要做雪中仙子呢?」他抱起劍,斜倚在門側,慵懶地神色,在晨曦里,嚴肅的面容竟也變得那般柔和。
「雪中仙子?真是好美的頭餃。我凌勻昭真是勝之不武。」她唇角勾笑,「八皇子這一襲黑衣,有點盜俠怪人的感覺。」
「呵呵。」康泰安輕笑著,「比劍否?」似乎從未見過這般俏皮的凌勻昭,又似乎這感覺似曾相識,暖暖的。
「不比。」她閃身,走向廊道。
「為何不比?你不是一向最喜歡與我比劍麼?」他緊追不舍。
「現在你的劍術,已與我不在一個水平了。不用比,也知曉結果。」她在前面急速地行走。
「什麼結果?」
「我贏。」她駐足,一臉的傲然。
「什麼?!凌勻昭,你口氣何時這般大?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轉身進了前廳。身後傳來康泰安咆哮的聲音,「凌勻昭,本皇子問你話呢,你竟然置之不理?!你等著,我定要治你的不恭不敬之罪!」